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徹回過身來，小聲道：“其實我也知道我的水平。到時候能填個京市的大學(xué)就差不多了。”

    最好離許葭禾的學(xué)校近點兒。

    商泊云想了想，笑道：“沒準你去了華清呢？”

    雖然是考研考上的。

    “借你吉言了。”陳徹咬著筆頭嘟囔，“我看了下，科大離華清還挺近的，不過我現(xiàn)在的成績夠科大有點懸……高考為什么這么難？”

    商泊云對這句話沒什么反應(yīng)，鍋蓋劉海冷冷一笑：“真是不解風(fēng)情！”

    “也是。反正長洲大學(xué)你是肯定能上的，英語保持住，沖top2也沒問題。至于咱們的鋼琴家，本來就不走高考，明年三月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國了吧……”

    陳徹一噎，忽然想到了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

    商泊云表情果然凝重起來，而江麓的眼中居然閃過了一瞬間的無措。

    喔嚯。

    陳徹微微一笑，悄無聲息地轉(zhuǎn)了回去。

    商泊云垂著眼陷入了思索。

    他之前怎么想的去了？

    “一直在一起。”

    嘶，打臉來得好快。

    商泊云長睫低垂，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了，落在江麓眼中，就像只極其失望的巨型犬。

    江麓太吃這一套了。

    他伸手揪了揪商泊云的衣角，以至于錯過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對了，等會兒的體育課給張老師了，他臨時決定給你們加堂數(shù)學(xué)小考。”葉凝臨到下課，才想起來這件事情，“課代表記得去提前拿試卷。”

    商泊云沉穩(wěn)地應(yīng)了聲好。

    “放心，我不聽陳徹的。”他起身時說道，但聲音很低，沒了之前的輕快，“這個事情以后再說。”

    江麓的手只好放下，眼睜睜看著商泊云拐出了教室，背影好像也有點落寞。

    數(shù)學(xué)小考，教室的氣氛嚴肅。

    試卷上的數(shù)字密密麻麻，江麓難得沒心情看題，但身旁的商泊云算得全神貫注，沙沙的寫字聲落進了他的耳朵里。

    江麓很低地嘆了口氣。

    “以后再說”更像商泊云轉(zhuǎn)移話題的托詞。所有人都默認他會出國，一直以來，爸爸也是這么給他規(guī)劃的。

    但他答應(yīng)過商泊云，十八歲后自己決定人生。

    當(dāng)然也包括這一項。

    在那些奇異的夢境里，他和商泊云“重逢”再“相愛”，可是人生有多少個九年，為什么要耗費在“分開”這件事上？

    等放學(xué)就和他說清楚。

    而且，商泊云那會兒的表情，看起來也太可憐了。

    第86章

    孟楠現(xiàn)在很慶幸高二不用上晚自習(xí), 下了最后一節(jié)課后，本部和藝術(shù)部都沒有人。

    他可以無聲無息地把自己的東西都拿走，然后去教務(wù)處簽字, 離開。

    事情為什么會比他想的要嚴重那么多——

    “江麓？江家的那個少爺？你堂哥是瘋了嗎？你為什么不攔著？”把他從警局接出來后, 父母在車上就爆發(fā)了。

    “他的性格，家族里的人都清楚, 我根本就……”孟楠早就有托詞。

    但父母的反應(yīng)比他預(yù)料的要大得多。

    “是, 他就是個混球，社會垃圾！可你怎么能讓他也來你和江麓的聚餐, 你不知道孟松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惹是生非嗎？”

    孟楠便露出委屈慌亂的神情解釋：“但他是我哥啊……”

    父母都不說話了。

    孟家人多，相互幫持做生意, 親人之間最講究個情分，往常他們都這么教導(dǎo)他，所以現(xiàn)在也怪不了他。

    他只是個“乖巧”的堂弟罷了。

    最后父親說：“歸根結(jié)底, 還是孟松的脾氣不行, 是該吃點苦頭了。到時候我和他爸媽說一聲，江家那邊, 你畢竟不是直接參與的……對了, 打架那小子，是不是上回來接江麓的朋友？”

    孟楠點頭, 暗自松了口氣。

    孟松被拘留就被拘留吧，爸爸說得對, 這個堂哥需要吃點苦頭。

    而他沒打架, 兩杯酒都灑了, 聊天記錄也刪了。

    有驚無險——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兀地響起。

    “張秘書？怎么您親自打電話來了, 您助理沒有替我轉(zhuǎn)達我的歉意么？現(xiàn)在澳大利亞都凌晨了吧？其實這個事情呀，我們家小楠……”

    孟楠坐在后座, 忽然想起了江麓的話。

    “張淮會給你們要的說法。”

    通話結(jié)束得很快，父親聲音倉促，話都沒說完。

    他坐在副駕駛上，隔著后視鏡，孟楠看到了他陰沉焦躁的表情。

    *

    孟家陷入了一種不可言狀的壓抑中。母親和孟松的父母爭吵，和爺爺奶奶爭吵，父親去了公司就再沒回來。

    他照常上學(xué)，關(guān)莘和周銘都沒說出樂活城的事情，看到他后卻自發(fā)的疏遠。

    關(guān)莘放學(xué)堵了他一次：“孟楠，你哥他過來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他扯起嘴角：“關(guān)你什么事。”

    “再說，商泊云和江麓有事嗎？”

    關(guān)莘氣得要命，他推開她直接走了。

    反正從一開始，就不想和這群人玩過家家好朋友。

    孟楠遷怒關(guān)莘，周銘，遷怒一切。

    周三的清晨，母親通知他：“我們打算給你轉(zhuǎn)學(xué)，今天在附中把手續(xù)都走完，之后會換一個學(xué)校。”

    他忽然就松懈下來。

    轉(zhuǎn)學(xué)也成。樂活城的事情得斷的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