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戲社 第68節
“等我。”杜召直起身,將手表重新戴上,臉上恢復平靜,“我想辦法脫身。” …… 沒想到山本又造還請了霍瀝,杜召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喝上了,旁邊還有四個女人作陪。 一見杜召,霍瀝便道:“好啊你小子,真不仗義,有這好生意瞞著兄弟我,這筆賬我給你記著。” 杜召坐過去,笑著給他添杯酒:“被你發現了。” 山本又造會點中文,喝到臉和脖子都紅透了,舉杯對他道:“杜老板啊,快來喝一杯,慶祝我們合作愉快。” 霍瀝把酒擋在杜召前面:“下次,可得帶上我。” “那是一定的,”山本又造哈哈大笑,“以后我們還有更多的機會合作。” …… 杜召以為山本又造早就喝多了,不想他只是喝酒上臉而已。于是,他不停給山本又造敬酒,想灌醉他。 喝了一個多小時,人還是清醒得很,一手抱著一個女人,對杜召說:“中國的女人,嬌媚,大膽,我喜歡。天色已晚,二位就留宿此地吧,我替你們開好房,明日我們繼續暢飲。” 杜召應下:“謝山本先生美意。” 山本又造把左手的女人推給杜召,“去,好好伺候杜老板。” 女人倒過去,杜召順手接住,將她扶穩,忽然將霍瀝旁邊坐著倒酒的女人拉過來,摟在懷里:“我更喜歡這個。” 那女人故作嬌羞地笑了,輕拍他的胸膛,假意道:“杜老板——您嚇著我了。” 杜召笑著捏了下她的腰,嘴巴湊到她耳邊:“這么膽小。” 女人故意扭動細腰,嬌滴滴哼了一聲。 這幾個都是滿月樓的姑娘,見慣了大場面,對這幾位商業大亨也不怯場。 杜召分不清她們的長相,只是覺得,懷里這個女人笨笨的。中途,他去了趟衛生間,與白解交代兩句話,回來再與他們喝幾杯,便各自擁著姑娘回客房了。 山本又造個子矮又胖,穿著條紋西服,像個膨脹的南瓜,手臂又短又粗,摟住高挑的美人,朝杜召和霍瀝道:“杜老板,霍老板,盡興。” 霍瀝也抬手:“明天見。” 杜召摟著人進屋,把女人壓在墻上,拍了下她的屁股:“脫。” 女人被打得微微一顫,一對大眼嫵媚勾人,笑道:“您急什么,我先洗個澡。” 杜召臉湊近,親了下她的臉蛋:“快點。” 女人聞著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從胳膊底下竄出去,笑著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她正站在噴頭下洗著,忽然燈滅了,身后傳來開門聲,剛轉身,撞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黑燈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見,她臉貼著男人的胸膛輕嗅,還是熟悉的淡香,清冽,淡雅…… 她剛要說話,雙腿騰空,被抱了起來。 …… 杜召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出去,走沒人的地方,從二樓跳了下去。 白解在外接應,他剛落地,迅捷地滾進車里,關上車門,車子疾馳而去。 杜召脫下制服,換上方便行動的黑衣:“人靠譜嗎?” “放心,全都吩咐好了,保準叫那女人累死過去,什么都不知道。” 與那女人正纏綿的男人,是白解找來當替身的,與杜召身形相似,穿著服務生的衣服進去,同杜召互換衣服,將人換了出來。此舉是為了制造不在場證明,燈一關,激情起來,本就不相熟的人,哪分得清真身假身。 現在,他們要去同扈雷會和。 白解抄近道走,比火車提前半小時到達地點,扈雷和兄弟們候在暗處,皆持槍等火車開過來,軌道邊,被他們放了炸藥。 所有人沉默,靜靜望著車來的方向,終于,一道刺眼的光沖破黑暗,從南邊緩緩駛來。 扈雷示意前方趴在草里隱藏的小個子點燃導火線。 誰知,夜里生霧,濕氣重,火柴硬是劃不著,眼看著快耽誤事,杜召扔了個打火機過去,火苗竄了出來,小個子趕緊給點上。 “刺啦”一聲,燃點直往軌道而去。 十幾秒后,“彭”—— 幾聲巨響震耳欲聾,火車被炸斷半截,里面的軍火再次被引爆,又是一陣震天動地。 扈雷趴在地上,抬頭看去,只見火光之中,殘骸不停地被炸上天,真是大快人心,他緊握拳頭,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大喊一聲“好”。 