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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如折如磨在線閱讀 - 如折如磨 第11節

如折如磨 第11節

    梁恪言轉了轉腕表:“上去換衣服。”

    谷嘉裕和阿k聽著這番效率飛快的對話:“該不會是落山那個丹林馬場吧?”

    梁恪言沒回答這個問題,只問:“你們什么時候走?”

    阿k緩慢地眨眨眼:“我們不是剛來嗎?”

    梁恪言看了眼時間:“是嗎,待挺久了吧?!?/br>
    阿k弱弱舉手:“我也想去。”

    梁恪言:“你也要去找靈感?”

    阿k面露苦相:“哥,我們家暴發戶來著,沒有私人馬場,你帶我去玩玩唄?!?/br>
    ·

    丹林馬場總共有三個場,梁恪言定下的導航位置是三場,坐落在郊區一個小鎮里,周邊富人區圍繞,景色宜人。三場屬于私人馬場,馬群多,外人少,能玩得盡興。

    “以后都不走了吧?”車在高速上行駛,阿k隨口一問。

    柳絮寧看著車窗外飛快后移的景致,手指摳著柔軟的皮革,長睫晃了晃。

    “不走了?!绷恒⊙曰卮?。

    下車前,柳絮寧從包里掏出一個小袋子,包裝袋一拆開,nongnong的藥味撲鼻而來,柳絮寧看到梁恪言很明顯地皺了下眉。

    丹林馬場的主人和梁恪言似乎認識,兩人在遠處交談的時候阿k已經被蚊子咬到跳腳。

    谷嘉裕的嫌棄寫在臉上:“你是有什么毛病嗎?”

    “癢啊!”

    聽著兩人的對話,柳絮寧從袋子出兩根造型可愛的防蚊手環遞給身旁的谷嘉裕和阿k:“這是驅蚊手環,你們要嗎?”

    “嘩,這玩意兒怎么做這么可愛。”阿k接過,在手里研究了一番。

    谷嘉裕笑:“兒童專用四個大字沒看見?”

    柳絮寧為它抱不平:“……但它真的很好用,還很便宜。”

    兩人看著她,仍是笑:“好,謝謝meimei。”

    結束了交談,梁恪言走過來,丟給三人儲物柜的鑰匙。往馬場里走時,他眼神一晃,看見三人手腕上造型獨特的手環,雖然各不相同但風格一致。

    梁恪言走在谷嘉裕旁邊,隨口問:“你手上這是什么?”

    ·

    柳絮寧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谷嘉裕和阿k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梁恪言在為一匹棕紅色夸特馬順毛。

    聽見動靜,梁恪言回頭看她,提醒:“這里蚊子比較多?!?/br>
    柳絮寧哦一聲:“沒事?!庇序屛檬汁h,她不怕。

    梁恪言不再開口。

    柳絮寧剛站到馬身后就被梁恪言揪了下衣領:“別站后面,小心被踢?!?/br>
    他拉她的衣領時像抓一只貓一樣隨便,松開手時迅速得仿佛帶著赫然的嫌棄。

    “哦?!?/br>
    柳絮寧和那匹馬對視,馬下意識往她面前蹭。柳絮寧頭往后仰,認真問:“它會出現什么發瘋的狀況嗎?”

    這馬看著挺喜歡她。梁恪言甩開那些無緣無故的不爽情緒,稍作斟酌后也非常認真地回答她:“你發瘋它都不會發瘋。”

    他有時說話真是難聽至極。

    柳絮寧:“我不會發瘋的。”

    梁恪言:“所以它也不會。”

    她好氣啊……

    “哦,那我放心了。”

    但柳絮寧知道,真的上了馬后再從這番高度往下看的視角與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抓著馬鞍:“我發現我可能恐高。”

    梁恪言問:“剛剛發現的嗎?”

    她硬著頭皮:“好像是。”

    梁恪言往后走了一步,手抓住她已經抓著的馬鞍,長腿一跨,電光石火間,柳絮寧清晰地感受到一陣短暫的下沉,隨之而來的近距離讓她藏進他高大投影里。

    他的氣息嚴絲合縫地包圍著她的身體,她拉著韁繩的手頓時僵硬了一下。

    她的緊張寫在臉上,想不看出也難。

    “不會摔的?!彼f。

    柳絮寧當然知道,但是現在的場景顯然比摔下去還要恐怖。

    梁恪言抓住韁繩塞在她手中:“抓住。”

    柳絮寧聽話地抓著,梁恪言的手順勢抓著稍下她一截的韁繩,手臂將她護住,她可以感知到她的后背并沒有貼著他的胸膛。

    “坐穩了?”

    她剛說完“嗯”的下一秒,只感覺自己的全身一顛,身下的馬加速跑了起來。

    毫無防備,柳絮寧很快反應過來,控制著膝蓋和腿夾著馬身,整個人卻猛烈彈起,像顛簸在洶涌的海浪上。

    “不要夾,柳絮寧?!倍鲜谦C獵風聲,梁恪言的話變得模糊。

    風將她視線吹模糊,她的聲音顫在空氣里:“什么?”

