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撩彎了攝政王怎么辦 第69節
難怪戶部郎中抄家抄出了足足二十萬兩白銀! 袖中的手指蜷起握拳,凌硯行臉色驟然陰沉到了極點,他原先只以為縣官貪污了賦稅,不曾想災情當前,他們還敢草菅人命,加重稅收! 這一綁本想給鄭飛賢定個死罪直接砍了省事,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鄭家今日是能抄了。 “來人!”凌硯行輕而易舉解了手上的麻繩,沖走來的衙役拿出腰牌:“叫你們知縣滾來見本王。” 那衙役是個識字的,定睛一看,連滾帶爬的跑了。 罵娘的壯年哪見過平日里趾高氣揚的衙役這般慌張,見狀震驚的長大了嘴。 . 衙門后堂,鄭飛賢嚇得手中的白瓷茶盞都掉了,驚聲尖叫:“黜,黜陟使?!你可確定?” 不是說南巡的黜陟使是中書令嗎!中書令不是四十多了嗎?!把胡須剃了也不該這般年輕才是! “小人萬分確定,那牌子上寫的,確實是代天巡狩四字。” “完了。” 鄭飛賢一屁股癱坐回去,不等他找回自己的魂,門外又有小廝來報:“老爺,門外來了一隊軍隊,自稱,自稱是靖王爺!” 鄭飛賢腦子轟的一聲炸了,嚇得坐不穩,從椅上跌下來。 要命! 若說他還有一丁點心思想直接除了黜陟使搏一搏,那聽見“靖王”二字便是什么都不想了,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被人攙著去門外迎接要緊。 沈木魚穿著靖王的團蟒刺繡騎裝,從馬車上跳下來,黑衣襯得膚色雪白透紅,精雕細琢的宛如瓷娃娃般。 鄭飛賢瞳孔驟然收縮,“你,你是王,王爺?!” 王爺和黜陟使是一同來的?!馮平江那蠢貨,這下可害死他了! 沈木魚哼了一聲,揚了揚下巴,“我當然不是。” 鄭飛賢松了口氣。 沈木魚拋了個炸彈給他,“被你抓走頂替死刑犯的才是,老頭兒,你死定啦!” !! 多年前進京面圣的記憶被這驚雷似的話語劈的逐漸清晰了起來,那抹紫色的人影逐漸同林家老大的臉重合…… 靖王?! 他道怎么有些面熟! 鄭飛賢眼珠子一瞪,一口氣喘不過來,翻著白眼,嚇的直接暈了。 沈木魚踢了踢地上軟爛的人,咂舌:這也太不經嚇了,我還沒裝比呢。 捉了兩個官差帶路,沈木魚被軍隊將士簇擁著進了死牢,看到了陰暗牢房中那抹分外惹眼的高大背影。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見到靖王時的喜悅和激動難以言喻,連帶著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當即張開雙手,振臂飛了過去:“王爺,我來救你啦!” 靖王將他接住,含笑夸了一句,“做的不錯”,隨后冷下臉沉道,“將他們全部帶走,搜查衙門和馮府,升堂!” 作者有話說: 沈木魚:我好帥,從天而降拯救失足靖王! 中書令:敢私奔,你們兩個就等死吧(咬牙切齒) 固定一下更新時間:每周二,周五,周日更新~隨即掉落加更 忍不住透露一小下下,本文最強助攻即將閃亮登場! 第59章 投其所好 衙門后堂中知縣所住的院落,搜出了不少和其他官員往來的書信,其中還有一本花名冊,上面全是鄭飛賢這些年給上級官員送的禮品明細——第一位就是已經入獄的戶部郎中,一級級往下,直到江州多為縣官,倒是省了靖王將江州各縣一個個查過去。除了受賄牽連的官員,上面,還記錄了清陽縣當地富商塞給他的“好處”,馮平江就在其中。 除卻這些,侍衛還在鄭飛賢寢屋中找到了未得及藏好的兩本賬本,上面種種,寫明了鄭飛賢幾月幾日,將公款拿去購置了宅子金銀,以及一些見不得人的“土匪”收入。 