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撩彎了攝政王怎么辦 第33節
“那當然,我們是朋友嘛!” 凌之恒不以為意,甚至越夸越有勁,親自給沈木魚倒了杯水,以防他噎著。 沈木魚狼吞虎咽的吃了兩塊實稱的桂花酥,算不上飽,只是喝了水之后,肚里便撐得慌,含著還沒咽下去的半口桂花酥暗暗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掃地就掃地嘛,他也認了,至少腦袋還在。 但今天要不是皇帝要過來,這兩口干巴的糕點他或許都吃不上。要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那死太監不會要活活餓死他吧! 沈木魚揉著脹的有些難受的肚子,這輩子上輩子除了冬天不愿早起,他就沒餓過肚子! 想起白日里嚴盛對自己的威脅,沈木魚憤憤的磨了磨后槽牙,暗中觀察了一會兒天真可愛的小皇帝,抿了下唇,旁敲側擊的開口道:“陛下,臣其實一直沒吃飯呢。” 凌之恒愣了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御膳房沒送吃食過來?朕現在叫他們傳膳?!?/br> 說著,凌之恒就站起來打算傳喚宮人上菜,沈木魚肚子里還脹著根本吃不下一點東西,不過還是感動陛下心里有他,連連拉他坐下:“不用了不用了,吃這些已經飽啦!” “那好吧。”凌之恒懷疑的看了眼沈木魚的肚子,遲疑的坐了回去。 入宮第一天就讓朋友挨餓讓小皇帝感到頗為愧疚,凌之恒暗暗握緊自己的雙拳,堅定的說:“沈木魚,以后你還是來養心殿和朕一起吃,有些宮女太監就喜歡欺負新來的,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朕!朕給你出頭!” 陛下,要害微臣的就是你那死干爹啊陛下! 見凌之恒寧可懷疑小太監膽敢虐待宰相之子,也不懷疑嚴盛人面獸心,沈木魚心里跟著涼了半截,強顏歡笑的點了一下頭。 原著中對這位“傀儡皇帝”的描述甚少,沈木魚即便是結合原身的記憶,也無法得出凌之恒究竟為什么偏偏對這閹人唯命是從,甚至看起來比和靖王還要親的模樣。 先帝只有三個孩子,凌之恒生下來就是太子,及萬千寵愛于一身,應當不存在灰暗的童年被救贖這些戲碼才對。 沈木魚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直接當著皇帝的面說他“干爹”壞話,可又實在是好奇那嚴盛使得什么狐媚子手段,他學學說不定還能照葫蘆畫瓢用到靖王身上。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多了解嚴盛,說不定就抓住了他的把柄呢! 沈木魚感覺自己又行了,蒼蠅搓腿似的搓了搓手掌,賊兮兮的湊了過去:“陛下,咱們是不是朋友?” 凌之恒接收到信號,也拉長上身和沈木魚挨到了一起:“自然!” “那我和你講講我和你皇叔怎么住到一起的,你和我講講你和嚴總管的事怎么樣?咱們交換秘密!” 凌之恒張大了眼睛,一臉震驚:沈木魚和皇叔竟然住在一起!難道他真的是自己的皇叔母! 小皇帝當機立斷:“成交!” 沈木魚得逞的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凌之恒實在是太過吃驚他叔竟然會允許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住進王府,本著先苦后甜,先抑后揚,率先道:“父皇駕崩的時候朕還記不得事,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亞父照顧朕。” 沈木魚應和的點點頭,孺慕之情嘛,他懂。 凌之恒清脆的兒童音色頗為老成的嘆了口氣:“朕三歲登基之后,皇叔監國,宮里開始傳朕只是個傀儡,要不是亞父那時候護著朕,朕或許都被餓死了。” 凌之恒想到那段時光便渾身發冷,當初的大太監仗著是宮里的老人,封鎖消息,不準他和皇叔告狀,而那個時候先帝崩逝,靖王剛上手朝中大小事務忙的焦頭爛額,也壓根擠不出時間去陪著小侄,囑托照料好皇帝的太監陽奉陰違,這也是后來凌硯行發現凌之恒竟稱一個閹人為“亞父”,一怒之下徹查此事,才查出來的。 