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現(xiàn)場
瑯千秋輕聲問道:“現(xiàn)在看見了沒?” 她方才其實是往武梅兒腦門后頭貼了一張符紙,這效果就跟來了一個天眼似得,尋常見不到的靈怪之類現(xiàn)在就盡數(shù)都會出現(xiàn)在眼前。瑯千秋以往跟著師傅一起降妖除魔的時候,這種事情倒是沒少干。現(xiàn)在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再往普通人身上貼過符紙了,免不了有些手生,竟然都沒有收住力道。 她和聶冷川兩個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他們兩個對這種場面見得多了,自然覺得無所謂。但是武梅兒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場面,自然覺得難以接受。 她現(xiàn)在還呆愣在那里,面色發(fā)青,好一會兒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就好像是有一張精妙絕倫的障眼畫被從眼前突然揭去了一般,所余下來的真實往往都有丑惡到會讓人恐懼反胃的感覺。 好像一睡覺連陽光也消失了。 走廊里剩下的都是黑紫色的、讓人覺得仿佛要窒息一般的奇怪氣體。到處都是血跡和斷肢百骸(其實倒沒這么嚴重,只是武梅兒這孩子被嚇慘了),還有讓人難以忍受的可怕的蟲子的尸體…… 這一切都對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場面的武梅兒來說,實在是受到了一種巨大的沖擊。就算沒有真實的經(jīng)歷過這個場面,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糾結(jié)在了一起,就好像被一只可怖的巨手狠狠攥住,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捏爆似得…… 瑯千秋把人家給下了一個大跳,現(xiàn)在倒是像模像樣的開口道:“昨夜事出匆忙,沒來的及整理現(xiàn)場,還望見諒。” 她話音剛落,聶冷川就很上道的打了一個響指,平地里便飛起來一陣驟風(fēng),巧妙的繞過了三個人,將走廊中的滿片污濁全都吹散在了陽光之下,吹了個干干凈凈。 看著武梅兒還是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面色不太好的樣子,瑯千秋體貼道:“武小姐,要不你還是緩緩,回去休息一下,稍后我在仔細同你講講注意事項?” 聞言,武梅兒輕輕吐出來一口氣,雖然還是面色難看,但卻強忍著道:“不用了,瑯仙師,您還是盡早告訴我吧,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再讓府里有人受傷了。” 她先前本來還是有些懷疑且輕視瑯千秋能力的。 因為瑯千秋看上去也不過是個跟她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又生的這般樣貌,還時常目中無人,眼睛仿佛長在頭頂上,驕傲得很……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看上就就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大家小姐,仗著姿色恃寵而驕,被人慣壞了,她哪里像是一個有本事的仙門人物? 可方才這一遭,才算是真真讓她開了眼界。瑯仙師方才不過往她腦后拍了一下,她眼前所見的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感情瑯千秋你還把符紙在人家腦袋后頭貼著呢,讓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看這種東西不太合適吧?),原來瑯仙師她通常打交道的,都是這種看上去又惡心又可怕的東西嗎? 瑯仙師從小到大,應(yīng)該吃了很多苦吧? 短短時間,武梅兒看瑯千秋的眼神就有些不太一樣了…… 瑯千秋上手在武梅兒腦后輕輕摸了一把,武梅兒眼前所見的世界立刻又變回來了。這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天地,才是她所生活的世界……盡管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一些黑暗,那也會有像瑯仙師這樣的人出手替他們解決困難…… 這陡然之間的變化,讓武梅兒又是好一陣的恍惚。 瑯千秋其實怪無語的,覺得這位大小姐的情感世界可真是豐富多變,這才過了多久了,她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由恐懼,關(guān)懷,感慨……等等,走了一遭了。 她毫不客氣打斷武梅兒內(nèi)心世界的波動,掏了一張符咒給她,示意她貼在家門之上。又叮囑她這條走廊今日之后在夜里都要掛上明燈,之前一個月,在夜間不能從這里走人云云之類的話。 武梅兒珍而重之的用力點頭。 其實倒也不必這么麻煩,因為這家的地理位置其實很是優(yōu)越,一般的陰邪之物就很難從這個地方得到充足的養(yǎng)分來修煉。是以都過了這么久,這家宅中原本有的這只蚊子精本也實在算不得什么厲害的角色。 但到底也是出了一條人命的,瑯千秋把符紙交給他們,也不過是送個心安罷了。 所謂掛明燈,其實就是因為昨夜在這里辦事的時候,烏漆墨黑一片,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實在是不太房方便。這武家老爺也怪摳搜的,這么大家業(yè),給走廊里連個燈都舍不得掛…… 所謂禁行人,不就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正是蚊蟲出沒高發(fā)季節(jié)嘛,這走廊兩邊具是花草樹木,更易藏蚊,但時候給咬的滿臉大包,又該哭天喊地、求神拜佛了…… 總之,將事情都跟武梅兒交代清楚了,瑯千秋覺得這位大小姐的辦事能力應(yīng)該也不差,于是便悄悄放下心來。 事后,聶冷川調(diào)笑她,道:“你可真是個cao心的命!” 瑯千秋摸摸臉旁,挑眉問道:“咦,我有嗎?” “可不是嘛,這武家本來都要安安全全,沒什么大事了,愣是讓你給關(guān)切的處處叮囑。” 瑯千秋“嗨”了一聲,十分感嘆,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亡師以前交代下來話,我不仔細的照著他說的做了,總覺的心里頭十分不安。” 聶冷川于是就變得酸溜溜的。 聶冷川又問道:“那為什么我總覺得你一看到人家武家小姐,就好像不那么和藹可親了呢?” 瑯千秋有一次挑眉問道:“咦,我有嗎?” 聶冷川很是篤定的點頭。 其實瑯千秋現(xiàn)在的脾氣已經(jīng)好了很多,并不像以前那樣,就是個刺兒頭。只要是不搞得她心里特別不舒服的,她也都能勉勉強強的擺出一張客客氣氣的笑臉應(yīng)付。 但是聶冷川可注意到了,對著武梅兒的時候,瑯千秋不是黑著一張臉,就是面無表情,便是笑了,也是一副怪模怪樣的神態(tài),反正好像也不是多么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