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如我 第82節
片刻后,蔣榮生閉上了眼睛,再次低下頭,高大且強勢的陰影跌進顏湘的眼底,顏湘立刻主動牽起蔣榮生的手,另外一只手用掌心擋住了蔣榮生的嘴唇,求饒般:“好啦,我牽手!” 顏湘剛剛就明白,蔣榮生盯著他,意思是在說,要么牽手,要么一直親,看似選擇權在顏湘手上。 結果就是勝利者又是蔣榮生。 他收獲了一個半的吻。 顏湘的掌心很軟,微微溫熱,比蔣榮生的手心熱得多,蔣榮生微微睜開了眼睛,兩個人靠得很近,在墨藍色的眼底,能看得見臉變得通紅的顏湘,又長又密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像第一次看見春天的雛鳥,又軟又羞澀,很可愛,不斷地撲動著。 蔣榮生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像親吻著嘴唇那樣,澀情又富有技巧地磨蹭著顏湘的掌心,偶爾用鼻尖蹭蹭,像癮|君子那樣沉迷,他聞到了紙張纖維的味道,蠟筆的味道,要一直像耐心的蚌人那樣不斷探索延伸,才能聞到顏湘本來的味道,也像柔軟嬌嫩的蚌rou那樣,透著一股可憐又可愛的氣息。 顏湘的手心被親得又酥又軟,而且蔣榮生的鼻子很高,線條無比優越流暢,對于一個藝術生來說,天然喜歡沉迷比例完美的事物。 過了好一會以后,他才回過神來,猛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訥訥地:“不要親了。” 蔣榮生笑了笑,直起身,眼眸垂下,看著顏湘紅紅的臉。 加州的晚風也吹不散他臉頰邊緣的緋紅。 蔣榮生是勝利者,除了一個半的吻,還有今夜一直牽手的機會。 兩個人一直牽著手散步到海邊,顏湘穿著人字拖,可以站得離大海很近,他想往前走得更遠,蹲下看有沒有螃蟹可以挖。 結果蔣榮生把他扯住,能感受得到十指緊扣的手比剛剛更加用力,蔣榮生冷著臉,淡淡地對顏湘說:“不要離大海太近。” “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螃蟹,你別把我當松手就會不見的小孩!手…”顏湘甩了甩,說,“握得太緊了,疼!” 蔣榮生卻沒有松開的意思,把顏湘往回扯了一些,語氣冷了一些:“你不是嗎。” 顏湘被他拉著往岸上走,本來想生氣,但是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不再掙扎,跟在蔣榮生身后。 半晌后,顏湘才說:“喂,姓蔣的。” 蔣榮生回頭,看著顏湘,墨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更加漂亮。 顏湘說:“你是不是怕我會再掉進海里。” 蔣榮生瞳孔默了一瞬,片刻后,他晃晃顏湘的手,問:“你會嗎?” “不會吧,之前是意外,你說的呀。” “嗯。”蔣榮生說。 蔣榮生只是很簡單地說著,他似乎不愿意再提起那些事情。 顏湘忽然很好奇,盯著蔣榮生的面龐,問:“我們真的結婚了嗎?可是如果我們結婚了,你……你為什么要那樣對我?” 把他當狗一樣用,邊|cao,邊居高臨下地審視他。 好像高高在上的國王。 這個世界上,哪里會有這樣的夫妻呢。 蔣榮生斂了斂眼眸,回答顏湘:“結婚了。” “因為你看起來很適合被那樣對待。” 顏湘呆了兩秒鐘,聲音提高了一些:“你說什么呢!” 蔣榮生笑了笑:“因為你看起來很適合被那樣對待。委屈的時候哭起來很可愛,高|||巢臉很可愛,被控制著爽||||到說不出話也很可愛,身上全部是wen|||痕鞭痕的時候很可愛。而且你有潛質,被粗暴對|待時候你會翹||||得更高。” “不過。有很多個瞬間,我發現你笑的時候,也很可愛。”蔣榮生揉著顏湘的臉,“寶寶,以后我們多笑笑好不好。” 顏湘晃晃腦袋,想甩開蔣榮生的手。 很多時候,顏湘也有點模糊了,面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他記憶里的人呢? 有時候他很陌生,高高在上地,工作的時候尤其,完全是上位者的氣質,成熟冷漠,殺伐果斷。 然而私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又總是很可靠,也很有耐心,給予幫助,關懷,而且不吝夸贊。 就算老實地關掉游戲機睡覺也會被夸乖寶寶。 顏湘微紅了臉,“誰要你說,你不那樣對我,我當然每天都會笑。” 蔣榮生笑了笑,沒說話。 顏湘又問:“那我沒有醒的時候,你在想什么呢?我一直都想問。守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人,會很難熬吧。” 蔣榮生說:“什么都沒有想。” “這是什么意思?” 蔣榮生親了一下顏湘:“就是什么都沒有想的意思。” 仿佛出自完全的本能,理智分析完全不起作用。 