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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意謀愛 第11節

    她這個表弟從小到大都混得很,出身名門,不想正正經經干點事業,一頭總愛往樂隊里扎,家里覺得他不務正業,為了管制他,去年就被強制送出國,結果這會兒自己跑回來了。

    “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爸媽的。”時柘一直都很信她,小時候他父母忙,借宿在晏喬家一段時間過,跟晏喬的關系也情同親姐弟了,出了什么事也總愛讓晏喬給擦屁股。

    晏喬裝作不買賬的樣子,“我嘴漏風。”

    “……姐。”

    晏喬不逗他了,“什么事。”

    “你在北京嗎?”

    他一再確認她的地址讓她有些不耐煩了,“我在呢,什么屁事兒快說。”

    “我在酒吧跟人搭臺駐唱,來了幾個鬧事兒的,我沒忍住跟人干起來了。”時柘說著說著也有點難為情。

    晏喬不理解:“你回來多久了?出了這種事才來找我?”

    “也沒多久。”

    晏喬沒說話。

    時柘又補上一句:“一周。”

    “行,信你。”晏喬悶了一口氣,“然后呢,要我干什么?”

    “現在對方要求賠錢呢,說是醫藥費,態度挺強硬的,我們這邊也沒力氣繼續打了,完了酒吧里砸壞的東西也算我們賬上了,我……”他好像也知道繼續說下去很沒面子,掙扎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我現在身上沒那么多錢,你能不能……”

    晏喬沒有猶豫:“地址發我。”

    嘟。

    電話掛斷。

    沉思了稍許,晏喬還是覺得不能不管他,雖然她很想無視,要不是走投無路,估摸著這小子也拉不下臉了找她要錢,玩個樂隊把什么都搭進去,也沒見玩出個花來。

    晏喬起初是很支持他的,就像當初她選擇獨自踏上服裝設計師這條路一樣,人就活這么一輩子,理想什么的,搏一搏,哪怕沒遺憾也好。

    可是時柘搏得一無所有了,晏喬現在只想勸他回頭,看看他或許還能搶救的前程路,但沒機會,也沒忍心去勸說出口過。

    “大叔。”晏喬邊說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整齊擺放在車座另一邊,她不想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穿走他的衣服,“如果等會兒陳總來了,請告訴他,我臨時有急事,要先走,不用管我。”

    大叔聽了臉色大變,“啊?可是這,哪兒還有車?要不我跟陳總說一聲,先送您走。”

    “這就更不好意思了。”晏喬右手都覆上了車門鎖止,“到時候干等是他了,他還沒有外套,回頭也會凍著,這還是他的車,先送我走算什么事。”

    大叔左右為難,還是在晏喬堅定的目光下開了門鎖。

    車門打開,冷風灌入,晏喬被凍了個哆嗦,忍著下了車,在風中凌亂,以免再讓司機憂心她,她特意走遠了很多。

    希望能碰到熟人順便載她一程,不然她得出了這塊兒地才能坐到車,時間一耽誤,這還不如回去車上等等陳璟一,沒準求個情還能送她一程。

    算盤正打著,車子說來就來,穩穩當當就停在她面前。

    駕駛座的門打開,熟悉的身段映入眼簾,男人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從容優雅地走近。

    晏喬沒抬頭去看清他的面容,只是那一刻,下意識覺得是陳璟一。

    驚喜之余抬頭,眼底的光散得了無蹤跡,沈隨陰魂不散的臉就離她咫尺之遙。

    “不是他,你很失望嗎?”沈隨冷著臉,收上卻動作著展開西裝外套要往晏喬身上披。

    被她躲開了。

    晏喬避嫌似的看著他,“多謝,但是不用。”

    沈隨只擔心她,“你會凍著。”

    晏喬說什么也繼續推脫:“真的不用。”

    “那上車吧。”沈隨順口說道,瞅準了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你進了他的車又匆匆出來,有別的事?”

    晏喬:“……”

    “不想扔下他先走,所以把車都讓出去了?”

    晏喬:“……”

    “但你還是走不了。”沈隨趁機不顧她的反抗,直接將外套披上去,按壓住她的肩膀,她就算想拿下來,暫時都動彈不得,“上車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讓你的急事導致丟下你的未婚夫的話,你現在只有我了。”

    他力道很大,完全不會考慮到她能不能受得了,她肩膀被壓得生疼,忍著不哼聲,“……那多謝。”

    晏喬被“請”上了副駕駛,她知道沈隨是好意,但她寧愿不要這份好意,分明她都跟陳璟一擺明關系了,怎么這人還一副不肯放棄的樣子?

    那她何必帶陳璟一走這一程?

    最好誰都相安無事坐這一趟車,但晏喬就猜到了沈隨會問她這件事,果不其然。

    還沒問她去哪,就著急地去提陳璟一,“你跟他什么時候好上的。”

    “不久。”晏喬刻意刺激他,“沒你后來追我的時間久。”

    “所以我哪里比不上他?”沈隨剛把車開出去沒多遠,猛的一個剎車,給晏喬晃得身子都往前倒了一倒,“他有什么能耐,讓你這么快就答應他甚至跟他結婚。”

    “他比你好看,比你有錢……”晏喬實話實說,“還比你會尊重我。”

    沈隨額間的青筋暴起,握著方向盤的手死緊,眼眶邊的紅暈不知是憋的淚,還是氣上頭了。

    晏喬只能強壯淡定,她不保證沈隨會在這里對她做什么,她并不想把沈隨想成那樣不堪的人,可她還是忍不住慌,她被冷風吹糊涂了,怎么會想到上這輛車,怎么就被沈隨三言兩語洗腦了。

    好在擔心的沒有發生,沈隨把氣憋了下去,愣愣點了點頭,不甘,憤怒,痛苦,各種雜亂的情緒糅合在一起,“……你去哪。”

    照著指定地點,沈隨一路沉默地把她送到了酒吧附近,兩人一同下的車,沈隨還想順便送她過去。

    被晏喬婉拒道:“謝謝你送我一程,之后我會付你路費的,事情我自己去處理就好。”

    沈隨眼神受傷,“你現在對我除了抱歉就是道謝嗎?一定要生分到這種程度?”

