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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73節

    互聯網上無論哪個平臺算得上流量密碼。

    帶上#夏澤笙##繼承##千億富豪#……等等詞條的內容分分鐘就能得到大量紅心。打開熱榜,十有八九都與此有關。

    如果說之前包含秦驥失蹤,死亡在內前幾次熱搜已經提供了充足的素材。

    夏澤笙的過往,秦驥的過往,騏驥集團,包括夏泰和、秦飛鵬等等諸如此類的豪門恩怨、愛恨情仇……這次被扒得一清二楚。

    人們還做了各種關系網。

    而在這張關系網中新出現的一個角色,就是秦禹蒼。靠著與夏澤笙之間的閃婚,秦禹蒼榮登軟飯小白臉榜單第一位。

    以至于出現了一個新的tag迅速竄貨,叫做#誰不想成為秦禹蒼#。

    所以大概一個半小時后,秦禹蒼站在騏驥集團大廳里,手里抱著個保溫飯盒袋子……他才深切地感覺自己真的一時糊涂,聽信了梁丘鶴的讒言。

    這會兒正好是中午,樓上的各種員工都下樓覓食,在巨大的人流中,他就顯得特別突兀。關鍵是周圍的人仿佛都認識他,眼神里寫滿了“是你,軟飯男”的字樣。

    不認識的人也就算了。

    不少中高管都是當年他親自招進來的,也傳遞出類似含義的眼神。

    秦禹蒼深吸一口氣,走到一樓前臺,說:“你好,我要上三十樓,找……”

    前臺還是上次他來見鐘文彬時的那個姑娘當值,比起上次他來的時候,姑娘一臉警惕和排斥,如今的前臺姑娘顯然對他熟得不能再熟了——看他的眼神仿佛多年老友。

    “找夏澤笙董事對吧。”前臺沒等他說完就接過話去,熱情地問。

    “……對。”秦禹蒼面無表情。

    前臺麻利把臨時門卡給他辦好了遞過去:“您上去吧。愛心便當嗎?好浪漫哦。”

    秦禹蒼現在就想出門回家,但是他還是忍住了,飯都做好了,怎么能當逃兵。

    他接過門卡說了聲謝謝就打算離開,前臺姑娘這時候又小聲對他講:“您上去的時候可能要等一下。”

    “怎么了,夏董事在忙?”

    “也不算忙吧。”前臺姑娘善意地提醒,“就是有別的朋友來了,是個大明星。他說關系跟咱們夏董很是親密。才上去沒多久。”

    “這樣啊……”

    難道是夏晗。

    這家伙確實值得警惕,目的并不單純。

    看來梁丘鶴的話也不一定沒有道理。

    秦禹蒼忽然感覺自己今天中午做飯來對了。

    比起秦禹蒼的悠閑,夏澤笙這幾周忙得團團轉,承接遺產后一并承接的東西充滿了復雜的信息量。雖然拒絕了董事長職位,但是作為董事和騏驥集團實際的最大股東,他要學習的事情太多了。最近一直都在騏驥集團待著,吸收各種知識。

    即便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這個事情上,連九霄的決策都基本上是束東賢帶著材料來騏驥找他碰面,依然很吃力。

    每次當他堅持 不下去的時候,就會佩服秦驥。這么大的工作量,任何一個單獨的人都不可能完全承擔且做出足夠精準的判斷。

    可是秦驥做到了,他幾乎零失誤地帶著騏驥集團走到現在。

    秦驥遺留下來的東西,都是海量的。

    他只是個普通人,與秦驥相差太遠。

    ……也許秦禹蒼可以。

    夏澤笙愣了一下。

    秦禹蒼……也可以做到。他與秦驥之間真的好像。

    “你在想什么?”束東賢的聲音把他喚醒。

    夏澤笙回神,捏了捏鼻梁。

    “沒什么。”他說,“就是最近太忙了,有些累。”

    束東賢很能理解,點了點頭:“正常的,慢慢就能好一點。但是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畢竟不是人人都是秦驥那樣的怪才。說起來……秦家的基因真的很好啊,秦驥算一個,秦禹蒼也算一個吧?這種人放眼全世界,一個世代也不過一小撮,他們秦家就占了兩個。”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夏澤笙又愣了一下,喃喃道。

    束東賢笑了:“這不是我的感覺,是事實吧?秦禹蒼之前的撈金行為,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蛛絲馬跡的。說實話,秦驥在他這個年齡,怕是都做不到他這么沉穩嫻熟,游刃有余。”

    束東賢的話,像是石子,落在了夏澤笙心靈深處,引起了一些水波蕩漾。

    有些什么東西,夏澤笙感覺不太對,似乎即將呼之欲出,但是似乎又想不起來是什么。這種感覺并不是現在才有的。

    實際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起,他就有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感。

    夏澤笙蹙眉,將那種不契合感壓下去,轉回注意力問束東賢:“東賢,其實今天請你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可能全盤接手九霄。”

    束東賢愣了一下:“怎么,你不管了?”

    夏澤笙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是不管,是感覺九霄需要更值得托付的人。我……你知道的,我連高中學歷都沒有,比起你這樣劍橋畢業的高材生,差距太大。”

    “英雄不問出處。劍橋畢業的又怎么樣。”

    “你明白我說什么。”夏澤笙道,“我們也算共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做生意,做管理……我不擅長。九霄這段時間的整體向好,跟你的努力分不開。”

    束東賢當然明白夏澤笙的意思。

    “所以你有決定了?”他問。

    “對。”夏澤笙道,“我考慮過一陣子了,也會說服秦禹蒼。如果你有意向,后續我會以董事長名義召開董事會,聘請你出任九霄珠寶的ceo。我相信禹蒼也會支持我的選擇。”

    “那你呢?”

