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商議要事
瑯千秋覺得有些發愁,她覺得這街上的這幅場景,她應該也是要付一部分責任的,所以到底要怎么把街上這些斷了的手手腳腳給清除掉呢……畢竟,只要是一個正常人,若是要一直住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心中也是會覺得膈應的g。要么,就把街道上這些斷了的手腳肢體撿回來,讓那只騶吾吃了算了,反正看上去那騶吾好像也的很喜歡吃這些東西似的……唔,不行不行,要是讓她出去撿這些東西,那她得覺得惡心死,行不通行不通!要么,就把那只騶吾放在街上,讓它自己去吃算了,既能讓它吃飽肚子,又能讓把街道上那群辣雞給收拾干凈了,豈非一舉兩得?這個難道行得通嗎?瑯千秋如此思量了一番,接著便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這個方法顯然也是行不通的。俗話說,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這騶吾的速度是有目共睹的,是得到了認可的,甚至都被記載到了那本很有名氣的《山海經》上邊去了。她若是就這么放任騶吾自己去找吃的,只怕這街上的垃圾還沒有清理干凈,那只騶吾就已經跑的沒影兒了。她和聶冷川兩個人可是花費了大功夫、蹲守了許多個日日夜夜,這才找到了這么一個還算有些價值的邪崇,可不能輕松的就讓他給跑了……瑯千秋如此想。她在這里發愁,愁眉苦臉,覺得實在是難聞的受不了……一陣一陣的尸臭,不住地往人鼻子里鉆。瑯千秋都已經是這幅樣子了,就更別說聶冷川了……聶冷川向來都是五感敏銳,通常在瑯千秋還沒有聞到什么氣息的時候,聶冷川就已經對那些氣息察覺的一清二楚了。此時,這股要了命的氣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無孔不入,他覺得身上的每個毛孔簡直都要被這樣的味道給臭到了……不得已,只能不斷的捂著鼻子,可憐慘了。未幾,鑒于一會兒他們還得吃飯,聶冷川終于忍受不住了,可憐兮兮的戳了戳瑯千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瑯千秋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看她這個樣子,到底是不是在裝傻,那就不清楚了。無奈,聶冷川只好便暗示為明示,道:“小千,我記得你以前不是用過那個嘛……就是那個陣法,能把周圍的臭味給隔絕凈化了的那個……”瑯千秋挑眉,道:“你說的是‘明清咒’嘛?”聶冷川忙道:“對對對,就是那個,你快弄個那個法咒……”因為聶冷川這幅慘兮兮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真是完全沒有真龍威武兇狠樣子,他從真龍變成了一只小綿羊,變成了一只可以任人搓扁揉圈的小貓咪,實在是有些可愛……瑯千秋不是很舍得錯過這一幕,要抓緊機會多“欺負欺負”他。她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以前是用過這個的,這個法咒對現在這樣的情況來說確實很好用……不過,我記得我曾經也教過你這個法咒的吧,你為什么不自己試一試呢?”聶冷川兩眼望天,道:“對不起,我當時沒有好好聽講……”瑯千秋于是哈哈大笑,然后猛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十足十的耍了一把當老師的威風,道:“誰叫你上課的時候不好好聽講,啊?現在你不會了可以問我,等到考試的時候你也能問我嗎?你知不知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現在多學一點,以后干掉千人,這么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啊?”聶冷川:“……”聶冷川一遍懵逼。瑯千秋簡直都快要笑的抽過去了,捂著肚子傻樂,笑嘻嘻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要說那些話……”聶冷川于是十分乖巧可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道:“沒關系,反正我也沒聽懂你在說什么……”他忽然面色一遍,方才乖巧可愛的神色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副要去做壞事的表情,兩只手合成扇子狀,想竭力把空氣中的那些臭氣往瑯千秋那邊扇,一遍扇,一遍還嘀嘀咕咕的道:“臭死你,臭死你,讓你不用‘明清咒’,讓你不用‘明清咒’……”唔,簡直就是個幼稚鬼嘛……瑯千秋頗覺得無語,不過更是覺得好笑。