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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29節(jié)

    思維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只能隨著秦禹蒼來回飄蕩。

    不由自主地歡欣鼓舞地接受所帶來的這份快樂。

    不知過去多久,夏澤笙精疲力竭,被秦禹蒼摟在懷中。

    秦禹蒼在他耳邊又戲謔地問:“喜歡嗎?夏叔叔?”

    ……果然年紀(jì)小就是會特別介意年齡的問題。

    以后這樣的玩笑還是要少開。

    昏睡過去前夏澤笙想。

    第30章 溏心蛋

    夏澤笙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他在一輛勞斯萊斯上,對面坐著孫管家,車窗的玻璃里倒映著他年輕的臉龐。外面天氣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車子已經(jīng)停靠在了二沙島秦公館門口。

    孫管家下車的時候還在叮囑他:“秦驥最近幾年的業(yè)務(wù)做得很大,五少要多多討他歡心,這樣未來他和咱們泰和集團才有合作的可能。這也是老爺?shù)膰谕小!?/br>
    他2009年與秦驥結(jié)婚,14年才搬入了秦驥家。

    相隔了近五年。

    在這期間,如果不是一些需要作秀的場合,秦驥從不曾主動聯(lián)系他。兩個人的聯(lián)系,主要靠秦驥的秘書和孫管家傳話。

    他也一向乖巧懂事,不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從未撥打過秦驥的電話。

    這五年來,他退了團、息了影,夏泰和很少想起他,因此幸運地逃過了無數(shù)個可怕的夜晚。

    雖然沒有得到重返學(xué)校的機會,也讀了很多書。

    但這些,似乎都算不上大事。

    于是他沒有聯(lián)系過秦驥,直到現(xiàn)在。

    二沙島的別墅冷冷清清的。

    只有一個住家阿姨,里面的家具、擺設(shè)都似乎剛剛放了進(jìn)去,沙發(fā)連塑封膜都沒有拆,電器只有外包裝拆開,一些古董擺設(shè)隨意堆在走廊里,畫框上外的保護(hù)性鋼架都還在。

    窗簾上還帶著標(biāo)簽,遮掩著窗戶,黑白的風(fēng)格,顯得冷硬又生人勿近。

    阿姨帶他在屋子里匆匆轉(zhuǎn)了一下,便到了下班時間。

    屋子里就剩下他自己。

    他把家里的那些家具的塑封膜都拆了,電器都通了電,那些古董花瓶和畫框都拆開來,一件一件地擺放在適合的位置。

    他找了一間不是主臥的臥室,把沒有拆過的床品都拆開來鋪在床上,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掛好。

    最后減掉了窗簾上的標(biāo)簽,拉上窗簾,開了燈。

    屋子里錯落有致的光源,讓整間屋子一下亮了起來。

    讓人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

    似乎沒有那么糟糕,似乎尚有溫度。

    他第一次撥通了秦驥留下來的電話,很快有人接通了他的電話,是一個慵懶的男聲:“你好,哪位?”

    “……是秦先生的秘書嗎?”他愣了一下問。

    對面的聲音吃吃笑了起來:“算是吧……他的秘書,可拿不到這個號碼。”

    那時候他年齡小,但是早就已經(jīng)熟知人情世故,這一刻他意識到了什么,于是握緊了電話手柄:“我找秦驥先生,我是、是他的妻子。”

    那邊的聲音笑的聲音更大了一些,說:“原來是秦夫人啊,有什么事和我講就好了,我會替你轉(zhuǎn)達(dá)。”

    “……我想問秦先生今天是否回家吃飯,我可以早點準(zhǔn)備。”

    “知道了。”那邊的人,打斷了他的話,“我會轉(zhuǎn)達(dá)的。”

    夏澤笙還是做了飯。

    他沒什么天賦,廚藝學(xué)得磕磕絆絆,也就是及格線上一點而已。但是他還是做好了飯菜,熱氣騰騰的湯燜在紫砂煲里,鹽焗雞在電飯煲里,青菜切好了,打算等秦驥的車到了門口就下鍋炒菜。

    他怕錯過了秦驥回家的時間,坐在門口風(fēng)雨廳中等待。

    天漸漸黑了。

    門廊的窗口可以看見逐漸暗沉的天色。

    他坐在長條廂凳上,披了件針織衫,等待著數(shù)年沒有見過面的丈夫回家。

    他等啊等,風(fēng)雨廳里沒有暖氣,讓他手腳冰冷,可是他舍不得離開,他怕離開后,不能第一時間迎接秦驥。

    這樣漫長的等待在他過往和未來的人生中并不少見。

    那時候年輕的他還沒有料到,他總有等不到秦驥的一天。

    后來他睡著了。

    又后來,他被人抱了起來放在了會客廳的沙發(fā)上,恍惚中睜眼,就看見了秦驥。夏澤笙愣了一下,徹底清醒了過來:“秦、秦先生?”

