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生死兩茫茫
她把“小白”帶回去給娘親看了,她希望“小白”能勸服娘親能夠放她離開。 而相應的,她也會想盡辦法實現“小白”的愿望,替她拿到藥引——從那兩位看上去就很是厲害的仙師身上。 她去找瑯千秋和聶冷川了,實際上,這兩個人真的根本就不用找,他們因為那個死掉的人留了下來,想要幫助武家老爺找到殺人兇手。 這多可笑,明明他們現在都在尋找著彼此,可是卻不能直接露面相見。 盡管還不知道她的本身是一只妖怪,但是他們卻已經猜出來她就是殺人兇手。若是她就這樣露面的話,估計當場就會被他們擒住,連反抗都不能,就會被直接殺死。 對自己的能力有幾斤幾兩,蚋蚋還是心知肚明的。 她巧妙的化作原形,遠遠的就吊在他們身后不遠處。 天色已經漸沉,將要到來的那片黑夜即將就是她的主場地。蚋蚋信心滿滿。 這兩位仙師在跟武家老爺交談的時候,忽然面色一變,不知道察覺到了什么,齊齊道:“死了?!” 死了? 什么死了?是誰死了? 蚋蚋茫茫然跟在他們身后,很是不解迷茫。 眼看著他們安頓好了武家眾人之后,就立刻動身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蚋蚋也連忙跟上。 只是因為她變回了原形,小小的一只,飛的實在是太慢。 她跟了一截路,發展竟然越走越熟悉……他們究竟要去哪里? 沒有等她看到這個問題的答案,聶冷川和瑯千秋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去了——她跟丟了。 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和這條平日里走了千百回的路,蚋蚋心中陡然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一股漆黑陰冷的恐懼感從她心中陡然升起。 誰死了?到底死的人是誰?他們到底察覺到了什么? 若她現在還是人形,她的面色就一定會因為驚懼而緊張的面色發白,但她現出了原形,那么無論恐慌也是看不出來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一點、再快一點,她已經不能再磨蹭了,她得要趕緊跟過去,她要親眼去證實,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是否是真的。 天色已經黑沉沉了,等蚋蚋趕到的時候,瑯千秋已經完成招魂了。 看著陰青色魂火中那個熟悉的身形,蚋蚋簡直心中震蕩的不知道說什么的好。她只能控制著自己僵硬的軀殼,將自己藏在柱子后面,用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妖氣,不讓顫抖泄露一分一毫。 娘親死了娘親死了娘親死了娘親死了……娘親死了! 是誰?是誰! 是不是這兩個人殺了娘親,她要殺了他們,替娘親報仇! …… 得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所幸,蚋蚋不能算是一個蠢人,她心中燒著的那把火很快的冷靜了下來,隱藏在暗處小心的窺視著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聽著他們在哪里毫不客氣的鄙夷的詢問著娘親,對娘親頤指氣使。 越聽越是難過,越聽越是心驚。 原來即便死了,在娘親你的心里,我也只是一個賤種嗎?蚋蚋其實是了然的,她早知道自己在娘親心中的地位不是嗎? 只是娘親她……是被那個“小白”所害的? 她就知道!這個“小白”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個小白,有些誰都琢磨不了的起畸曲性格。 她一邊利用她去取聶冷川的血,另一邊卻毫不猶豫的殺了她的娘親…… 蚋蚋說不出來心中這是什么感覺,即是難過,又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憤怒。 最后,瑯千秋下了狠手,一掌將娘親的魂火拍的四散。盡管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心中仍隱隱有一個感覺,娘親她,現在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蚋蚋死死未咬緊了牙關,不敢泄露一絲一毫的氣息。 娘啊,娘啊…… 都已經是死魂了,你連這樣一個魂魄都不放過嗎?你這位仙師真是好狠毒的心腸。蚋蚋心腸寸斷,幾乎惡毒的這樣想。 總有一天,她總有一天…… 這個此處的靈氣太過撕心裂肺,多待一時,仿佛連她自己也會被擊碎似得。蚋蚋不好在此地過多逗留,她看了看自家娘親早已經潰散的魂火,狠狠咬住嘴唇,匆匆離去。 可她便是離開了又能去哪里?以往將武家大宅當自己的家,也只是因為有娘親還在這里。現在娘親已去,她又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之處呢? 幾乎不用多想,蚋蚋扭頭奔向遠方,她的殺母仇人,此刻還留在那片叢林之中。 可她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她的對手,那個人,她輕而易舉的就能將她的小命掌控于手中。 深林,深藍色的夜幕之中,幾點星子深深的鑲嵌在空中,彎彎的冷月高高懸掛,顯得清冷而又魅惑。 那個女人又像白日里那樣悠閑的坐在溪邊的青石上。 她好像也并不畏懼夜里的溪水冰寒刺骨,光滑白嫩的小腳兒輕飄飄的踩在水里,玩的悠閑又自在。 蚋蚋本來應該是帶著一腔怒意過去的,但是當她的殺母仇人近在眼前的時候,她心中卻不可避免的涌上一股恐懼感。 理智告訴她,不能太過放肆,不然今夜死的人又會多上一個…… 黑衣女子沒有回頭,就知道身后多了一個人影。她腳在溪水中踩出水花好好濺起,愉悅道:“你來啦?” 蚋蚋低聲應道:“我是來了……” 黑衣女子歡快的回過頭來,道:“那么,你是見到了聶冷川他們嗎?” “見是見到了……” “哈哈,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她看上去十分高興的樣子,單手輕飄飄的在水里一勾,捉住了一尾肥大的、還在不斷掙扎的魚。她獎勵似得把那只魚往前伸了伸,笑道:“你可真是厲害,我請你吃魚啊……” 蚋蚋攥緊了手指,沉默的將頭垂下去。 黑袍女子這才像恍然間想起來了似得,道:“哦哦,我明白啦,你肚子餓的時候,只能飲生血不是?害,這也有點兒太可憐了吧!世間珍饈美味千千萬萬,你卻只能與血液打交道,豈非太過可惜了……” “你……”黑袍女子心情顯然不錯,還在侃侃而談,蚋蚋已經皺著眉頭,完全聽不下去了。她只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覺得自己嗓子仿佛像是被漿糊粘起來了一樣,難以發生。 但也正是這短短的一個字,就立刻將黑子女子的話給打斷了,她悄悄偏頭,若不是斗篷之下一片漆黑,不然這個樣子倒還真是顯得十分天真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