她曲起手指頭,“嘟嘟”兩聲,清脆的在桌子上敲了敲,做出一副要教授知識的模樣,正色道:“看好了啊,我只畫一遍,你可要看仔細了,牢牢的記在心里。往后要是再畫不出來,我可不幫你了!”聶冷川連忙點頭。不過說實話,瑯千秋其實自己也被臭的夠嗆了,此時心里憋著一股氣,逗弄了一會兒聶冷川,現在也是是在忍不下去了。于是便趕緊手指尖在茶杯里沾了一點兒茶水,慢慢的在桌子上畫出一個巴掌大小透明的法陣……因為是茶水所畫,所以水漬很快就干透了,畫下的法陣也消失不見,但是等瑯千秋落下最后一筆的那一剎那間,周遭之間就好像是突然多了一層看不見的罩子,把惡心的味道全部過濾隔絕在外,只留下清新潔凈的氣息,聶冷川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聶冷川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在心中暗道以這個小小的法陣簡直太有用處了,尤其是對他來說……往后可不能把這個陣法再忘了,非但不能忘了,還要時常都用一用,所謂常用常新也就是這么回事了……總之,這么逗弄了一會兒,他們幾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尤其是現在周圍沒有那樣難聞的味道了,便是看見外頭那惡心的場景,心里頭也舒服多了。聶冷川不愧是個聰明的好弟子,他活學活用,記住了瑯千秋方才畫的法陣,當即便捉住瑯千秋的手,把那個小小的法陣照葫蘆畫瓢,原模原樣的畫在瑯千秋的掌心,完了還輕快的在她掌心啄了一口……他笑瞇瞇的解釋道:“我把這個畫在你手心里頭,一會兒吃完飯了,不管你去哪里,在你周圍都是好聞的味道。”瑯千秋心花怒放,笑瞇瞇的在聶冷川的帥臉上揩了一把油,道:“你可真貼心。”端坐在桌子一旁的銀花小姑娘:“……”銀花表示:三個人的故事,我卻是局外人,真是好狠的一把狗糧……鬧了這么一會兒,后廚的飯也總算是好了,幾個店小二飛快的把菜上齊了,就片刻功夫也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多留了,甚至隱隱還有幾分把“愿意在靠窗地方吃飯的瑯千秋眾人”當成神經病的意思……不過這三個人顯然不把這個當做是一回事,聶冷川點名要的南瓜粥煮的細膩軟爛,打開瓷盅,滿鼻子都是香甜的南瓜氣息,這個時候哪里還顧得上外頭的場景呢?他們坦蕩蕩的坐在窗邊吃了一會兒,街上才中午又有了些人氣。大概是覺得雖然街上全都是尸首,但是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好像也沒有什么危險,那些東西也就只是看著滲人了些,實際上都已經被切成碎塊兒、砸成爛泥了,也沒有什么危險的。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這么一個小小的鎮子里,也沒有衙門捕頭什么的,這種事情也找不到專人來解決。于是有人只好去找了鎮子里最有聲望的耆老來主持這件事情。那耆老大概已經有七八十歲了,是個小老頭,走起路來步履蹣跚的,讓人擔心他下一步就要摔倒似的。他并沒有住在這條商業街上,而且住在離這里還有一段距離的一處清凈、少有人煙之所,因此并不知道這條街上昨天發生了什么。前去請這位耆老的人雖然也大致告訴了他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種事情是如何可以用簡單的描述和憑空的想象就能明白了的呢?所以,最后直到來了事發地,這小老頭才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沖擊力實在是太大,布鞋底下都已經被血水濡濕……他當即便兩眼一翻,嚇得昏死過去了好一陣功夫……眾人皆被嚇壞了,又連忙拖著大夫過來給他瞧身子,總之是折騰了好一會兒,這位耆老才一口氣緩過來,顫顫巍巍的抖了好久。瑯千秋他們三個人吃完了飯,閑的沒事兒干,就干脆坐在這里看熱鬧,全當是在消食了,想知道他們究竟要拿這些尸塊怎么辦。那位耆老如今已經七八十歲了,想來也是看過不少風浪、見過許多世面的(耆老擺手:不不不,這種世面我可沒見過),因此在那兒抖了一會兒,眾人又是捶背,又是扇風的,他也很快鎮定下來了。當即便要選擇一個可以商議事情的地方,和鎮子里的眾位知名人士商量一下,這件事情究竟要怎么解決。因為這條街上的商戶大多都已經關門了,而只有瑯千秋他們住的這間客棧地方夠大,而且此時還敞著大門,大喇喇的看熱鬧,于是眾人便很是愉快的把這間客棧選定做商議事情的場所。客棧里的掌柜和店小二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反對在村子里最有威望的耆老,于是開門迎客。