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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糯香[美食] 第45節(jié)

    山陽酒家的拉糕還加了奶油和米酒,既有奶香又有酒香,簡直令人停不下嘴。

    江菀柔那桌點了兩盤,她愛吃糯食,陸迦南估計大半都被她吃掉了,再加上幾碗米酒下肚,也不知腸胃受不受得住。

    醉酒的人需要注意保持呼吸順暢,因此不適合仰臥的睡姿。他替她解開了襯衫上的紐扣,將領(lǐng)口微微敞開。

    半邊頭發(fā)垂下來,蓋住了小半張臉,他伸手將她的頭發(fā)捋到了耳后,她像貓一樣稍微蜷縮了一下身體,手臂胡亂舞動后無力地垂了下去。毛毯早就被蹬到了地上。

    陸迦南抖開毛毯,搭在她身上,將被角掖進她光滑的脖頸處,又抬起她的手臂,一道塞進了毯子里。

    他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fā),靜靜地看著熟睡的江菀柔。

    結(jié)婚近半年,還是第一次不受任何外界打擾地,在這樣的燈光下仔細觀察她的五官和輪廓。

    緋紅從面中一直延伸到耳根,連帶著連鼻尖都像染上了胭脂,平緩的呼吸里滲出的都是微醺的暖意和困倦。

    微張的嘴唇帶著血色,不知是不是殘留的唇釉。

    他像是受了某種蠱惑似的,湊近聞了聞,不是平時用的唇釉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酒味。

    再湊近一點,他閉上眼睛,在她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江菀柔的舌尖舔到了嘴唇。

    他一下子睜開眼,下意識地后退了一些。

    “你現(xiàn)在是醒著?”陸迦南見她翕動的睫毛下,瞳仁里倒映著自己的臉。

    “本來是半睡半醒,現(xiàn)在醒了?!?/br>
    “你是醉著還是醒著?”

    “嚴格來說,還有那么一點兒醉的感覺,不過不影響我的大腦運轉(zhuǎn)。”

    陸迦南在她眼前張開手指晃了晃,“能看清嗎?”

    江菀柔輕笑一聲,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我只上臉不上頭?!?/br>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繼續(xù)嗎?”

    她的胳膊從毯子下伸過來,抓住他的衣領(lǐng),輕輕拽了拽,使不上力氣,干脆用另一只手撐起了上半身,往前靠過去。

    眼見著她半拉身子出了沙發(fā),陸迦南趕緊迎上去扶住了她。

    江菀柔雙臂在他的肩上找到了著力點,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封住了他的嘴巴。

    是試吃一般格外認真的小口品嘗,就像吃米飯時等待淀粉慢慢被分解成麥芽糖的瞬間,味蕾就能感受到淡淡的甜味。

    重量越來越偏向他這邊,人越貼越近,他肩頸和上臂的肌rou也越來越緊繃。

    江菀柔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她收回雙手,撐在兩側(cè),歪著頭看了看坐在地毯上的陸迦南,隨后從沙發(fā)上移到了地上,重新環(huán)住了陸迦南的脖子。

    “阿園,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看楓葉,好不好?”江菀柔的眼神忽然悲傷起來。

    前一秒,陸迦南還以為她是清醒的,可是這股架勢讓他瞬間收回了剛才的結(jié)論。眼下才十月中旬,海州的楓葉基本要等到十一月才會紅。

    “現(xiàn)在才十月,楓葉是不是有點早?”明知懷里的人并不清醒,陸迦南的腦袋也有些昏沉,好不到哪兒去。

    “那什么時候有空?下周?下下周?”

    “這個月恐怕不行,下個月我們再看?”

    他正說著,江菀柔的眼淚卻忽然啪嗒啪嗒掉了下來,落在他發(fā)燙的臉上,涼涼的,像秋雨。

    “怎么了?你別哭呀?!彼帕松瘢皇亲砹?。

    “我沒醉?!惫鼟吨鵁岫鹊木莆逗拖虧臎鲆馔瑫r朝他襲來。

    這是結(jié)婚以來第一次見她哭。

    他有些無措地抱住江菀柔,“好,我知道了,你沒醉?!?/br>
    “你每次什么都不和我講。”江菀柔略帶抽噎的聲音環(huán)繞著他。

    “嗯,是我不好?!彼氖终戚p輕地撫摸過她起伏的背。

    “你明明說要在我身邊的?!币坏螠I順著衣領(lǐng)的縫隙,滑落到了他的脖子上,癢癢的。

    “嗯,是我說的?!?/br>
    “我跟不上你,怎么辦???”哭腔更重了。

    “下次我等你,好不好?”

    “那我就拖你后腿了。”

    “傻瓜,明明是我追著你?!?/br>
    江菀柔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冗長的夢,白天和夜里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胡亂地閃回。

    眼皮感受到了非常微弱的灼熱,她輕輕動了動手指,漸漸有了知覺。

    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所及之處是細密的花紋。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傾瀉而下,身下是短絨毛毯。

    聯(lián)動的大腦被激活,自己躺在客廳的地上。

    正思考如何自然流暢地起身,頭頂上方傳來了陸迦南的聲音,“醒了吧?!?/br>
    顧不得暈乎乎的腦袋,江菀柔一骨碌直坐了起來,正對上盤腿而坐的陸迦南。

    “幾點了?”江菀柔開始在四圍摸手機,“我怎么睡在地上?”