種種物證,加上死牢里的人證,鄭飛賢今日是有九條命都得交代了。 靖王在后堂沐浴更衣,衙門大堂內已經跪滿了人,連門外都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可聽說了,高高在上的縣太爺今日跪在衙門里,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可不能錯過! 鄭飛賢哪還有出席彩樓招親的體面,被革了烏紗帽,頂著一頭銀白的發髻狼狽的匍匐跪在堂下,渾身抖成了篩子。 完了完了完了他這下真的是全完了! 正帶著謝禮和請柬的馮平江還未接近縣衙,就被官差從馬車上拉了下來,滿面茫然不解,直到見著了跪著的縣太爺,這才意識到了一絲不妙。 托他去處理那個林家老大,怎么瞧著他像把自己給處理了? “大人,您這是……” 因還未正式升堂,官差只是將人押到衙門侯著,因此馮平江這會即便站著也沒人去理會他。 鄭飛賢冷著臉,跪自己的。 蠢貨,大難臨頭了還在這大什么人!等著吧一會兒老子要死你們一個都別想獨活! 馮平江抬起眉,有些不爽,他每年給這縣官那么多錢,可不是光來看他給自己甩臉子的。 沈木魚等不住靖王,趁著靖王還在更衣,便率先溜了出來,想著好不容易能借著靖王的勢,那還不得在這群狗官面前威風一把出出氣,一出來便同站的挺直的馮平江四目相對。 馮平江腦中一剎那閃過成千上百一個念頭,最終結合了縣官表現出來的敬畏和恐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小子告到黜陟使那去了。 他昨日就從鄭飛賢那得知息黜陟使已經在來江州的路上,也正是怕夜長夢多,這才打算趁南巡黜陟使大人來前做掉林家老大,來個死無對證,千算萬算,沒想到黜陟使來的這般快,更沒想到,鄭飛賢辦事這么不牢靠,竟然能放任這小子找到黜陟使。 這倒是解釋的通為何鄭飛賢跪在此地請罪,真是黜陟使駕到,死牢的那些事兒要是抖出去,知縣第一個就得被問斬。 不過幸好,死牢里的獄卒都是他們的人。 還得是他高瞻遠矚,叫知縣動手前囑咐他當日就把人給殺了,現在即便這林家老幺告上去,也是死無對證。 馮平江自認為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瞥了一眼沈木魚,撩起袍子蹲下,低聲道:“大人放心。” 鄭飛賢嚇得一抖,把臉埋進了手掌,跪的死死的:滾吶!! 馮平江愣了愣。 沈木魚微微一樂,“老頭,你也完啦!” 鄭飛賢又是一抖。 馮平江臉色一沉,隨后扯了扯嘴角,雙目如毒蛇般盯住沈木魚,喑啞的笑道:“小朋友,你兄長早就被死囚害死,幸得知縣大人明察秋毫,將殺人死囚捉拿歸案,你應該感謝我們才對,一會若是識相,便隨我回去和靈芝成婚,對你,我可以既往不咎。” 鄭飛賢蜷縮起來,跪的像只把頭埋進沙堆裝死的鴕鳥:天菩薩保佑,王爺明察,罵人的是他,這回可和罪臣沒關系。 沈木魚飛快朝后院的通道看了一眼,瞧見一道黛紫的修長人影款步走來,說話都硬氣了三分:“瞧見這把椅子了沒,給我坐的。” 顧左右而言他,馮平江皺眉不解,只當他是受了刺激,發昏了。 鄭飛賢升堂時連他都只能去后院等著,或是站在通道那里聽上幾句,黜陟使要升堂,叫一個商戶做旁邊,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沈木魚指了指他腳下那塊地:“瞧見那塊地方沒有,一會有你跪的。” 這小子喪兄心切,魔怔了? “還不知道我爹是誰吧,說出來嚇死你!” “不就是常州巨賈林員外。”馮平江不屑,姓林的攀的再高也就是一商人,再大還能大的過黜陟使? 聽說本次朝廷封的南巡黜陟使是位比宰相的中書令,為官清廉,家卻有個揮霍無度的敗家兒子。