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幫了榮祥齋一個大忙。 程大樹:“榮祥齋這樣的大客戶能入駐…巨樹的倉儲物流中心,他們才該偷著樂呢。” “你啊你…”看向程大樹的目光溫和,邵青燕:“那你再幫我個忙。” “什么忙。”程大樹。 “幫我把糖白糕拿出來。”邵青燕:“已經蒸烤好了,戴好手套別燙傷。” “好嘞。”程大樹。 蒸箱門一打開,滿屋子都是大米和芝麻蒸熟的香味。 “真香啊。”程大樹。 除了邵青燕,所有人都吸了吸鼻子。 “需要徹底晾涼才能切塊脫模。”邵青燕:“大樹,再幫我把豐登餅的餡放進蒸箱,水油皮放冷藏。” “好嘞。”程大樹。 “中式糕餅大多都需要油皮、油酥,所以之后做的九轉套環酥、陳皮栗子餅、棗花酥、山桃桃松仁一口酥、香蔥奶餅因時間原因這五款糕餅我將和豐登餅一起制作。”有了大樹這個‘小助手’的幫忙,邵青燕已經開始做下一個糕餅的內餡了。 “六種一起做??”程大樹。 “嗯。”邵青燕。 “這么多不會搞亂嗎?”程大樹。 邵青燕挑了挑眉:“對我來說,才六種而已。” “九轉套環酥內餡簡單,難在套環的手法上,內餡只需要椰蓉、白糖。” “陳皮栗子餅…,呵呵,這個餅老祖爺爺起的名字比較直白,內餡就是陳皮和栗子。”邵青燕彎著嘴角。 “棗花酥內餡雖然只有紅棗泥,但棗泥熬制起來會有些繁瑣。”邵青燕:“大樹,你先幫我洗棗。” 也就盯著認真又有魅力的邵青燕分神了一二三四秒,程大樹就誤解了意思:“洗…洗澡?你…燕哥你…你要洗澡嗎?” “嗯,幫我把這些棗洗干凈。”邵青燕將一小盆紅棗推到程大樹眼前。 “哦,洗這個棗啊。”程大樹。 “?”邵青燕。 “我還以為是幫你…哈哈哈我就說沒到晚上呢,是我聽差了。”程大樹。 “你…你不會還幫邵二洗過澡吧?” 坐在角落的張洛寧屁股微微離座,忍不住問。 “………”邵青燕的臉rou眼可見紅了起來。 “我是專業的護工!”程大樹。 ‘專業’兩個字被他念得咬牙切齒。 “專業個屁的護工,明明就是禽獸。”張洛寧在心里罵了一句。 可一想到剛才程大樹認證的那條彈幕什么攻啊受的,雖然是直男但身邊不是沒有男男情侶的朋友,張洛寧多少也知道這兩個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程大樹的目光從鄙夷變成一言難盡的鄙夷。 “邵先生,還是讓我來幫你洗棗吧。”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小劉。 “不用。”邵青燕。 “不用!”程大樹。 倆人異口同聲。 小劉解釋:“我說的是洗這個紅棗。” “那也不需要!”程大樹。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彈幕得笑成什么樣子,程大樹眼不見心不煩地拿著一盆沒比自己臉紅多少的大棗去清洗。 路過嘖嘖搖頭的小劉時,他低聲沖對方出氣:“反了你,出去。” “……哦。”小劉打了個哆嗦。 “出去看看方姨糖水熬沒熬好,給燕哥拿進來。”程大樹。 “好的!”小劉。 “我說到哪了…”臉上的熱意散去,邵青燕輕咳了一聲。 還沒走出門的小劉:“您說到‘棗泥熬制起來會有些繁瑣。’” “咳咳,嗯,棗泥需要先蒸后泡再炒,用時比較長,所以棗花酥我最后烤制。” “今天做的最后一款產品,山桃桃松仁一口酥制作起來會簡單一些。” “燕哥,我一直想問山桃桃松仁餅為啥叫山桃桃。”洗完棗走回來的程大樹。 “因為我祖爺爺牙牙學語時每次都把‘山核桃’說成‘山桃桃’,所以老祖奶奶就把山核桃松仁餅改名叫山桃桃松仁餅。” “哈哈哈哈。”程大樹。 算了算輩分,他問:“燕哥,你祖爺爺是邵老爺子的爺爺嗎?” “嗯,他是我老祖奶奶收養的孩子。”邵青燕。 “啊?”