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偶爾看到無葉的高樹,只有水墨似的深色枝椏,被遠(yuǎn)處百年的紅墻金瓦映襯。 江麓先和葉明薇通了電話,又去拜訪了譚枳明。 因此商泊云再次看到了江麓曾經(jīng)的“相親對象”譚映雨。 和記憶里差別不大,那會兒商泊云在海音大劇院眼神要吃人,這姑娘一臉莫名,眼神直白地把他打量了個遍。 江麓對于商泊云的德行有十分全面的認(rèn)知,最終婉拒了譚枳明邀請他們一起在家包餃子的邀請。 長洲老醋百年陳釀傳承人商師傅不是白說的。 不過江麓忘記了今時不同往日—— 商狗子表示:“我,商泊云,見過家長,有名有份。” 因此,商泊云十分和氣地和譚映雨打了招呼,全程帶著完美無暇的微笑。 完美得有點過分了,像是宮斗劇里端坐主位的正宮娘娘——譚映雨如是腹誹,再次一臉莫名,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把甄○傳當(dāng)寫作業(yè)的背景音。 江麓只能盡可能地憋笑。 * 從譚家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夜已經(jīng)很深了,天沉如墨,遠(yuǎn)處被霓虹燒成粉藍(lán)色,他們住的酒店離比賽的場館很近。 京市沒有長洲那么多的高樓大廈,音樂廳是一座半球形的建筑,弧線優(yōu)美的玻璃幕墻倒映在寬闊如鏡的湖面上,在霓虹里,像座剔透的水晶宮。 隔著水眺望音樂廳,倒影就像是漂亮的幻覺。 兩個人都停住了腳步。 比賽在明天下午正式開始,這會兒能夠看到外面巨幅的海報,穿著厚重衣服的安保在牽隔離帶。 有不少年紀(jì)和他們相仿的人也在看音樂廳。 甚至還有好幾張異國面孔。 “就是在這,我把比賽輸了。那會兒感覺和天塌了一樣……比被孟楠戳破性取向還要崩潰。”江麓忽然語氣輕松地說。 “哪怕過了九年,我又贏了更高級別的賽事,甚至國際上也有了點名氣,我都沒辦法釋懷。可神奇的是,現(xiàn)在居然完全體會不到那種心情了。” 輸贏太過復(fù)雜,要憑此贖罪,憑此證明自己的價值。 他一度被自己的父親困住,后知后覺自己之所以不斷犯錯是因為自己從來就不被他愛。 不愛,所以都錯。 江麓輕輕呼出一口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轉(zhuǎn)瞬凝成白色的霧。 商泊云捏著江麓的手,京市天冷但干燥,江麓的掌心反而比平時暖和許多。 “天哪有那么容易塌。一輩子也不會輕易完蛋。”商泊云說。 商泊云的人生態(tài)度一貫直接且向上,說這話時語調(diào)卻還是懶懶散散的。 “江小麓,一輩子很長的,所以我們要過得有意思點,再有意思點。” 江麓看向他,思索似的眨了眨眼睛。 前方忽然傳來驚呼,有人興奮地大喊:“下雪了!” 兩個南方人都有些意外,商泊云笑得很得意:“你看,這不就有意思了。長洲可是十幾年都難得下一次雪。” 北方的雪格外慷慨,大朵大朵地從眼前墜落。 江麓心念一動。 他微微用力,踮起腳尖,吻住了一朵飄落的雪花。 不同于榕谷那片白光粼粼的樹林,這是真正的雪。 冰涼的,清晰的,然后融化,變作柔軟的水痕。 那雙瀲滟的眼睛亮晶晶的注視著商泊云:“嗯。確實可以很有意思。” 商泊云的小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舔嘴角,雪化后的水痕被風(fēng)吹過,溫度被舌尖卷走。 他的呼吸變重了。 燈光、樹影在周身晃動,有人為了這場雪停留。 “江小麓,雖然這是在外面,但是是你先招的我。因此,我也要親回來。” 商泊云的語調(diào)也變了,他和江麓親昵過太多次,對于彼此十分易感。 江麓覺得商泊云像塊蛋糕,也許還是橘子味的,商泊云則更早地意識到他在江麓身上投射了太多欲望。 在關(guān)系僅僅是“床伴”那會兒,他的占有欲就已經(jīng)很喪心病狂了。 江麓笑吟吟的:“這是什么免責(zé)聲明嗎?” “不是,是通知。” 商泊云話音未落,江麓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帶得商泊云低下頭來。 舌尖是粉色的,上面反射的光芒是碎而閃爍的,雪花的氣息轉(zhuǎn)瞬即逝,溫?zé)岬暮粑杆俚乩p繞到了一起。 在親密這件事情上,他們是彼此的老師,又因個人的特質(zhì)而有了不同的“學(xué)術(shù)成果”。 江麓比商泊云要有耐心得多,哪怕是主動,也不帶有一點兒侵略性。 他往更深處試探,眼睛半闔,里面映出了商泊云的表情,像是在觀察對方的感受,商泊云喜歡這樣的眼神,給出的回應(yīng)也十分直白。 考慮到今晚會見到未來“情敵”,京市零下的天氣里,商泊云穿的還是一件深色的廓形大衣,把人襯得格外地肩寬腿長——雖然譚映雨完全get不到此番公孔雀的行徑。 商泊云把江麓整個兒裹進(jìn)大衣,埋入胸膛,然后用力地吻了回來。 鼻息灑在對方的臉頰,氤氳的水汽在壓縮出的小空間里充滿,商泊云鋒利的長眉壓低,臉頰泛紅,整個人像是沉溺在濃烈的欲望中一樣。 接吻,相愛,在京市稀松平常的雪夜。 商泊云的聲音伴隨著深淺不一的喘息,落在江麓耳朵里,讓他情不自禁地更加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