沈木魚一陣唏噓,一面羨慕凌之恒竟然三歲就超過了百分之九九的男人成功登基當上一國之君,要知道他上小初高,當個一班之長都費勁!一邊又感慨凌之恒這樣開局即巔峰的人生竟然也能遭遇童年不幸,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 不過由此看來,也那怪凌之恒對嚴盛如此信任了。 就是苦了自己。 沈木魚默默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彎月,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凌之恒三言兩語說完了自己的悲慘遭遇,激動的趴在小桌上:“沈木魚,到你了!你是怎么說服皇叔讓你住在靖王府的?” “我啊——” 沈木魚立刻撿起自己的悲傷,回想起自己住進靖王府的原因,神色閃了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抿唇笑了笑:“因為營養不良。” 本想假裝落水引靖王出來,卻不成想直接受涼發了燒。 結果便是在靖王府端著寡淡無味的粥每天早上四點起,眼睜睜的看著靖王山珍海味了三日! 沈木魚想起靖王故意吊他胃口這事兒就怨氣十足,腮幫子氣的鼓起來,凌之恒從沈木魚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同病相憐,笑彎了眼,“噗嗤!” 沈木魚當即瞪大眼睛,幽怨的噘起嘴。 “沈木魚哈哈哈你好慘啊!怪不得皇叔喜歡你!” 凌之恒現如今和靖王接觸多了,也大概清楚靖王的喜好,沈木魚這樣慘的出奇又說話好玩的,一定很對他皇叔的胃口。 沈木魚卻沒來得及聽完凌之恒下半句話,只聽到小皇帝嘲笑他,惱羞成怒便撲了過去:“不許笑!” 一大一小頃刻滾做了一團,笑聲穿透門窗,傳到了屋外候著的嚴盛和起居郎耳中。 第33章 choucha功課 深夜,凌之恒回了自己的寢殿后,沈木魚這才睡下。 第二日皇帝要上早朝,嚴盛作為殿前總管需要陪同一起過去,整個養心殿便只剩下了沈木魚一位主子。 沈木魚本打算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反正自己只是陪讀,睡到中午再起來掃地不遲,卻不成想,天還沒亮就被那兩個灰衣小太監從被窩里催了出來。 那倆小太監給他塞了個冷冰冰的白饅頭,一眨不眨冷冷的盯著沈木魚吃完,就抬出了嚴盛,并把掃帚遞給了沈木魚。 一連三日起得比雞早,沈木魚敢怒不敢言,加上凌之恒又天天往紫竹軒跑,每天都要保持一整個院子干干凈凈,他干活干的人都瘦了一圈。 等靖王再次進宮,已經是三日后了。 紫竹軒中那兩個雷打不動的小太監竟然親自拿起掃帚掃地了,沈木魚看到這一景象簡直不亞于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跡,直到自己破天荒的坐著入宮當日才坐過一回的步輦和凌之恒一前一后被抬到御書房,看到一襲紫袍的修長人影,才恍然大悟。 原來今天是攝政王入宮的好日子! 嚴盛就算再一手遮天,可后宮比起朝堂,肯定還是要畏懼權勢滔天的攝政王三分。 沈木魚見到凌硯行激動的有點想哭,這些日子受得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眼眶逐漸紅了。 是以,在凌之恒看到靖王后親切的撲過去時,沈木魚跟著皇帝一起揮動手臂撲了過去。 凌之恒還記得上次抱他皇叔的腿差點挨打,因此這回只敢攥住凌硯行的衣角,包子臉嚴肅的板著,糯糯的喚了一聲:“皇叔!” 沈木魚便死死的揪住了靖王的另一側袖子,眼巴巴的看著他,少年聲音清脆又克制:“王爺!” 凌硯行看了眼一大一小的兩只,一個故作老成,一個強忍激動,因為西北忽起的戰事而沉下的臉逐漸有了松動的痕跡,眉心舒緩,示意他們進屋。 沈木魚亦步亦趨的跟在靖王身后,幾次想開口說話,卻總能看到低著頭陰暗的立在門口的嚴盛,想起沈老頭的警告,只好又把話咽了下去,默默拉開了距離,假裝和靖王不熟。 進了御書房,凌之恒便被choucha功課。 凌硯行才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被凌之恒磕磕絆絆的聲音重新冰了回去。 