金山銀山遲早有敗光的一日,他馮平江的本事,就是讓那些自詡清高的高官,心安理得的把銀子收下! “錯!”沈木魚眉飛色舞:“我爹是當朝正二品中書令,六部尚書的兒子是我好兄弟,想不到吧,惹了我你們算是踢到鐵板啦!” “不可能!” 馮平江臉上怔愣,逐漸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沈木魚。 裝死的鄭飛賢一顫,心如死灰,今天真是捅了達官顯貴的窩了! “知道你口中的死囚我哥是誰嗎?”沈木魚一想到靖王,腰板挺得更直,整個人都散發著極致的得意驕傲,蕩漾的像朵向日葵似的,“靖王!我的生死之交!” 凌硯行早些年東征西伐,攝政之前就已家喻戶曉,大周子民或許不知道中書令是誰,但靖王這二字是絕對如雷貫耳的。 少年清脆悅耳的嗓音穿進耳中,恍若一道晴天霹靂,馮平江蒼老的臉煞白,三角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驚疑。 不給馮平江思考反應的機會,沈木魚立刻跳到一邊,喊道:“升堂!” 兩邊的衙役頓時繃直站成兩列,低鳴著“威——武——” 靖王穿過通道大步走上公堂,腰帶緊緊束著,肩寬身窄,一身絳紫尊貴的蟒袍襯得人愈發嚴峻冷冽,高高在上,叫人不敢直視。 沈木魚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里偷著樂,等靖王坐下,才挨著桌邊坐到了公堂上第二把椅上旁聽。 下意識抬眸追尋凌硯行,被男人挑眉調侃般瞧了眼,沈木魚心虛抿住自己的兩片唇,羞澀的低下頭。 拿靖王裝了個大比還被人家聽到了,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嘿。 我這不是自己拿不出手嘛。 馮平江聽見那些衙役和身旁跪著的鄭飛賢說著“參見王爺”,雙腿一軟,止不住跪在了沈木魚方才給預言的那塊地上,“王,王爺……” 一旁跪著的死牢囚犯見狀,驚喜的無法言說,個個拼命磕頭,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冤屈。 馮平江回首一瞪,沈木魚當即用眼神告狀指控他威脅原告,靖王冷冷道,“擾亂公堂,掌嘴。” 沈木魚笑彎起眼,爽的抖腿。 馮平江被掌了二十下嘴,雙唇通紅開裂,一張嘴便吐吐出口牙血的混合物,頭上的員外帽掉了,發髻凌亂,虛弱的雙手撐在地上大汗淋漓。 侍衛將倆人的罪證往地上一扔,鄭飛賢一口氣全部招認,簽字畫押,口供供出的同謀和受賄官員,與花名冊上一般無二。 馮平江來不及開口求饒,同鄭飛賢一起被拖了下去,他只依稀聽見什么“抄斬”,渾身剎那冰涼,竟是直接嚇得尿了。 原先被他們用來中飽私囊的死牢成了他們隨后的歸宿,門庭若市的馮府一夕之內被查封,族人全部入了獄。 馮平江和鄭飛賢直到入了死牢,才悔不當初,只可惜為時已晚,他們明日就要被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靖王又連著頒布了兩條法令,將先前被鄭飛賢回收的田地房屋返還給農戶,減免了當地兩年的賦稅。 得知朝廷早就減免賦稅,撥放賑災銀,本就苦貪官已久的百姓更為憤懣,第二日鄭飛賢同馮平江二人游街去往菜市頭,若非被士兵攔下,只怕是沒等赴了刑場,就先被石頭砸死了。 凌硯行親自監斬,冷眼瞧著一顆顆的人頭滾落,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直到他瞧見自己衣擺上染了幾滴飛濺出來的血,眉心才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