    夏澤笙笑笑:“有些想法,但是具體的還沒想好。”

    束東賢思考了片刻,很干脆地說:“好。我接受。”

    束東賢走的時候,夏澤笙把他送到電梯口,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束東賢便已離開。夏澤笙轉身要回辦公室,肯尼迪已經領著第二位客人從會客室出來。

    “夏董,這位許巷先生,說要見您。”

    夏澤笙抬頭一看,是大明星許巷。

    三月份他從香港坐高鐵回來,在商務艙偶遇了曾經同團的許巷,并請求許巷為自己帶帶貨。當時許巷滿口答應,后來說讓自己聯系經紀人,卻沒有了下文。

    此事也不了了之。

    也因此,許巷這會兒出現就有些突兀了。

    肯尼迪有些為難道:“許巷說是您朋友。他又是大明星,不敢讓他在樓下待太久。只能上來了,夏董……抱歉。”

    “沒事,交給我來處理吧。”夏澤笙說,“我認識他。”

    許巷聽見這個話,頓時笑吟吟地走過來,摘了墨鏡就要給夏澤笙一個擁抱,夏澤笙只是很客氣地站遠了一點,走到門口,替許巷開了門。

    他態度不亢不卑,很平靜地劃清了距離。這讓許巷臉上有些掛不住。

    許巷愣了一下,重新笑起來,進了夏澤笙的辦公室。

    還不等兩個人坐穩,許巷就已經開口:“阿笙,你上次說要讓我給九霄的珠寶代言,怎么一直沒有消息。我也太忙,才剛剛想起來,趕快就過來找你了。我聽說夏晗簽了九霄的約,現在因為和你的關系很是風光。你這樣就不對了,怎么不跟我簽?我之前都答應你了,你可不許耍賴。”

    他環顧面積占了一整層樓的辦公室,擠出熱情的笑容。

    “你說你繼承了遺產,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們這些老朋友說說呢?我們都商量過了,遲點開個派對,給你慶祝慶祝。”

    “慶祝?”夏澤笙詫異,“慶祝什么?”

    “繼承遺產死了老公,哪一個不值得慶祝呀。”他摘下墨鏡笑吟吟說道。

    他這番話說完,并沒有得到夏澤笙的附和,許巷便立即改了口:“你看我胡說,我開玩笑的。大家主要是都想念你了,想要和你見面。有幾個是咱們團的老熟人,還有幾個嫁給富豪的朋友,聽說我認識你,都請我代為聯系,想邀請你出席他們的宴會。”

    夏澤笙蹙眉:“我最近太忙了,對宴會也不感興趣。抱歉。”

    “阿笙,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可以嗎?”許巷問他。

    夏澤笙問:“你還有什么事嗎?我真的有些忙。”

    他的屢次拒絕后,許巷終于失去了耐心,開口道:“笙哥,你若是氣我沒有幫你帶貨,也請你體諒體諒我做明星的不容易。隨便什么首飾都往我身上帶,我會降咖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可以代言。”

    夏澤笙看他:“你也清楚,我請了夏晗做代言,他平日也幫我帶貨。九霄不需要請第二個代言人。”

    許巷臉有點黑。

    “我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怎么樣?”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確實可以把以前團里的朋友們聚在一起吃頓飯。”夏澤笙又道。

    許巷略有些欣慰,還不等他臉色多云轉晴,又聽見夏澤笙繼續說:“只是你以前是替補,可能不能算到我們這一屆。就不請你來了。”

    許巷終于怒了,他很多年沒有忍受過這樣的羞辱了,于是“唰”站起來,戴上墨鏡轉身就走。

    剛出門便遇見了迎面而來的秦禹蒼。

    他想起來了,這個年輕人就是在火車站接夏澤笙的那個人,年輕英俊,輪廓深邃,個子高挺。

    他站在那里,摘了墨鏡,本想用自己的樣子吸引秦禹蒼的注意力。以前他是不屑這么做的,可是如今夏澤笙今非昔比,他似乎沒了與之抗衡的力量。

    他自信自己的作為一線明星的顏值還在巔峰,比夏澤笙好看數倍。這個年輕人難免不會因此多自己幾眼,只要一個魂不守舍,就能夠給夏澤笙帶來巨大的羞辱,讓自己重獲優越感。

    秦禹蒼已經瞥到了他,大步走過來。

    看,沒人能忽略他。

    他許巷就是頂流。

    可是他還沒露出微笑,秦禹蒼就已大踏步從他身邊不客氣地越過去了。

    許巷一愣,喊了一聲:“喂——你——”

    秦禹蒼猛然停住腳步,回頭漠然打量他。

    “我以為是夏晗呢,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你竟然不認識我?你——”

    “離夏澤笙遠一點。”秦禹蒼道,“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許巷又是一愣。

    接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秦禹蒼已經進去,下一秒大門就甩在了他的臉上,差點甩斷了他的鼻梁。

    甩門的聲音發出了很大的動靜。

    夏澤笙有些詫異地看著一手提著一個保溫袋,另外一只手在鎖門的秦禹蒼背影。

    “怎么了?”他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