不過回想起下朝后起居郎呈上來的記載,顯然皇帝自從多了個伴讀之后,和那群閹人的接觸便減少了許多,今日的背誦和文章雖依舊生疏,但比起先前幾次choucha,可謂是流利了太多。 男人捏了捏眉心,抬手叫凌之恒停下,破天荒的沒有訓斥再訓斥嘲諷他。 凌之恒松了口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沈木魚便也老實巴交的像個小學生般雙手交疊跟著坐的筆直。 凌硯行緩緩將目光落在少年俊秀的臉上,對這樣格外安靜的沈木魚感到有些意外。 沈木魚頂著男人不加掩飾的視線,四肢緊繃,直覺有股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便看到男人提筆在紙上畫了一下,沉沉開口:“沈木魚,這幾個字念什么?!?/br> 果然抽完皇帝就開始抽他了。 沈木魚為難的摳手指,心說王爺他就一陪讀小書童,您倒也不必一碗水端平,可以忽略他的。 凌硯行催促的抬了抬下巴。 沈木魚不情不愿的把粘在椅子面上的屁股挪起來,慢吞吞的走到靖王邊上,和那白紙黑字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啊,太傅沒教。 沈木魚只勉強認識第一個字是“身”,繁體字和漢語一致,后面的他至多只能根據字體的胖瘦勻稱,勉強判斷還剩三個字。 “身——”沈木魚搜腸刮肚,本著不會也不能交白卷萬一蒙對了呢的規矩:“身首異處?” 凌之恒惋惜的握了握拳:皇叔要是考他這個就好了! 凌硯行冷笑了一聲。 沈木魚趕緊道:“那就怪了!應該是身無長物!” 凌硯行嘴角的弧度又涼薄了幾分,沈木魚緊張的直搓手指:“身不由己!” 凌硯行靜靜的看著他。 沈木魚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身……身心交瘁,身嬌體弱,身敗名裂,身在曹營心在漢……” 除了最后一個,竟全是不好的成語,凌硯行太陽xue克制不住的跳了兩下,氣笑了,抬眸看著少年那張英俊秀氣的臉,想撬開沈木魚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沈木魚見他冷笑連連,就知道自己一個都沒猜中,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這也不能怪他,專業不對口,但凡你問點計算機方面的呢。 沈木魚盯著自己的腳尖,噘了噘嘴,原地擰巴了兩下。 凌硯行收起宣紙,“把你說的那些東西抄十遍?!?/br> 只是十遍,還好還好,沈木魚如釋重負,乖乖的挪回了自己的座位。 過了choucha的這個過程,屋內的氛圍倒是不像之前那般緊張了。 凌硯行拿了幾本奏折交給凌之恒試著批閱,自己便坐在一旁,看起了西北那邊加急送來的公文,沈木魚便低著頭罰抄,遇到不會寫的字便偷偷戳一戳凌之恒,叫他給自己傳個小紙條。 凌硯行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看完兩本公文正要抬眸放松片刻酸澀的眼睛,凌硯行忽然瞥見了少年桌上亂糟糟的紙團,和一大片糊在一起放在一旁算是罰抄好的字。 男人眉心逐漸皺了起來,起身走了過去。 身邊驀然多了一個高大的影子,沈木魚原本松懈的身體頓時繃緊,下一刻,便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極為譏諷的嘲笑。 沈木魚:“……” 原身雖然不學無術,字其實還是能寫的幾個的,畢竟是宰相之子,也上過幾年學。 只不過現如今沈木魚占據了原身的身體,那些書法的記憶便只存在腦海中,加上原身也不經常練字沒形成肌rou記憶,他現在屬于理論知識滿分,實戰經驗為零,宛如看了上百部書法課,但要自己寫起來,依舊寫不出那樣漂亮的起承轉合。 沈木魚盯和手上小指粗的毛筆和只有信紙大小的白紙,哼哼唧唧:繁體字筆畫多,糊在一起也不能全怪他嘛,他又沒上過書法課。 凌硯行:“重寫?!?/br> 沈木魚頓時垮起了臉,低著頭翹起嘴,唇上都能掛二兩豬rou:重寫就重寫嘛。 沈木魚磨蹭了一會兒,沒等到靖王離去,知道對方是要盯著自己寫了,撇了撇嘴,又假裝忙碌的磨蹭了會兒,還是沒把對方磨蹭走,最后只能硬著頭皮從旁邊抽出了一張新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