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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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傳聞?” “夏泰和這次去南華寺禮佛,帶上夏澤笙的原因,是著急要找個下家接盤夏澤笙。我看這傳聞并非空xue來風,他請了不少中年大叔在南華寺相見。” “這么急嗎?秦驥的葬禮還沒有辦。”秦禹蒼即便早有推測,此時也有些詫異。 “夏澤笙目前繼承秦驥遺產無望,對夏泰和來說已經沒什么太大的利用價值。不如乘著這幾日遺囑還沒有正式生效,夏澤笙還沒有完全貶值的時候,找個人把夏澤笙娶走,說不定還能有所獲利。”童昊唏噓,“也難怪夏泰和能走到今天,他這種切頭且為的投機商人思維,沒幾個人能學得來。” 車子在四個小時之后抵達南華寺,秦禹蒼收拾收拾準備下車,童昊忽然反應過來:“你問這個干什么……你不是不打算追求夏澤笙嗎?” “我改變主意了。”秦禹蒼對他說。 這個回答震撼童昊足足一分鐘,等他回過神來想要問個清楚,秦禹蒼卻已經消失在了南華寺進山人流中。 過年期間,來南華寺拜佛的人是平時的十來倍,整個南華寺里面擠滿了來進香的人。 老廣們總愛在這個時節到寺廟里插三炷香,然后祈求來年發大財。 對于來禮佛好幾日的居士,有專門的庭院安置他們,夏泰和這樣級別的,交的錢足夠,得到的庭院也是最舒適的。只是到了念經的時候,也得跟著僧人去大殿。 如來佛祖的腳下開辟了一塊區域,放上了精致的蒲團,與普通游人們隔離開。秦禹蒼看著時間,已經快要不到晚課,果然等了不到十五分鐘,便看高僧帶著夏泰和一行人從后面的小路帶入了殿內。 夏泰和穿著一件灰色的僧服,在僧人引導下跪在最前面。 在他右手邊是夏澤笙。 也做居士打扮,穿著灰色的僧服。 也是奇怪,這統一制式的衣服,不知道為什么夏澤笙穿上后,就有些得道成仙、立地成佛的禁欲感。連在燭火下念誦經文的樣子,都分外動人。 秦禹蒼欣賞這樣的景致,也沒有著急去找夏泰和。 等了半個多小時,晚課結束了。 游人們也因為時間太晚,陸續離開,殿內人少了,等到夏泰和等人路過的時候,秦禹蒼便迎了上去。夏澤笙看見他,愣了一下神,很快就裝作不在意,不再看他。 他掩飾得很好,身邊的夏泰和并沒有察覺出端倪。 “新年好,夏老爺子。”他打招呼。 夏泰和看他,問:“你是?” “我是秦禹蒼,您壽宴那日,和蔣一鴻上門祝過壽。” “原來是你。”夏泰和問他,“也是來南華寺燒香的?” “是啊,大過年的,誰不想求個來年財運呢。”秦禹蒼說。 “嗯,南華寺是南粵第一寶剎,六祖慧能曾在此坐悟道,確是一方寶地,很靈驗的。”夏泰和贊同。 “我不是求佛。”秦禹蒼看著夏泰和,笑著說,“我是想來拜真財神的。” 夏泰和略微反映了一下,便已經聽懂了秦禹蒼的意思:“后生仔,財運這東西除了佛祖,誰也不能幫你得到。在商言商,你應該懂得。” “確實是在商言商。” “好,看在你特地來南華寺的份上,我給你一點時間,把你要做的事情說出來。” “我想做空九霄珠寶。”秦禹蒼說。 夏泰和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你、你想做什么?” “我準備做空九霄珠寶。”秦禹蒼沒有生氣,又重復了一次。 “你開什么玩笑。九霄珠寶市值六十多個億,沒記錯你的公司剛剛才得到蔣一鴻的投資。哪里來的信心說出這種話?” “我沒有開玩笑。”秦禹蒼很認真地說,“這幾年九霄珠寶情況不好,經營不善,最近又要出售加工廠。看空九霄才是人之常情。