瑯千秋對此表示喜聞樂見,于是興致勃勃的點了一碟子炒瓜子,一股壺小酒,坐在一旁看熱鬧。那耆老在客棧里坐下了,掌柜的也不敢怠慢他,立刻給上了涼茶果脯供他享用。只是這小老頭見到了那樣的場景,如何還能吃的下去?他只是小口的喝了些涼茶,就放下了杯子,再也喝不下去了。很快,被排出去讓請鎮子里諸位管事的那個人就已經提前回來了。他跑的很快,就是想要盡早的把消息給他們傳回來。炎熱的大夏天,他這么跑上幾趟,也很快就受不住了,熱的滿頭大汗,回來了客棧之后,二話不說,先灌上了幾壺涼茶,這才緩了過來,抹了一把面頰上的汗水,道:“老先生,我給各家各戶都已經通報到了,他們腳程稍慢些,我就提前回來通知你們了。”那位耆老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坐下來休息。未幾,鎮子里那些管事的人這才姍姍來遲,他們多是些殷食人家,因此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都不愿意下地多走一步,大多都乘著轎子或馬車。但是不管是轎子還是馬車,走到這條長街的時候就再也走不下去了……實際上轎子還能好點,畢竟是靠人力去抬,只要是地上還有人能落腳的地方,那抬著轎子勉勉強強也能走上兩步。可是馬車就完全不行了,且不說那些散落滿地的rou塊讓車輪無處可走,但是那些拉車的馬兒見到了眼前這樣的場景,它們也不愿意往前再多走一步了,它們面對著眼前這些不祥的邪氣,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安。任由那些駕車的人拿著鞭子使勁兒的抽,也仍是無濟于事,馬兒只是一個勁的嘶鳴著要往后躲。車夫控制不住躁動不安的馬匹,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它連人帶車全部翻了過去。瑯千秋本來就是來看熱鬧的,看見了如此“慘烈”卻好笑一幕,當然是忍不住了,笑的樂不可支。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樣精彩的一出戲并不是只有一幕,而是接二連三的來了好幾幕,每一幕戲都各不相同,但是卻同樣精彩,對瑯千秋來說,這簡直就是最好玩的下酒菜了。不過她這樣開心燦爛,卻有人考不過眼了,當即便狗狗祟祟朝著那位耆老告了一通狀,那耆老回過頭來,立刻便對著瑯千秋吹胡子瞪眼,道:“諸位是個什么人,我等在此商議要事,你們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速速離去!”通常來說,一個地方的耆老,那就是那個地方輩分最大,最有威望之人,可以隨時對不合禮法之人出言教訓,這位耆老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這種事情平常做的習慣了,那些被批評的人也都給他一個面子不同他爭辯,這位老頭對此習以為常,自然也就以為瑯千秋等人會在他的一聲呵斥之下望而卻步,但是他顯然是低估了瑯千秋。瑯千秋聽見了他方才問的話,認真思索了一番,這才滿臉嚴肅認真的回答道:“你問我們是什么人,那么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便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們幾個,就是正義的使者,就是斬妖除魔的衛士,就是光明的守護神!”她自覺的方才的這幾句話說的鏗鏘有力,正義感十足,且關鍵的是,這個排比句用的當真是非常的好,而且一句假話都沒有,十足十的誠懇了。但是那位耆老仍然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連連搖頭,甚至都不愿意直視瑯千秋,仿佛看她一眼自個兒就能減壽十年似的,道:“長發婦人,難登大雅之堂!”這小老頭和瑯千秋幾個人針鋒相對,卻急壞了店掌柜。瑯千秋和聶冷川兩個人在店里住了這么長時間,他自然知道他們出手大方得很,俗話說的好,顧客至上,這兩個人是他惹不起的財主。可是這位耆老在鎮子里的地位也十分卓然,他自然也是也不起的……頓時給他為難的就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記得團團轉。他兩頭打著原廠,道:“老先生,這三位都是小店里的客人,不是咱們鎮子里的人,他們前些日子從外頭過來,如今也被困在了這里。他們在小店里吃飯,自然是趕不得的……不過他們吃他們的,你們只商議自己的事情,并不會礙事的……”掌柜的都已經這么說了,那位耆老還能說什么,畢竟這家客棧是別人的地盤,他也不好為難別人做生意,于是只對著瑯千秋丟過去幾個嫌惡的眼神,就將他們拋諸腦后,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