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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麥子戲社在線閱讀 - 麥子戲社 第197節

麥子戲社 第197節

    ……

    杜召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沒有開燈。

    “卡”一聲,打火機的火苗竄出來,在冰冷、空曠的房間里靜止。

    在外,他不能表露開心,只能躲在暗處為每一次勝利無聲地歡呼、慶祝。

    小小的火光籠著他俊朗的面孔,和微微揚起的唇角。

    暗,也足夠明亮。

    ……

    第117章

    快入冬了,最近天氣又冷又潮。

    早上,鄔長筠去戲班子里練功,和玉生班的眾人磨合磨合,準備正式登臺。

    武打做多了,出一身汗,她脫了兩件衣裳,輕薄精悍的短衫緊貼著身線,在風中吹了半天。

    也許是昨天夜里凍得,也許是早上著了涼,下午就有點不舒服了,等到晚上回到杜召家休息下來,身上越來越燙,還有些酸痛無力,她想: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鄔長筠本想硬撐過去,瞇了一個多小時醒來,嗓子又干又疼,怕影響唱戲,便披了件外套下樓,去附近的小診所拿藥。

    她提著藥袋慢悠悠地走回來,遇到剛停好車的杜召。

    杜召看向她手中袋子上的印字:“生病了?怎么了?”

    鄔長筠旁若無人地走過去,半晌才憋出三個字:“沒怎么。”

    杜召拉住人,感覺到她的手心guntang,便又摸向她額頭:“發燒了。”

    鄔長筠打開他的手。

    “小舅呢?又值班去了?”杜召微蹙眉,語氣變得不悅,“發燒不知道叫人回來。”

    “他可沒你這么閑。”

    杜召不想和她爭口舌之快:“家里有藥。”

    “我自己會買。”鄔長筠沒力氣在這杵著和他廢話,兀自走進屋子,到餐桌邊,倒桌上茶壺里的涼水喝。

    杜召跟過來,見狀,直接奪過來灑了:“你能不能別什么都硬扛著,起碼叫一聲湘湘。”

    啰嗦,鄔長筠聽得煩躁,直接掏出藥干吞下去。

    可藥丸太大,噎在喉管,她用力吞咽,只覺得化了一嘴苦水,難受死了。

    杜召察覺到她表情變化,將果盤里的橘子掰成兩半,取出果rou給她。

    “謝謝,不用。”鄔長筠又塞了顆藥,嚼兩下囫圇咽了,往樓上去。

    杜召目送她瘦削的背影,心里堵得慌,再低頭,手里的橘子已經被勒扁,往下滴著鮮艷的汁水。

    他拿了塊抹布,彎下腰將地上的汁液擦干凈,又進廚房沖了沖手,接壺熱水燒上。

    鄔長筠窩在被子里睡覺,聽到外面敲門聲,她不想理。

    只聽外面的男人道:“再不開我踹了。”

    踹唄,又不是自己的房產。

    鄔長筠一動不動。

    誰料杜召拿來了備用鑰匙,打開門,在門口停頓一下,知會她一聲:“我進來了。”

    鄔長筠嗓子疼的難受,一個字也不想說,將被子一拉,蒙住頭。

    杜召走到床畔,把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見人藏在被子里,輕聲道:“喝點熱水,嗓子壞了怎么唱戲?”

    鄔長筠裝死。

    “有事叫我。”

    房間一片寂靜。

    杜召走出去,關上門,站在門口,想點根煙,剛含入口中,要點火,手頓住了。

    他將煙捏出來,折成了兩半,塞進口袋里。

    后半夜。

    鄔長筠隱隱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忽然醒來,她無力地睜大眼,聽身后的動靜,手緩緩伸到枕下,覆在匕首柄上。

    腳步聲停在床尾,聽輕重,是杜召。

    她不動聲色,默默聽著。

    忽然間,什么動靜都沒有了,她腦子里嗡嗡的,耳蝸仿佛塞了兩座電臺,傳來永不停歇的電流聲。

    床尾深陷,他坐下了。

    鄔長筠見人沒動作,也沒抽刀,手指一直埋在枕下,頭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再后來,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摸自己額頭,眼皮重得很,一點也不想睜眼,也許是從心底對他沒有太大防備,所以才能這般沉睡。

    等鄔長筠再醒來,杜召已經離開了。

    她坐起來,晃了晃腦袋,靠在床背上,想起昨夜的事。

    臭男人,裝什么深情。

    鄔長筠起身下床,去洗漱。

    在屋里悶著頭更暈,還是到外面透透氣,去戲班子看大家練功。

    她捂得厚實些下樓,湘湘見人,喚了一聲:“鄔小姐,先生讓我給你熬了粥,快來喝點。”

    陳老夫人從院里進來,對湘湘道:“叫什么小姐,你這小湘湘,越發沒規矩。”

    湘湘見陳老夫人并無怒意,笑著拍拍自己的嘴:“知錯啦老夫人。”

    陳老夫人走過來,見鄔長筠臉色蒼白:“不舒服?看著沒精神。”

    “有點感冒。”

    “叫小折回來帶你去看看。”

    “不用,已經好多了,昨晚吃了藥。”

    “這兩天降溫,要多穿點。”

    “是。”

    “你這是要出門?”

    “嗯,去戲班看看。”

    “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我沒事,小風寒而已。”

    “那也得注意,”陳老夫人嘆口氣,“你和小折不愧是夫妻,一個比一個拼,不省心。”

    “讓您cao心了。”

    “去吃飯吧。”

    “好。”

    鄔長筠喝完南瓜粥,吃了兩個雞蛋便出門了。

    今晚戲院沒排戲,她一整天都在玉生班所在的院里,盯著人練功,直到八點鐘才離開。

    別墅里外通明,鄔長筠走進屋,湘湘聽見動靜,探頭出來:“小舅打電話,今晚不回來了。”

    “怎么了?”

    “中午江海飯店發生爆炸,傷了很多人,醫院人手不夠。”她又補充一句,“我去送了飯,小舅吃過了,放心吧。”

    “嗯,辛苦你了。”

    湘湘見鄔長筠臉色還不太好,關心道:“你好點了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上樓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還早,我等先生回來。”

    “嗯。”

    鄔長筠剛邁上樓梯。

    湘湘又問:“我給你煮點粥喝吧?”

    鄔長筠回頭看她:“不用了,謝謝。”

    “那你想吃點什么嗎?”

    鄔長筠對她笑笑:“真的不用,我不餓。”

    “那好吧。”

    鄔長筠上了二樓。

    走廊靜悄悄的,只有她輕輕的腳步聲。

    路過書房時,鄔長筠再次停了下來。

    杜召還沒回來。

    鄔長筠沒有絲毫猶疑,快速開門進去,打開保險箱,沒發現新情報。

    她沒有久留,離開書房,又進了杜召臥室,藉著外面的月光到處查探。

    杜召房間干凈整潔,東西也很少,很多抽屜都是空的,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暗色,死氣沉沉,沒有一點活力。

    鄔長筠拉開右側床頭柜第二個抽屜,看到一疊厚厚的紙,大概有十幾張,她取出來,小心打開,剛看到海報上內容的那一刻,怔住了。

    ——全是自己從前拍的廣告畫,每一張都沾染了烽火的痕跡。

    這些要么是他在奔赴戰場之前帶走的,要么就淞滬會戰時從大街小巷揭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