    可是那夜的秦驥并不清醒,他身上還有酒氣和另外一個人的氣味,他撫摸夏澤笙的臉頰:“在等我?”

    秦驥離他那么近,讓他局促起來。

    “是。”夏澤笙縮了縮,“給您做了飯,我去端出來。”

    秦驥沒有讓他起身,手從他的臉頰往下滑,輕易地圍住了他纖細(xì)的脖頸,然后解開了他單薄衣服的扣子,冰涼的手伸了進(jìn)去。

    冰冷的觸感讓他的皮膚上起了小疙瘩。

    “大冬天故意穿這么少,等我到這么晚。”秦驥在他耳邊說,“你是想讓我吃飯……還是想讓我吃你?”

    夏澤笙沒有回答。

    秦驥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那晚上,在重逢的第一個夜里,與夏澤笙無數(shù)次描繪過的幻想不同,秦驥那么的主動,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抱了他。

    客廳沒有開暖氣。

    很冷。

    讓他皮膚蒼白。

    秦驥沒有過問過他冷不冷,或者舒不舒服。而他為了取悅秦驥,順從地承受了所有的一切,唯一做過的,就是緊緊地抱住身上的人。

    即便難以忍耐,也只是小聲地喘息和抽泣。

    等他再醒來,身上有一床薄被。

    秦驥不見蹤影。

    冷清的氣氛涼了飯菜。

    夏澤笙從夢里猛然醒來,抬頭看到?jīng)]有吊頂?shù)暮啙嵦旎ò澹冒胩觳乓庾R到,夢里的一切發(fā)生在14年。

    距離24年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

    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孩子。

    而現(xiàn)在……即便是苦苦等待,也絕不可能等到秦驥回來。

    他緩緩坐起來。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了他自己的臥室里——雖然只有一張床墊。他想起了前一夜跟秦禹蒼在客廳地板上度過的那一夜荒唐。

    他年齡大了,要咬牙也能硬抗。可是秦禹蒼仿佛故意的似的,總是撩撥他,觸動他,讓他情難自禁。于是后半程哪里跟得上秦禹蒼的續(xù)航,昏昏沉沉地配合,直到結(jié)束就立即累得睡了過去。身體是干爽清潔的,軟軟的被褥還帶著香氛味道。

    看來是秦禹蒼把他抱了回來。

    他坐在那里,怔忡了一會兒,便穿衣服準(zhǔn)備起床。

    從地上的床墊上爬起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折騰了一整夜之后,他扶著酸軟的腰,另一手扶著墻才勉強站了起來。

    已經(jīng)早晨九點鐘。

    他推門出去,對面主臥門開著。

    秦禹蒼看來已經(jīng)起床了。

    等他進(jìn)入客廳,就聽見了廚房那邊有響動,秦禹蒼正圍著圍裙靠在廚房門框上,一手拿著湯勺,一手拿著個pad,戴著眼鏡在看早間資訊。

    聽見了響動,秦禹蒼抬頭看他,打了個招呼:“早。”

    他戴眼鏡的樣子,比平時更顯文質(zhì)彬彬……夏澤笙看著他,愣了一會兒神,回了一句:“早。”

    “我煮了點速食的燒賣,還打了五谷豆?jié){。有水煮蛋和煎蛋,你配哪一種吃?”秦禹蒼摘下眼鏡,放在島臺上,進(jìn)去關(guān)了蒸鍋的火,一邊忙著夾燒賣一邊問他。

    “早餐我來做就好。”夏澤笙說,“這本來就該是我做的事。怎么能讓你來?”

    “我起得早,熱了燒賣,跑步前順手泡了豆子,點了定時磨豆?jié){,回來豆?jié){都打好了,也就是煎雞蛋花費了點兒力氣。”秦禹蒼把豆?jié){倒在碗里,推到他面前問,“水煮蛋和煎蛋你喜歡哪一種?”

    夏澤笙選了煎蛋。

    是一個看起來丑丑的煎蛋。

    一面有點焦,一面蛋黃流了出來,糊滿了一整面。

    “本來想做個溏心蛋。”秦禹蒼解釋道,“結(jié)果翻面的時候把雞蛋戳破了。”

    他看著那個蛋發(fā)呆。

    秦禹蒼在雞蛋上淋了點生抽,對他說:“保證能吃。”

    他只好伸筷子夾了一口到嘴里。

    確實焦了。

    做的時間還有點早,以至于有點涼,軟塌塌的,沒精打采。

    “怎么樣?”

    秦禹蒼期待地看他。

    他只好咽下那口煎蛋,委婉說了一句:“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