程大樹。 水油皮和油酥也靜置冷藏好,邵青燕重新洗凈手,麻利地做起餅皮。 導播是會挑角度的,他也看出來邵青燕的這雙手極具美感。 手長指尖膚白,油光色的面塊被他搓揉捏扯,團成連特寫鏡頭都分辨不出差異的大小等同面塊。 怪不得都說‘手藝人’得有一雙秀巧的手,導播暗暗嘀咕。 三分看原料,七分靠手藝,如果沒有一雙巧手,做出來的糕餅也會差那么一些韻味。 等將豐登餅包餡團好,邵青燕回身指著墻:“大樹,你把手擦干幫我把那個模具拿下來。” 聽他語氣鄭重,程大樹連忙將手洗干擦干走到墻邊:“哪一個模具。” “中間最大的那個圓形,百子模。”邵青燕。 “這就是百子模?”程大樹看著手中直徑能有半米的模具。 “嗯,這是當年老祖奶奶懷身孕時,老祖爺爺親手刻的,想討一個多子多福的彩頭。”邵青燕。 程大樹數了數上面的凹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代太久遠,模具有一大半已經變得起伏不平。 “沒有一百個。”邵青燕。 “那為什么叫百子模。”程大樹。 “我老祖爺爺做這個模具的時候說石榴、葡萄都是多籽,一個頂十個。”邵青燕。 “哈哈哈哈哈。”程大樹。 “其實他是開玩笑,但這個百子模做了一半老祖爺爺就過世了,上面只有四十二個模。”邵青燕。 程大樹的笑戛然而止,端著方姨煲好的靚湯剛回來的小劉差點將湯盅掉地上。 “過....過世了?”程大樹。 “嗚…”小劉。 “嗯,趕上動蕩戰爭,老祖爺爺去了一趟南方,就沒再回來。”邵青燕。 “可...可老祖奶奶不是。”想到邵青燕剛才說他祖爺爺是收養的孩子,程大樹喉嚨發緊:“那孩子....” 邵青燕:“沒保住,我祖爺爺是老祖奶奶撿的孩子。” “....”程大樹再次低頭看向手中的百子模,那沒能刻完的半邊上,起起伏伏卻又光滑油亮似乎也能解釋通了。 像是應征了他的猜想,邵青燕接過百子模時拇指在那起伏上摩挲了兩下。 “嗚嗚...” 角落傳來小劉擤鼻子的聲音,程大樹用力眨了一下酸澀的眼睛。 “燕哥,你別難過。” 面容平靜,邵青燕搖頭:“老祖爺爺和老祖奶奶的這個故事是我爺爺在我第一次正式做餅的時候講給我聽的。” 他拿起一塊豐登餅壓在模具里:“爺爺教導我,做糕餅時,無論痛苦、難過、快樂、悲傷,心情好與壞都不能影響自己手中這塊糕餅的味道。幾分甜幾分咸,都是定數,只有達到這個境界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糕餅師。” “那你那次做出來的餅好吃嗎?”程大樹。 邵青燕再次搖頭:“面和餡里都是眼淚怎么能好吃,我第一次做餅失敗了。” 看著邵青燕依舊平靜沉著地將一塊塊豐登餅壓進模具里,程大樹嘴唇囁嚅了兩下。 作為專業的糕餅師,邵青燕是值得讓自己敬重的。 但作為一個幼童,邵老爺子這種教導的方法只會讓自己心痛邵青燕。 不知道他淡然沉穩的性子是不是這樣被磨煉出來的。 就連生病想要吃白梨罐頭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如果邵青燕的母親那時候還在,估計也會舍不得兒子以這種方式成長吧。 『aaa愛旅游的王姨送出10000顆彩虹糖,直播間的大家快來分享這份甜蜜吧。』 一條帶著特效的禮物公告打破了直播間里鬼哭狼嚎的彈幕。 ——嗚嗚嗚,我的眼淚不值錢。 ——啊啊啊啊,殺我別用老祖爺奶刀啊。 ——誰懂啊,此刻一個185cm的壯漢哭成狗了。 ——老祖奶奶的孩子也沒了?/大哭 ——沒孩子,那邵師傅怎么姓邵? ——這個模具都磨亮了,一想到老祖奶奶摸著模具想老祖爺爺眼淚就止不住。/大哭 ——收養的祖爺爺肯定跟老祖爺爺的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