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這讓江麓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商泊云”真的是人如其名的一朵云,停泊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這朵云降落了,將他全部的歡愉都溫柔的包裹。 前一秒還強勢的人立刻變得慢條斯理起來,這朵云給江麓帶來柔軟而炙熱的知覺,漫無邊際地將他整個人都托了起來。 整個房間都是溫柔的淡色,他允許了自己進一步陷落。 反正是夢。 反正,是商泊云。 濕漉的唇瓣下意識地張開,意識也融化進了那朵云里,隨著另一個人而起落。 溫度越發(fā)灼熾,那朵云好似化作了天河,山麓之間,谷地與平原相連,天河高懸,從幽谷之中飛流直下。 呼吸頃刻深重,壓抑著難言的痛苦。 痛是真實的,讓江麓覺得,商泊云也是真實的。 腰腹之中,有什么碾過、貫徹,快意頃刻遍布全身。 意識支離破碎間,江麓喘息著,看向身前的人。 究竟有多深的渴望,才會在夢里幻想出二十六歲的商泊云與自己,提前構筑好一個耳鬢廝磨的以后? 商泊云垂著眼睛,那雙淡色的眸子在今夜因為得到了第一次滿足,因此泛著濕潤的紅,顯現(xiàn)出短暫的乖順。 隔著鏡片,強勢也被掩蓋了下來。 “商泊云。”江麓很想再確認一次他的真實,因此他也這樣開口了。 “嗯?” 他握著他的手,貼著吻了一下,喉間發(fā)出很輕的聲音。 “你以前就戴眼鏡嗎?”鬼使神差一般,江麓喃聲問。 而商泊云似笑非笑,鋒利的眉梢輕挑:“這種時候,你要和我敘舊?” 熟悉的對白,真實感再度撲面而來。 夢境中的商泊云和十七歲的商泊云重合了。 “以前是不戴的,后來,想著藏點兒事,索性就當做一個習慣了。” 商泊云說的“以前”,明明只能是高中的這三年。 思緒忽而狂涌,江麓怔怔地想,就是在這個“三年”里,商泊云于某天突然戴上這副銀邊的眼鏡,就如同毫無征兆的,于某天和他和好一樣。 “你還真是穿越的?” “對啊。” “你戴眼鏡……” “又問這個?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那些玩笑似的日常對白中,是否藏著一只夢到了莊周的蝴蝶? 江麓覺得這猜想實在太過不可置信。 他濕潤的眼睫也掙顫,商泊云俯下身,又壓了過來。 恒星爆炸的余燼在體內(nèi)升騰,江麓在這一刻終于產(chǎn)生極其荒謬的明悟—— 商泊云的回答,也許并不開始于那個傍晚,不開始于十七歲,而在時間之箭離弦后的第九年? 察覺到江麓的分心,商泊云不滿地咬在了他的指尖,虎牙尖利,江麓的喉間滾動,忽而溢出了一道嗚咽。 “痛嗎?”商泊云笑得有點兒惡劣。 第57章 指尖頃刻就出現(xiàn)了濕漉漉的咬痕, 燈光下,水色零星地閃爍。 思緒被強行攏回,江麓的眉頭下意識皺起, 瀲滟的眼睛漫出怒意。 商泊云又舍不得真讓江麓疼, 他微側(cè)過臉,舌尖卷過咬痕, 落下安撫似的舔舐。 那點些末的痛意盡數(shù)陷進溫熱的口腔里, 指尖和舌尖的觸感太清晰。而商泊云漂亮鋒利的眼皮溫順地耷著,江麓的呼吸沒來由的一滯。 更加狂悖的已經(jīng)夢見過了。他在夢中讓商泊云也跟著崩壞, 兩個人混亂地越過了理智的線。 偃旗息鼓的縫隙里,這一幕曖昧得難以言喻。 他的心又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赧然地窺見自己有怎樣隱秘而不可言的愿望。 大爆炸的余燼依然蓬勃絢爛,江麓在荒謬和真實之中來回動搖,每一次細節(jié)逼真的夢境, 醒來后依然清晰地記得, 這本身就違反常理。 他怔怔地看著商泊云,目光描摹過這副熟悉卻又有著細微差別的面孔。 再問點什么吧, 好得到進一步的推測。江麓緩慢地眨了眨眼。 但商泊云并不配合。 他握緊了江麓的手, 不由他再分心。 “你——”江麓頓時悚然,不受控的聲音充斥著變了調(diào)的甜膩。 親吻明明是耐心到極致的, 可另一端卻埋得很深,將他整個人縛住, 固定在了身下。 “江老師, 公平起見, 應該是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生意人在這種時候也要耍摸心眼子, 商泊云擋回了他剩下的話,還有余裕控訴江麓沒有契約精神。 江麓這種時候總是說不過他。 “那你要問什么……” 商泊云笑了笑:“等我想想。” 江麓正等著他的話, 商泊云的腰腹卻突然向前搗去。 新的爆炸和余燼相遇了。 鋪天蓋地的快意吞噬了塌毀的神思,還要勉強分出點思緒等待商泊云的問題,可這個人對于接吻格外熱衷,不稍停留,又渡了一個吻過來。 江麓感覺自己像是要溺斃了一樣,清醒越發(fā)難得,于是用手緊緊地抓住了商泊云。 商泊云喜歡這樣被“依靠”,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始終在看江麓,看到他整個人都暈乎了,再也分不了心,于是伸手,指尖穿過他微長而柔軟的頭發(fā),將他帶到了懷里。 對于江麓而言,這些未免太過。他的眼睛疲憊地合上,黑暗再次涌來,沒來得及等到商泊云的問題,他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