只可惜,引爆時間晚了幾秒,頭部兩節車廂幾近完好,跳下些人來。 杜召將脖子上掛著的黑色面巾提起來,遮住臉:“準備。” 白解也跟著用面巾遮住。 “老子不怕他們認得。”扈雷站起來,朝身后隱蔽的弟兄們喊一聲:“打死這幫狗日的,給云寨報仇。” 身后的應聲此起彼伏:“給云寨報仇!” 瞬間,所有人朝著火車方向開槍。 敵人意識到周圍有埋伏,以殘存的火車為掩體,雙方激戰良久,直至彈藥耗盡。 杜召從腰間拔刀:“兄弟們,跟我上。” 他身先士卒,第一個沖過去,對面的武士和浪人也拔刀應戰。 刀光劍影間,是一聲聲恨之入骨的吶喊,是一樁樁拳拳在念的血海深仇,是一個個誓死不二驅逐日寇的偉大信念…… 杜召手抓住火車鐵桿,一躍而上,縱身翻過車廂頂,一腳踢飛與扈雷纏斗的黑衣武士。 扈雷胸部受傷,倒在地上,刀尖抵地,忍著痛再次站起來打斗:“cao你們娘的狗日的雜碎,老子嚼爛你們的骨頭!” 這黑衣武士身手不凡,杜召出手又快又狠,以拳腿配合手中刀,高大的身影快速移動,對黑衣武士當胸一腳,又一拳直抵他太陽xue,震得人側摔在地,暈得當即嘔吐出來。 利刃閃過,須臾間劈向他的脖子…… 刀鋒的血色覆蓋了月光,一次次揮向敵人,一顆顆頭顱落地,鮮血四濺。 凌厲的殺氣在荒野彌漫,這也是杜召多年以來,最痛快淋漓的一次正面殺敵。 忽然,一道銀光出現在白解身后,杜召轉身揮刀,一腳踢開單膝跪地的白解,迅速閃開,卻還是被正與他交戰的浪人一刀劃傷后背,他拾起地上短刀用力一擲,正中浪人脖子。 白解連滾帶爬上前:“爺!” 杜召不顧疼痛,提刀起身:“你自己小心。” 他雙眸血紅,再次朝敵人而去。 …… 所有武器盡毀,也無一敵人生還,未免漏網之魚,他們挨處檢查,給每具尸體又來一刀,以絕后患。 山寨亦損傷慘重,雖身死,卻無人后悔。 此處離扈雷的山寨還很遠,且兗州與滬江一北一南,杜召沒時間跟他們回去,便就此告別。 白解開車從一小鎮過,找到一家醫館,大門緊閉,白解三腳把門生生踢開,里面沒人。他把門關上,翻到縫合針線,卻找不見麻藥。 杜召見狀,直接道:“來吧,沒時間了。” 白解翻箱倒柜,手忙腳亂,弄倒了一片。 杜召背后被血浸濕了,一陣寒意混著劇痛在背脊蔓延,朝他吼道:“快點!” 白解這才放棄,朝杜召走過來,解開他的衣服,看到后背赫然一條血痕,好在不深。他盡量保持手穩:“我縫了,你忍著點。” “嗯。”杜召將身上的衣服提起來,咬在嘴里,隨著一針又一針穿rou而過,疼得腹部肌rou緊繃著,上下起伏。 縫完,白解給他綁上紗布。 “全纏上。” 處理好傷口,他們再次回到車中,白解用最快速度往滬江城趕,手還在微顫著,眼淚流了一臉,不知是為了杜召,還是為那十幾條并肩作戰的人命。 他們趕在天亮之前回到酒店。 杜召將屋里的男人換了出來,去衛生間用沐浴液洗了洗毛巾,往身上擦,暈些香味,再穿上睡衣,躺到床上沉睡的女人身旁。 安靜下來的時候,背后那巨大的疼痛感才席卷而來,他握緊拳,側躺著,看向外仍漆黑的天。 忽然,又想起了鄔長筠。 想當初,也曾因暗殺受傷,同她居于一個屋檐下。 回憶起她的眉眼、話語、一顰一笑,他的臉上不禁浮上些笑意。 許久不見了。 也不知,她何時回來。 …… 天亮,女人醒了過來,見杜召側躺在旁邊看自己,又裝得一臉害羞,輕撓他胸肌兩下:“盯著人家看干什么?” “漂亮,”杜召迅速親了下她的額頭,坐起身,“帶你去吃東西。” 女人要撲過去抱他,杜召及時轉身躲過去,俯視她:“那去買東西,喜歡什么?衣服?珠寶?” 女人喜難自抑,虛偽道:“喜歡你。” 杜召捏了下她的臉:“好了,去洗洗,全是汗味。” “還不是你,折騰人家一夜。”女人赤.身從被子里鉆出來,進了衛生間。 杜召聽見關門聲,用力擦了擦嘴唇,快速將睡衣脫下,穿上自己的衣服。 等女人收拾好,摟著她的腰一同走出去。 他們要去樓下餐廳吃早飯,正好,山本又造正與他共度良宵的女人用餐,見杜召攜女伴親密無間地走過來,笑道:“昨晚過得不錯吧。” “看我的黑眼圈。”杜召無精打采地輕佻眉梢,拍了下女人的屁股,“過去坐。” 霍瀝也走了出來。 山本又造見他孤身一人,問:“你那美麗的小姐呢?” “還在睡著。” 霍瀝坐到杜召旁邊,拿了塊面包干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