    “腿不要夾太緊,越緊顛得越高,放松?!绷恒⊙詼惤?,唇幾乎要貼著她的耳垂。

    她聽清了梁恪言的話:“可是我松開就要掉下去了。”

    “不會?!?/br>
    她帶著隱隱哭腔的聲音和他平穩到極致的聲線組成強烈的反差。

    抓韁繩的手都在緊繃的神經中逐漸無力,她轉而去抓梁恪言的手腕,感受他堅硬的骨骼抵著她柔軟的掌心,似乎只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凌亂的長發飄過梁恪言眼前,他低頭去看她抓著自己的手,手心乍涼,滲出一層汗。他反手裹住她的手背,繼續帶她去抓韁繩。柳絮寧卻以為他要甩開自己,緊緊掐住他的手腕。

    梁恪言抓著韁繩往后拉,夸特馬長嘶一聲脖子往后仰,而后停下腳步在原地悠閑地打轉。

    直到速度慢下來,柳絮寧這顆心才算跌回原位。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渾身卸力地倒在身后人的懷里。

    柔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貼著梁恪言的胸膛,耳后和脖頸的淡淡清香像一朵花,無形的花瓣攏著他的五官。梁恪言沉默地看著自己手腕上她留下的幾道抓痕,力道不重,頃刻即消。

    逐漸鎮定下來后,柳絮寧一瞥眼看見那抹淺紅痕跡,后知后覺地發現這是自己留下的。等再意識到自己是以如何親密的姿態癱在他懷里時,后背血液霎時凝固,臉連接著脖子霎時變得緋紅。

    “這是我抓的???”柳絮寧倏然直起身子,不好意思地說。

    “不是。”胸膛一空,梁恪言動了動手腕。

    柳絮寧:“第一次騎,不太熟練。”

    馬站定之后,梁恪言快速翻身下馬,身后陡然一空,風直往柳絮寧的背后吹。

    梁恪言往左拉韁繩:“回去吧,我看你出來一趟壓力好像更大了?!?/br>
    他好像在嘲諷她?

    不對,他就是在嘲諷她。

    那點不服輸的勁頭熊熊烈起于她的面孔上。

    “不要,我還沒學會呢!”她主動問,“你剛剛是說膝蓋和腿不要夾著馬嗎?”

    梁恪言:“嗯,重心放在腳后跟?!?/br>
    柳絮寧朝他伸手:“那你把韁繩給我?!?/br>
    怎么跟一定要爭誰強誰弱的小朋友一樣,一口妄想吃成胖子。

    梁恪言在心里輕笑,手猶豫了一下才遞給她:“先慢慢走,不要因為我的話貪快,我剛剛沒有別的意思?!?/br>
    柳絮寧愣了一下,后半句話怎么解讀,全在她個人。

    她遲緩地點點頭:“好?!?/br>
    她也的確聽他的指揮,讓馬兒在他視線里慢慢兜圈,沒有離開太遠。

    梁恪言起初覺得她還有些不熟練,到后面逐漸得心應手起來。以至于是幾圈過后,那馬在他面前慢慢停下,一抬頭,看見柳絮寧笑容純粹又肆意的臉,語氣有些炫耀:“看,是這樣嗎?”

    她的側臉和睫毛溶在天光中,迷迷朦朦。

    梁恪言仰頭:“是?!?/br>
    夏末初秋的風微涼,天邊的金光似攪碎的鎏金縱橫在幕布之上。

    柳絮寧將頰邊亂飛的發絲捋到后頭,忍不住感慨:“還是騎馬有意思?!?/br>
    “有靈感了?”梁恪言也不明白,那韁繩是怎么落到自己手中的。

    “沒有,但是很開心。”她補充,“比畫畫還要開心。”

    “畫畫很開心嗎?”

    “當然啊。”柳絮寧覺得這問題從他嘴里問出來有些奇怪,她低頭反問,“你不開心嗎?”

    梁恪言敷衍地扯扯嘴角:“還行。”

    這語氣平平淡淡,顯然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風吹得人心思縹緲又酩酊,柳絮寧的話開始多起來,那份長年累月夾雜在兩人之間的疏離也在無聲無息間吹淡幾分:“你以后都不畫畫了嗎?”

    沒等到回答后,柳絮寧猛然清醒過來。她問的有點多,也管得有點多,于是故作鎮定地找補:“我隨便問問?!?/br>
    梁恪言:“你說得對,我不適合做這個?!?/br>
    總有人說,學藝術的人身上有一種不言自發的氣質,但很顯然,他沒有。他只有滿身的銅臭味和對權利與話語權的滔天渴望。

    柳絮寧突然說:“我還是想跟你道個歉?!?/br>
    “什么?”

    “上次在畫展,我不該這么說你的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