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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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他倒也沒問過黑澤蓮,當(dāng)初為什么要來接近自己,要有那樣的舉動,但是現(xiàn)在這種話怎么都問不出口了。 “啊呀。” 黑澤蓮在他發(fā)呆的間隙,悠悠地落下決定性勝負(fù)的一子。 “是我贏了呢。” 福澤諭吉隨即也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黑澤君很擅長下棋。”他很認(rèn)可對方的棋藝。 黑澤蓮點點頭:“我挺喜歡它的。”而后他將棋盤調(diào)轉(zhuǎn)過來,將自己的那一面朝向了福澤諭吉,在對方訝異的眼神中,認(rèn)真地說,“因為它能讓我將這個送給福澤先生。” 黑白的棋子,錯落地堆出了一只貓頭的形狀。 兩年前是花,現(xiàn)在是貓。 他果然還是改不了用棋子來堆出圖案的習(xí)慣。 “兩年前不知道福澤先生不喜歡花,差點被砍成兩半。”黑澤蓮輕聲笑了一下,調(diào)侃道,“這次投其所好,送貓,不會砍我了吧。” “……”自己拼命不想提的事,他倒好,輕飄飄地就說了出來。 “說話呀,還滿意嗎?砍不砍了?” 可奇怪的是,青年這么說出來的時候,他聽完心里輕松多了。 那個雨夜留下的也不再是什么讓人惱怒的回憶,他想,從今以后要稱之為奇遇。 “砍不砍嘛。”他像在撒嬌。 “不砍。”他像在安撫。 “哈哈哈,福澤先生剛才笑了。” 青年笑著在棋盤上敲了敲,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振奮又吃驚的場面。 自己會笑很奇怪嗎? 誒誒,自己剛才笑了嗎? 他面前沒有鏡子,因而也無法證實剛才自己到底有沒有笑。 “我是人,當(dāng)然會笑。”福澤諭吉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較真于這種看上去沒什么意義的問題。 黑澤蓮抬了抬下巴,“喵”了一聲。然后他指了指棋盤上的貓頭圖形。 “送給福澤先生的貓,應(yīng)該是這么叫的。我很良心叭。” 這一聲慵懶的貓叫,要搭配這個可愛的圖案食用,好像才能算作是吸貓成功。 賣家真良心啊。 那么可不可以再讓他更有良心一點。 “是嗎?”福澤諭吉斂眸,露出了極為罕見的腹黑,“我剛才沒聽清楚啊。” “……” 良心賣家黑澤蓮在喵了好幾聲后,終于不喵了,他的肚子嘰嘰咕咕地叫了兩聲。 “餓了。” 賣家賣出了貨,買家自然要禮尚往來一番。 于是福澤諭吉從榻榻米上站起身來。 “我去看看家里還有什么食物。” 打開柜子,薯片告罄,汽水告罄。 拉開抽屜,餅干只剩盒子,火腿腸只剩下一根。 江戶川亂步前兩天來過,像饑餓的蝗蟲一樣掃空了他的家,想要找出一點墊饑的零食,那都是妄想。 廚房里只有冰箱里有些剩飯,一些綠葉蔬菜和幾個雞蛋。還有幾根蔥。 不巧的是,今天家政請假了,沒人會來給他做飯。福澤諭吉原本是想自己隨便做個蛋包飯、開瓶啤酒,將就一頓晚飯的。 但是黑澤蓮這么講究的人,讓他吃蛋包飯似乎不太好。他聽森鷗外提 過,黑澤蓮對生產(chǎn)魚子醬的鱘魚體重都會挑剔,是個對吃穿都很精細(xì)的人。 “你再吃點葡萄,我來點餐。” 福澤諭吉打算叫外送了,他記得附近有法式餐廳提供外送服務(wù)。 “不用啊。不是還有雞蛋和米飯蔬菜嗎?”黑澤蓮指著他打開的冰箱說,“我來做個蛋包飯或者蛋炒飯都行。” “……就這?”居然這么不挑,跟森鷗外說的完全不一樣。 但仔細(xì)一想,黑澤蓮似乎確實很平和,他的少年時期,仰仗家里的財富,必然是對食物追求到了極致,但后來他成了窮鬼,吃著最普通的蛋包飯,喝著聽裝的啤酒,也能露出愜意的表情。 “食物本身并無高低之分。好不好吃全看廚師的水平。有廚師能將蠶豆煮出讓人終生難忘的滋味,也有廚師簡直是松露殺手。”黑澤蓮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然后略微擔(dān)憂地說,“其實我做的蛋包飯也一直讓江戶川君不是很滿意。不好吃的話,你拌點醬料將就。” 綜觀福澤諭吉四十八年的人生,做的最好的兩道料理,一個是泡杯面,一個是蛋包飯,都是江戶川亂步愛吃的東西。 今日總算是有了大顯身手的機(jī)會。 “我來吧。”他極為淡定地從冰箱里拿出了食材。 “福澤先生會做飯?”黑澤蓮的語氣很驚訝。 “會的不多。”杯面是個人都會泡,所以嚴(yán)格算起來,其實他只會這一道料理。w. “好厲害啊。福澤先生會劍道,開偵探社,會下棋,懂茶道與和服文化,還會做飯!”黑澤蓮毫不吝嗇地夸贊道,“真是一座寶藏。” 福澤諭吉不是第一次被人夸了,但別人的夸獎,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搖他的決心,影響他的情緒。 但此刻,他覺得自己有點抑制不住的飄了。 “咳咳,我要開始打蛋了。” “噢。”黑澤蓮乖巧地給他讓出灶臺。 福澤諭吉做飯時都是一副即將帶領(lǐng)偵探社對抗港口黑手黨的嚴(yán)肅模樣。 黑澤蓮站在一旁,邊吃葡萄邊看他一絲不茍地打蛋、攪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