只是清檸抬頭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大家看她眼神各有不同,寬容、質疑、輕蔑,什么樣的都有。

    被這么多人注視著，還是第一次在會議上發言，原本已經做好充足心理準備的清檸還是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緊緊捏著手中皮質封面的筆記本,卻沒有翻開。在深吸了一口氣后,她開始陳述自己的觀點。

    一開始她的聲音還有些發顫,心跳也快的像是有一只小鼓在不停地敲。

    但漸漸的，清檸的情緒變得平和起來，聲音中的顫抖也慢慢消散。

    其實她陳述出來的觀點和分析的利弊也是這這幾次會議和商討中大家討論過的,只不過可以聽得出，她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觀點,這一點讓原本還對她有所質疑、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高管們刮目相看，神色也正經起來。

    而宮本老夫人自始至終都用非常信任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孫女,對她的發言一個字不落地全部聽了進去。

    “所以，我的觀點是，”清檸擲地有聲地說道,“不贊成收購。以上。”

    說完之后，她下意識地看向祖母，從她望著自己時驕傲欣慰的眼神中看出，她對自己的發言是滿意的。

    ——果然，重要的是表達自己的觀點。

    發表完觀點后，清檸再次恢復了安靜傾聽的狀態。

    她聽到祖母拍板決定，取消了這次的收購方案。

    會議結束的時間比預想的要早，宮本老夫人顯然心情也不錯。在拒絕了分公司管理層的午餐邀請后，她對清檸說道：“這幾天你也跟著忙了不少，今天會議上的表現更是出色。現在多出來一點時間，我們去吃午餐吧，沒有外人，就我們兩個。”

    來法國之后，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餐都有外人在，社交和工作的目的性更強，清檸確實吃的不太放松。

    離開分公司上車之后，發現清檸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宮本老夫人收起了剛剛莊嚴肅穆的神態，露出了專屬于清檸的祖母的慈愛：“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眼睛笑得彎起來，清檸語氣輕快地回答道：“就是覺得祖母好厲害呀，很有氣場，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做到祖母這種程度。”

    宮本老夫人都已經習慣了孫女的嘴甜，心里高興之余卻說道：“你不能以我為目標，該有自己的風格和方式。而且，我覺得你會比我做的好，清檸。”她拉著清檸的手，“你今天就做的很好。”

    清檸眨了眨眼：“祖母今天果然是在考驗我吧？”

    “這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宮本老夫人不緊不慢地說道，“看得出來你一開始還有點緊張，不過后面越說越流暢了，這很好。以后這樣的機會越來越多，你就不會緊張了。不過，”她偏過頭去看著清檸，“主動提出要發言這件事，不是你自己想到的吧？”

    她的孫女她了解，聰明、機敏、謹慎，但有時候過于循規蹈矩。她大概想著從頭到尾就只是來觀摩學習的，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她，她大概是想不到要主動發言表現的。

    對于祖母的詢問，清檸也沒有隱瞞：“被祖母發現了。”

    “你今天在會議上說的那些，都是你自己分析的嗎？”

    “嗯，”清檸點頭，“拿到收購方案的復印件、看完之后我就有在思考，空閑的時間也查了相關的資料。”

    包括收購目標的經營方式和近幾年的利潤漲跌，以及人事變動等，這些能查到的資料她全都查了一遍，以方便她做出判斷。

    “以你現在的能力，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宮本老夫人對清檸的做法表示了肯定，“慢慢來，總有一天，你要坐到我的位置上來，就不只是發表意見，而是要做出決策了。”頓了頓，她又說道，“以后我會把一些小規模的項目交給你來做，讓你積累經驗。”

    清檸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要給我決策權的意思嗎，祖母？”“不然呢？”

    “我怕我會搞砸。”清檸老老實實地說道。

    宮本老夫人笑了笑：“所以先讓你做小項目。不用擔心，你有足夠的試錯成本。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可以找我，或者，找你的僚機。”

    聽到自己的男朋友被祖母冠上了“僚機”的稱謂，清檸也忍不住笑起來。她往祖母身邊挪動了一下，依偎在她身上：“祖母。”

    “怎么了？”

    ——我會努力的，努力不讓祖母失望，成為可以讓祖母放心將家族交給我、順利退休的繼承人，成為家族的驕傲。

    只是這樣的承諾和保證到了嘴邊之后，還是沒有被清檸說出來。她想祖母應該會明白的，于是便和祖母貼的更緊了些。

    她感覺祖母溫暖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腦袋，耳邊也能聽到祖母打趣她：“越來越會撒嬌了。你對景吾也這樣嗎？”

    “唔，他可沒有這個待遇。”

    這次全國大賽前的五校合宿，基本所有參加的人，都遭受到了慘無人道的狗糧肆虐。

    晚飯過后的乒乓球比賽輸給手冢不說，還要看他和他女朋友秀恩愛，白石握著乒乓球拍回到場邊，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惡，手冢這個令人嫉妒的家伙！”

    不二笑瞇瞇地問他：“對這次合宿有什么感想嗎，白石？”

    “非常后悔參加，”白石捂臉，“我本來只是想湊個八卦的熱鬧，但我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這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