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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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自信又篤定,趙璨不由坐直了身子:“哦?” 衛初宴適時上前一步,似乎早有準備地,自袍袖中取出一卷書:“陛下請看,這是臣的應對之策。” 趙璨不由直接探身接過,拿到手上一看,她的眼睛便亮了亮,這竟是一卷完整的選官制度,它舊,是因為它并未完全撕碎察舉制,它新,是因為它要察舉制選派的官員盡皆參加考試,以成績擇優取任,同時它又不拘泥于察舉制送來的人才,又為入仕無路的考生也創立了考試。 換而言之,察舉制依舊沿用,但通過了察舉的人才還得贏得考試才能入仕,這便極大程度地杜絕那些士族草包進入官場,也減少官員中士族的人數,同時它另為自薦報考的考生新開一試,要將寒門學子中的佼佼者收入官場,為帝王用,進一步平衡士族與寒門。雖然為了安撫士族,衛初宴提出,寒門學子選拔的人數只占察舉制選拔人數的一半,然而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趙璨可以料見,若是這新制度實施了,天下寒門學子對衛初宴,該是如何感激涕零。 當然,也會死忠于她這個帝王。 這是一次大膽的革新,也是衛初宴第一次清晰明了地提出如何施行新的選官制度,在這一卷書里,她不僅大膽地提出了兩場考試,且還將兩場大考中分別要考什么內容、要考幾場、時間定在何時都一一作了設想,趙璨看得渾身舒暢,而最令她拍案叫絕的,卻是書中夾雜的一張紙的內容。 這里面,赫然寫著,如何利用新稅制的推行而同步推行新的選官制度,衛初宴洋洋灑灑寫滿了紙的兩面,也令趙璨拍案叫絕,連說三個“好”字。 趙璨不由往衛初宴看去,這一看才發現已然入夜,宮人不知何時點燃了蜜燭,而衛初宴站了那許久,卻仍然是清雅淡然的模樣,沒有半分急躁,可她身上,分明是在發光的。 趙璨怔了一怔,她見過許多的美人,從前雖然覺得她的衛臣的容色清絕雅秀,卻從來不覺得特別驚艷,好像一直到了今日,她才終于發現,衛初宴其人,多么的“絕”。 這便是驚才絕艷了。 趙璨自覺她們君臣相談甚歡,越看衛初宴便越是喜歡,甚至想將她登基后第一次留宿外臣的殊榮賜予衛初宴,然而就在趙璨親密拉著衛初宴要帶她去帝王寢宮時,衛初宴卻后退一步,行大禮而婉拒了:“臣家中的娘子若見不到我回家,會傷心難過的。” 趙璨便想起她那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娘子來,臉上笑容一收:“哦?難不成在衛卿心中,你的娘子比孤重要嗎?你可知道,留宿宮中的殊榮,孤這一朝還未有臣子有過?” 衛初宴淡笑著搖搖頭:“陛下是萬民之母,是天命之人,臣的娘子自是不能與您比,然而夜深了,成婚的人總該回家陪伴妻子的,初宴得遇明主之前,便是個好娘子了,如今,也不會改變的。” 趙璨忍不住笑了笑:“有時孤以為你是個不通人情、木訥端莊之人,卻沒想到,你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她見衛初宴自提起趙寂后,眼神便變得溫柔起來,不由在心中一嘆。是了,她早便知道,衛初宴很喜歡她那個娘子,會在中元節陪她去看燈,會為了與她在一起而出嫁,這樣的人,讓她外宿,簡直是一見不可能的事情。 趙璨釋然:“既然如此,你便回去陪她吧,這些日子你也勞累了,孤放你回去休息。” 衛初宴恭敬又感激的一禮,之后便退下了。 衛初宴乘著官署配備的馬車踏著月光、緊趕慢趕地回了家,趙寂已是等的不耐煩了,在馬夫還未停穩車時,便將衛初宴拽下了馬車,令衛初宴一個踉蹌摔在了她懷里,趙寂陰著個臉,有種難以言說的威儀:“不是說今日去宮中嗎?也要去那么久。” 衛初宴誠實道:“陛下看了許久,又與我說了幾句話,險些把我留宿宮中了。” 趙寂快要炸毛:“留宿宮中?她沒有自己的后妃嗎?偏要抱著別人的娘子睡覺!我不許啊衛初宴,你不許留宿在別人處。” 看吧,果然。衛初宴忍俊不禁,將趙寂的手一拉,帶她往家里走:“我自是拒絕了,我說,我家娘子在等我,若見不到我回家,會傷心難過的。” 趙寂腳步一頓,好像貓兒被踩了尾巴一般大聲道:“誰會傷心難過?衛初宴你胡說。” 衛初宴實在憋不住笑,結果才剛揚起嘴角就被趙寂狠狠踩了一腳:“下次再不等你回家了!” 趙寂“氣憤”地快走幾步,被衛初宴追上了,軟生相勸:“是我胡說,你別生氣,我下次再不這樣說了。” 趙寂更氣:“那你下次豈不是要留宿外頭?” 衛初宴:“怎么會呢?那下次,下次我就說,家中有只母老虎,若我敢晚歸,她就要把我一口吃掉!” 趙寂氣到渾身冒了黑氣,雖然凡人看不到,但天空也陰沉沉起來,她氣極反笑:“好啊你,衛初宴你竟說我是母老虎!” 衛初宴小聲地道:“這般張牙舞爪,不是母老虎么?好像確實也不是,雖然張牙舞爪,卻從不傷我,就像......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花貓。” 趙寂耳力多好呀?將衛初宴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她在那里哼笑兩下,忽然將衛初宴攔腰一抱:“母老虎是把?小花貓是吧?張牙舞爪是吧?我這就讓你瞧瞧,這老虎和花貓是如何的牙尖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