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遇蛇
瑯千秋當時忙著跑路,自然沒發現發現身上多了一個小玩意兒。本來在她脫了道袍,扔了滿袋子玉靈果的時候,這小蛇亦打算溜之大吉了,哪里能想到瑯千秋竟一頭撞在了聶冷川的身上。 它那時候還不知道聶冷川是真龍,只覺得這人周身氣勢斐然,竟壓得它喘不過氣來,暈頭轉向直想拜服。后來聽他們兩人說話,知道了聶冷川的真身,可這時候瑯千秋腳下如飛,速度快的不似真人,它便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瑯千秋哈哈大笑:“你這么個小東西,難道還想做蛇仙嗎?” 小蛇晃著腦袋,道:“是家里頭有病人,想要玉靈果來治病。” 瑯千秋奇了:“這果子可貴,我不是說讓家里有錢人來買的嗎?” 小蛇很是不屑:“不就是錢嗎,誰沒有啊!” 說著便渾身一抖,身上細小的金鱗嘩啦啦翻響,不多時竟落了滿地的金沙。 瑯千秋簡直目瞪口呆,嗨,看不出來啊,這小妖原來還是一個小財主! 有錢不賺是傻子,瑯千秋幾乎立刻就動了心思,尤其還是在她從前大手大腳慣了,而現在卻身無分文的可悲情況下。 她勾勾手指,金沙便立刻飛落在她手心,手指輕輕握了兩把,再張開的時候,掌心里已經多了一疊漂漂亮亮的金葉子。瑯千秋滿意的微笑:“玉靈果是沒有了,但是治病救妖嘛,我也是行家,不如你帶我去看看家里的那位病人?” 聶冷川拉住她,斂眉道:“再入妖城恐有危險。” 瑯千秋大手一揮:“怕什么,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她和聶冷川對視一眼,重重點頭,道:“前邊帶路。” 小蛇妖心事重重,覺得自己被人忽悠了。 它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帶著不知底細的人回家了呢?可現在也沒了法子,這兩人一個道行高深,另一個還是真龍,哪個它都招惹不起。 小蛇妖帶他們去的地方,并不像一般妖界那樣烏煙瘴氣。反而碧水青山,艷陽當空,有鳥兒鳴啼,十分婉轉,是妖城難得的風水寶地,十分適合養老以及養病。 山水之間一片碧茵茵的草地,方方正正蓋了三間木屋,小蛇妖一落地便化作人形,正是先前被瑯千秋扯了舌頭纏在脖子上的小妖怪。他頭也不回的朝正中間那座最大的木屋跑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叫道:“如意,如意,我回來啦!” 瑯千秋卻眼尖的注意到,那間木屋外墻上畫了層層疊疊的符箓,門上還閂了一個巨大的鐵鎖。 小蛇妖剛一開門。屋內就傳來一聲刺耳的啼叫,簡直讓人耳膜發癢。接著就有一道黑影直直射出來,砸在小蛇的臉上,原來是一只棕羽白眉的畫眉鳥。它胡亂撲騰著,尖利的爪子在小蛇臉上抓出道道血痕。 小蛇妖卻小心的將它收攏在手心,嘟囔道:“如意,你又不乖了。” 瑯千秋跟聶冷川一同走過來,她看見這只畫眉鳥不自覺眉心一跳,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畫眉鳥不住的尖聲叫著,聲音卻并不悠揚動聽,帶著些許沙啞,十分刺耳。 小蛇妖將畫眉鳥捧高了給他們看,不好意思的說:“以前他不這樣鬧的,今天有些抽風了……” 他話音未落,手中便白光一閃,畫眉鳥落地,變成一個只著里衣、披頭散發的男子,癡愣愣的坐在地上。小蛇妖一驚,連忙將他拉起來抱在懷里,責怪道:“怎么又沒穿外衣,著涼了怎辦?” 小蛇妖年紀尚小,身高不過剛到畫眉胸前,卻輕輕松松將他抱起,且尋了一個十分慰貼的姿勢,看樣子是常做此事。 他一邊抱著畫眉往內室走,一邊招呼著瑯千秋他們:“二位高人,快進來給如意瞧瞧病吧。” 瑯千秋卻站在門前,似有幾分躊躇。 聶冷川回頭看她:“怎么?” 瑯千秋有幾分猶豫,道:“今日出門沒瞧大黃歷,諸事不順,又遇著了一個以前認識的。” 聶冷川彎彎唇角,輕聲笑說:“你倒是熟人眾多,不去打個招呼嗎?” 這話說的七分調笑,三分諷刺,瑯千秋懶得同他計較。她從前過的何等風光,名山大川,萬千世界哪里沒走過一遭,去的地方多了。熟識的人自然也多。只是今日可巧,往常多年不見的人,今日一出門便撞上倆。 瑯千秋沉吟片刻,終是沒有扭頭就走。 屋子里頭很是寬敞,只擺了一張硬板子床,還掛了好幾十只名貴漂亮的鳥籠。 他們進去的時候,如意已經梳好了頭,也換了一身新衣裳,小蛇妖拉著他的手,面對面盤腿坐在床上。小蛇妖一直在低聲說話,時不時在他頭上摸一把,跟個小大人似的,如意卻只是低著頭。 等瑯千秋走到跟前了,他才猛地抬頭,一雙眼睛緊緊盯在她臉上。 如意看了她良久,一雙眉毛慢慢斂起,輕聲道:“我以前見過……” 瑯千秋眼皮一跳。 如意面無表情繼續道:“跟你臉一樣大的人。” 瑯千秋臉黑了,她臉大? 聶冷川已經抱著肚子靠墻站到一邊,大概憋笑到快內傷。 小蛇妖嚇瘋了,連忙解釋道:“高人別介,如意他就是腦子不清楚,你臉也沒有特別大的。” 瑯千秋咽回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我姓瑯!” 勉勉強強說服自己不跟他們這些小妖一般計較,問道:“你且說他怎么了?” 小蛇妖立刻吧嗒吧嗒掉了眼淚,一只手在自己臉上抹來抹去,另一只手還不忘緊緊攥著如意的袖子。他說:“如意以前最聰明了,會唱許多種的歌。有一次,他離開了很長時間,哥哥將他帶回來以后,他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見人就啄就抓,本來是自由的性子,如今竟然喜歡上了鳥籠子。 “他嗓子啞了,又忘記了很多事情,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也不記得我和哥哥。” 如意大概全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是盯著瑯千秋看,看的時間長了,又扭頭去瞧鳥籠子,時不時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