    “要的,我跟沈總不熟。”她若無其事把外套脫下來想還給沈隨。

    誰知他跟本接都不接,無視了轉移話題:“我在這等你,順便送你回去。”

    “這個不用。”要不是事出突然,晏喬只想離他越遠越好,“我讓璟一來就好。”

    沈隨:“……”

    他確實被這個稱呼刺激到,不再多話,仍然沒去接外套,后退一步,“那我先走了,外套你穿著,天冷,你一定要現在還給我的話,那我就在外邊等你了。”

    晏喬無奈妥協:“……我回頭找人給你送過去。”

    他沒說話,算是默認同意,開著車往反方向駛離。

    晏喬才算松了口氣,想起來某個差點被遺忘的人,邊把西裝披上邊提好裙擺走向酒吧。

    進入內廳,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氣息撲面而來,這里五彩的燈光絢爛閃爍,晏喬生理性反感,眉頭皺著就沒松下來過。

    左右張望沒多久,有服務員迎上來,不是歡迎她,反而是驅離:“不好意思,今天酒吧發生了一些意外,暫時不對外營業。”

    “我知道,能帶我去看看嗎?”晏喬看他疑惑的表情,補全說,“我弟打的架。”

    服務員登時明白過來,伸手給她邊走邊引路,“肇事者家屬是么?您這邊來。”

    圍觀群眾被疏散過,但仍然抵擋不住還有吃瓜的圍著,撥開些個人群,展現在眼前的就是碎了一地的酒瓶,四濺的酒水,東倒西歪的桌椅……一片狼藉。

    晏喬甚至很難在這種地方找到一個干凈的下腳地,看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見了把玩吉他的,穿著夾克搭黑色休閑褲的時柘。

    “姐!”見她來,時柘一眼認出,手上的吉他扔到一邊,乖巧地跑到晏喬身前,好在少年顏值抗打,不然還真撐不起那一頭利落的寸頭。

    晏喬目光往他跑來的方向看,和他同伙的幾個多多少少都傷得不輕,坐的坐,站的站,最后的氣力用來目不轉睛盯著晏喬了。

    什么鬼,不是賠醫藥費嗎?這被打的到底是誰?

    晏喬第一時間去確認時柘傷著哪里,捧著他的連左看看右瞧瞧,“哪傷著沒?”

    唇角隱約看出有塊淤青,皮外傷不打緊,就怕內傷。

    “我沒事兒。”時柘強顏歡笑。

    晏喬不打算罷休,開始沒有目標地詢問在場人,“不是打架嗎?另一邊兒人呢?”

    “吁——”

    一聲挑逗意味的口哨在側邊不遠處響起,晏喬轉頭就看見了一個著衣隨便,舉止輕浮的黃毛地痞,大概是領頭的,后面還跟著三四個小弟。

    “美女,你是這小子家屬啊?”他眸色渾濁,喝了不少酒的醉樣,打眼一盯晏喬,猥瑣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喲,這裝扮,漂亮,肯定也不缺錢吧?來來來,交錢走人、交錢走人。”

    晏喬下意識后退遠離了些這個黃毛,她沒有怎么跟這種人打過交道,說一點都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該討的理還是要討,啞巴虧她還沒吃過,“不是賠付醫藥費么?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傷了誰,是殘了還是死了,需要我們這邊傷成這樣還倒賠醫藥費。”

    明顯的訛錢,不管是這個黃毛,還是后面跟的幾個,都站的好好的,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誰都看得出來是故意的,一般來說當個冤種交錢就差不多了事兒了,她這么明晃晃的戳破,當然惹他不快,不過臉陰沉下來沒多久又馬上收回去,饒有趣味地盯著她胸前裸露出來的鎖骨,最后下流的視線駐足在溝壑處。

    “換別人我可就上手了,不過美女要是沒錢給的話,那還是有商量余地的。”黃毛忍不住上前兩步,賤兮兮地笑起來,“一晚上就夠抵債了。”

    晏喬不可置信瞪著他,旁邊時柘聽不下去,握緊的拳就要朝他臉上呼過去,晏喬伸手制止。

    時柘當她能忍,這都不動手,憋氣憋得難受。

    只見她左腳輕抬,伸手勾住了高跟鞋后腕,冷眸凌厲,慢條斯理勾下高跟鞋,轉眼死死盯著黃毛。

    他還是一副變態下流的模樣,“怎么樣?你——”

    啪!!!

    鮮血飛濺。

    剛甩出去那只高跟鞋白皙的細根上染上了顯眼的紅。

    第13章

    撈人

    整個酒吧在這一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時柘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倒地不起的男人,細跟在他太陽xue上方穿了個不小的口子,鮮血直流,染紅了他整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

    傷口再往下,或許能出人命。

    他從來沒有見過親手打人,甚至致人重傷的晏喬,晏喬向來在他面前樹立的都是事業有成的理性大jiejie形象,完全想象不到她動手打人是個什么樣子。

    可這種場景就是活生生展現在他眼前。

    黃毛疼的嘶啞大叫,鮮血流進眼縫里,他想睜都睜不開,嘴里還不斷吐著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