    “今天周六,不用緊張?!?/br>
    “啊,太好了?!苯胰崧勓裕麄€人松弛了下來,大腦開始恢復(fù)運轉(zhuǎn)。

    昨天是周五,下班之后和陸以諾去吃了飯,好像喝了不少酒,十點多她就困死了。

    然后是陸迦南把自己接回來的,中途好像醒了一會兒,后來又睡著了。

    再之后,她不確定是不是做夢。

    應(yīng)該是哭過了,現(xiàn)在眼睛好痛。可為什么會哭呢?

    “今天要不要去看楓葉?”

    “現(xiàn)在哪兒有什么楓葉?”江菀柔垂眼,視線正落在陸迦南的脖頸處。

    現(xiàn)在,她知道哪部分不是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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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黑洋酥奶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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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許正帆和江玉芹堅決不同意江菀柔從上海辭職回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知道海州裝不住她。

    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來點兒家常小菜,或許還有新鮮勁兒。時間久了,恐怕就要懷念曾經(jīng)的花花世界了。

    江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名門世家,但家底也還算殷實。

    江菀柔積分達標拿到了上海戶口,幫她在上海付首付買套房,從此安居樂業(yè),不是什么比登天還難的事。

    放棄了上海的戶口回老家,大公司降級到小破廠,研發(fā)退到生產(chǎn),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惜。

    唯一安慰父母心的或許就是,竟然歪打正著地和陸家的大孫子相互看對了眼。

    本來照著這個路數(shù),應(yīng)該是嫁到陸家當(dāng)少奶奶去享清福的。

    結(jié)果呢,江菀柔天天往廠里跑,和一群流水線上的女工同下車間、同吃食堂,有說有笑。

    有幾次,他跟在后面遠遠瞧著。當(dāng)時大家都穿著車間防塵服,說實話,光看背影,他竟然沒能第一眼認出到底哪個才是自家閨女。總而言之,和優(yōu)雅的闊太太半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上陣父女兵,每天同進同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覺得祖上積德,生了一個二十四孝女,心疼之余很是欣慰。

    不過,老父親的欣慰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就坐上了心情過山車。

    大概一兩個月的功夫,江菀柔差不多已經(jīng)對廠里的事務(wù)漸漸上了手,效率高了一大截,基本大半天就能把當(dāng)天的任務(wù)完成。

    部分得歸功于從彩禮錢里勻出來更換的新生產(chǎn)線,花費同樣的時間,產(chǎn)量可提高百分之四十。

    空出來的時間怎么辦呢?起初是一周一趟,去如園位于科技園區(qū)的研發(fā)中心做實驗、做樣品,后來變成了一周兩三趟。

    江南稻雖是老字號,但畢竟是小廠,沒有高大上的研發(fā)中心供她天高任鳥飛。

    從繁華的大上?;乩霞遥偟糜幸粋€慢慢適應(yīng)的過程,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最近這一個月,但凡他去隔壁辦公室找江菀柔,她有一半時間都不在,連中午吃飯時間都看不到人影兒。

    一問孩子媽,果不其然,又去如園了。不光是人進了人家陸家的門,連心都跟著飛過去了。

    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可女孩子是要讓男孩子捧在手心寵的。

    她倒好,自家車間不夠她跑的,還下到人家的車間里去了。

    這段時間,江菀柔好像一直在忙著瞎搗鼓小日本那兒流行的什么桃山皮月餅。

    不僅數(shù)典忘祖,胳膊肘往外拐,再加上一條崇洋媚外,是時候該對她進行一下思想教育了。

    他嘴皮子沒她麻利,上次沒說得過他,今天總算又逮著了機會。

    “我想開一家賣咖啡和奶茶的糕團店?!睂γ娴慕胰峥雌饋硪稽c兒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什么?”許正帆和江菀柔講話的時候,總是時不時就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要么聽岔了要么聽漏了,“簡直瞎胡鬧!你是想把你外公從地下給氣活?”

    “這和外公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要隨便亂打親情牌嘛?!?/br>
    “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了,你是不是和迦南學(xué)的?”

    他想起前幾周去親家吃中秋節(jié)的團圓飯,云芝蘭閑聊時一不小心提到了迦南前段時間因為私自換大閘蟹供應(yīng)商被爺爺叫到家里批了一頓的事。

    云芝蘭偏幫兒子,背后不避諱地把陸老爺子扣上了老迂腐的名號。

    大學(xué)里的老師,哪里知道做生意的辛苦,許正帆面上沒說,心里卻天然地同情起了陸老頭兒。

    辛辛苦苦為陸家攢了這么大的家業(yè),兒子一個都不管事兒,孫子又盡搞些花里胡哨、華而不實的東西。換做他,他也生氣。

    “你干嘛要說迦南?他又沒惹你。”江菀柔毫不掩飾地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