甚至到后來,蔣榮生去加州出差,看著空空蕩蕩的過山車,和寂靜冷清的沙發,他凝視著,甚至還在用理智控制自己,試圖讓自己從這段仿似漩渦一般的情緒抽離出來。 他已決定逃離。 但是他知道那是沒有用的。 回國,他依舊每天下了班就去他身邊。 無法思考,無法用平常的大腦去思索,空空如也,就是什么都沒有想。 可是顏湘聽不懂,他只覺得困惑非常。 他其實還想問,那我們是愛情嗎。 是因為愛而結婚的媽。 但是蔣榮生說“什么都沒有想”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顏湘是聽不懂的。 顏湘更聽不懂,如果因為可愛的話就一直守著一個人,那也是不現實的。 而且他一直在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會說話,也不會笑。 可是盡管如此,蔣榮生還是始終守著。 就連蔣榮生本身也很難說得清楚為什么。 可能愛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很難用理智的公式去推斷所有的心情和反應,想法也無法通過精準的數字去判斷,比如你不知道你在幾點腦子里會出現他,一天會想幾次,想了多少秒,多少分鐘,多少小時,多少天,還是一生。不能數字去推斷的。 就只是,莫名其妙地,在吃飯在睡覺在工作,腦子里就會出現,然后忍不住想看到他。 覺得無論如何,呆在他的身邊會感到比較幸福,忍不住向他靠近,看著他。 就算他昏迷中,沒有回應也好。 還是像現在這樣,健健康康地,會說會笑,穿著人字拖總是忍不住很頑皮地想去踩海水,被抓住了還會小聲哼哼。 世界上大抵所有相愛的人都是這樣的罷?無論什么時候,跟他在一起就感到非常滿足,心漲得滿滿的,酸酸的,其他什么都裝不下了,只有他。 這是誰都不能代替的時光。 這是誰也無法搶走的幸福。 可是這樣普遍又微笑細膩的感情,對蔣榮生這種冷血克制的人來說,太過于柔軟,他是不屑于去想的。 也就更不可能整理思緒,表達給顏湘聽。 他不說,顏湘就更加不理解。 于是顏湘也把那句“那我們是愛情嗎”咽了下去。 路過一個冰淇凌車的時候,顏湘拉住蔣榮生的手,目光像蔣榮生努努,似乎在暗示什么。 蔣榮生望了一眼冰淇凌車,問顏湘:“想吃?” 顏湘拼命點頭。路過捧著冰淇凌的人也有,冰淇凌球看起來實在是太誘人了,碩大的冰淇凌球球,上面插著兩個勺子,邊緣甜蜜的果醬快要掉下來了,整個空氣都是甜的。 蔣榮生去付了帳,捧回來一個冰淇凌球,遞給顏湘:“吃吧。今天例外,可以吃。” 顏湘接過冰淇凌,吮了一口,又問:“你不吃嗎?我可以請你的。” 蔣榮生幫顏湘擦擦鼻尖。 三層的冰淇凌球太大了,低下頭去吃的時候,鼻尖上占了一點雪白的奶油頂。 蔣榮生輕笑,笑得神秘莫測:“會讓你請的。” “明天還可以來是嗎?” “不,明天我們要去一個別的地方。” “好吧。那我們下次再一起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以后還可以見面的話,你不會再那樣對我的話。” 就是可惜明天吃不到冰淇凌了,顏湘遺憾地想著。 蔣榮生聽見了他的話,似乎被取悅般,輕聲笑出來,隨后叫住顏湘。 “多多?” 蔣榮生晃了晃顏湘的手。 顏湘捧著冰淇淋回頭,看蔣榮生。因為吃了甜甜的,他心情很好,暫時算得上溫順。 蔣榮生低頭看著他。 顏湘呆呆地仰起頭,借著遠處游樂場繽紛的霓虹燈,他似乎看清了蔣榮生眼底的深藍色。 跟以往晦澀深沉的顏色不一樣,好像在剛剛那一個瞬間,似乎染上了一點薄薄的溫度,那點淺淡的溫度正逐漸地,將男人身上那層難以觸碰,難以接近的薄膜消融掉。 整個人變得透明,透明到讓顏湘覺得,只要輕輕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男人在胸口處有力跳動的,沉穩的心臟。再往里碰,是蟄伏的靈魂,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顏湘的呼吸,心跳頻率,眼神總是輕而易舉地被蔣榮生的節奏引導著。 他的的眼睛圓圓的,似乎害怕亂了心跳的節奏,說話的聲音很小,顯得軟糯溫和:“叫我干什么……” 話還沒說完,蔣榮生就低頭親住了顏湘。 跟在床上不同,床下蔣榮生的親吻一般是克制的,溫和的。 親吻對他來說更像是給予顏湘安撫和獎勵的一種方式。 蔣榮生總是能控制得很好,把顏湘弄得除了舒服以外不會有別的想法。 這一瞬間卻不一樣,顏湘還在說著話呢,嘴巴微張,圓鼓鼓的,蔣榮生的唇舌就順勢侵入,灼熱眼神纏繞著顏湘的視線,發出微微的喘息,舌尖深入顏湘的喉嚨,又危險地游移著,輕舔慢咬嘴唇,忽快忽慢,把顏湘吊得又舒服又痛苦。 顏湘冰淇凌都快拿不穩了,最后還是心疼冰淇凌,用力推開了蔣榮生,氣喘吁吁,眼睛被吻得通紅,漫上一層淺薄的水霧。 “你的冰淇凌快滴下來了。” 蔣榮生微笑著提醒顏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