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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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楒太嫉妒了,他也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傾訴喜歡的模樣,掉進夢里的時候自己變成了一個女孩,站在段禾杋面前,怯怯告訴他自己的暗戀,也是一樣溫柔的拒絕,許楒卻感覺自己都快被段禾杋那雙眸子瞧碎了。醒來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干凈利落的短發,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和委屈瞬間涌上心頭,就算他比旁人藏了多一百分一萬分的愛意,都沒有資格與勇氣表露任何。 許楒早就知道有些喜歡注定得不到任何回應,但他也甘之如飴,有些喜歡出現在最恰當的十七八歲,就是為了讓所有的少年時光都綻開絢爛斑斕的花。 許楒緩緩蓋上日記本,今天已經是段禾杋出國的第十六天了,許楒心臟鈍鈍得疼。 他有一整打段禾杋整理的筆記,上面的許楒模仿了很久都學不會的字跡,手邊還有段禾杋送的音箱和mp3,擺在桌子邊的是段禾杋偶然在朋友圈提過一嘴說很好吃的麥片,還有一次和段禾杋一起看書時不小心帶回來的筆,現在段禾杋走了,許楒就敢光明正大用它了,筆芯換了一支又一支,那只骨節分明的白凈右手出現的次數也愈加頻繁。 許楒低低喘氣,他的生活里每一個縫隙都布滿了段禾杋的身影,這叫他怎么能放下思念,一顆想念的種子在心臟扎土生根發芽,每長大一寸,就撐開一層血rou,疼得血rou模糊。 “不是楒嗎?相思樹?!?/br> 相思樹已經生根發芽。 密密麻麻的疼裹滿了整個心臟,他的光跑得太快了,許楒追不上。 悄悄擦了一把濕軟的眸,許楒坐起身,從桌子上拿過手機,從善如流的點進段禾杋的朋友圈,現在已經是晚上三點多鐘了,段禾杋那邊是下午的三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差讓許楒無助極了,他哪里敢暴露任何對段禾杋的向往。 夜晚的人總是很容易被情緒主導,許楒吸了吸鼻子,挪回床上,手機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隱約能看見泛紅的眼尾,許楒翻了個身,把被子掀開,又緊緊裹住自己,他用凍涼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發送消息過去。 【許楒:晚安】 一種無名的情緒倏地充斥滿許楒的心頭,懊惱、后悔、慶幸,許楒癟了癟嘴,輕輕嘆了一口氣,長時間的睜眼以及落淚已經讓充血的眼球干澀酸痛,許楒緩緩用溫熱的上眼皮包裹住眼球,困意在這一刻侵襲而來,許楒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小聲哼嚀一句正要墜入夢鄉,又猛地睜開眼睛,掐開手機。 屏幕停留在三點二十分,沒有新消息的到來。 許楒怔怔盯著鎖屏那張模糊的合影看了一會,失落的放下手機,閉上眼睛。 四月中旬已經開始非常熱了,越是燥熱的天氣,教室里晃悠悠轉動的風扇就顯得格外討人厭,帶不來多少清涼,卻總是發出乏味煩躁的聲響。 許楒焉巴巴趴在桌子上。 昨天段禾杋沒有回他的微信。 懊惱的心情逐漸占據心臟,把慶幸給擠得遠遠的,許楒只感覺自己要被丟臉的尷尬和無助給吞沒掉了,他那條來自凌晨三點半的晚安孤零零的在和段禾杋的聊天記錄里,顯得格外可憐。 “許楒,吃飯去了?!?/br> 岑歲歲晃著飯卡,叫道。 “下課了嗎?”許楒抓了抓頭發,有些煩躁。 “都下課好久了,走吧?!?/br> “你們去吧,我沒什么胃口。” 岑歲歲和薛墨對視一眼,薛墨率先開口:“那行,你休息會,待會給你帶點東西?!?/br> 湊在一起的兩個人離去,岑歲歲壓低聲音問道:“他最近狀態有點太奇怪了,怎么了呀?” 薛墨表情也有點惆悵:“是有點?!?/br> “眼看沒多久就要考試了,怎么辦呀?” 主心骨段禾杋離開之后,岑歲歲更依賴薛墨了,她蹙著細眉,輕輕嘆了口氣。 “咱們周末叫上他一起看書吧,不答應也要拽著他去?!毖δf。 “好?!?/br> 薛墨和岑歲歲吃完飯之后給許楒帶了一點面包和餅干,還給他買了一瓶桃子味氣泡水,許楒盯著還在冒著冷氣的白色瓶子,用指尖把凍在外壁上的液體輕輕刮下,水滴瞬間匯聚成斑駁的水痕,模糊的視線逐漸被分散,然后緩緩聚集在段禾杋的桌子上,那里已經坐過去了一個別的同學,正趴在段禾杋桌子上午睡。 他也是穿著白色校服,恍惚間跟段禾杋的身影逐漸重疊。 去年燥熱的夏天,許楒就是這樣盯著段禾杋穿校服的背影度過的。 許楒輕輕側過臉,外頭的光正亮,從走廊上光潔的地板上反射到眸間,留下一塊明亮的白斑,許楒微微垂眸,用尺子尖在桌子上勾出一層淺淺的痕跡,要趴在桌子上才能勉強看清他因為桌子很滑而不受力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突然好想你” 也不是突然。 許楒默默補充,是一直很想你。 段禾杋正經歷一場說重不重的發燒,錯過了許楒的微信,他昏昏沉沉從夢中醒來,沉重的呼吸讓他喉間干澀,段禾杋用手臂撐著坐起來,伸手撈起床頭的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淌下胃里帶來一陣不適感,推開門的段mama見著他起來,走過來道: “別喝這個水,給你倒了熱水。” “謝謝媽,我睡了多久?” “還挺久的,腦袋舒服些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