況且九霄珠寶在香港上市,港股做空cao作是合規的。” “那你也不應該來對我說這些話。”夏泰和道,“我是九霄的大股東之一,絕不可能配合你來做空九霄。” “為什么不可能?您之前投資九霄五千萬,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早年間投資產生的回報足夠高,已經全部收回。于是您的證券投資部,基于以上理由,又陸續加倉了九霄的股票,而這些年九霄珠寶的利潤逐年下滑,股票市值也起起伏伏。”秦禹蒼嘆了口氣,“說實話,真的有些雞肋。” 他的話,多少觸動了夏泰和。 夏泰和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子抬了抬:“后生仔,你就沒有想過,就算是雞肋,至少還有的賺,總比沒得賺強。” “真的嗎?我不信夏老爺子您只甘心賺這點零花。”秦禹蒼說,“做多能賺錢的時候自然要做多,做空能賺錢的時候為什么不做空。我斗膽問您一句,如果九霄珠寶沒有您的注資,這樣的形勢下,您會不會做空它?” 夏泰和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要借多少?” “一千萬股。”秦禹蒼道,“追漲不追跌,是人趨利避害的本性。九霄珠寶這樣的體量,一千萬股足以引起海嘯般的震蕩。您將股票借給我,我只需要十四天,十四天后,連帶利息如數奉還。” “按照現在的股價,那就是需要我借出價值小一個億的財產。”夏泰和笑了,“我為什么要平白無故把這樣大的一筆巨額財富借給你?” “我將支付3000萬抵押金,以及我公司相關股權,來降低這部分借款的風險。”秦禹蒼道,“除此之外,我也將提前預支這部分借款的利息,比現在融券市場的平均利息更高。” “多少?” “年化9%。” “不夠,15%。”夏泰和道。 “年化9%。”秦禹蒼不為所動,卻補充了一句,“但是我會分給您20%的凈利潤。我承諾,不管做空是否成功,事后這部分利潤都分給您。” 夏泰和笑了:“后生仔,你很有膽識。就怕會輸到褲子都不剩。” “輸不輸,我既然選擇了做空這條路,自然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秦禹蒼說,“因為利潤已經足夠高,高到我愿意鋌而走險。” “很好。”夏泰和感慨,“現在你這樣的后生仔不多見了。我很喜歡。難怪蔣一鴻看重你。” “那夏老爺子的意思?” 夏泰和沒有再猶豫,對他說:“可以合作。” “這是一個睿智的選擇。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哦?” 秦禹蒼看向夏泰和身后的夏澤笙,開口道:“我想娶夏澤笙。” 夏泰和終于抬起了眼睛,正眼看向秦禹蒼,他那雙眼中充滿了精明銳利的算計:“后生仔,你不會是為了我們家阿笙,才下場做這賭局來誆騙我吧?我記得你們有一段露水姻緣。” 秦禹蒼定住了他眼神的審問,淡淡笑了笑:“怎么會呢?像您需要抵押金來降低風險,我也需要一個承諾,來以防做空的時候,出現預期之外的情況。比如說……臨陣反水什么的。” 夏泰和來回掃視他,妄圖找到他的破綻。 一個縱橫商場幾十載,站在頂端的大佬,便是這樣的沉默,也充滿了威壓。普通人在他面前甚至會慌張發抖。 可是秦禹蒼神情自若,一點也不驚慌,用坦然的神情回應他的打量。 最終,夏泰和什么也沒有得到,哈哈大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夏澤笙,對秦禹蒼說:“我們家阿笙的婚事,我雖然著急,但是最終到底嫁給誰,也要看他情不情愿。” 他將夏澤笙推到前面。 “你們好好聊。” 他又對夏澤笙說:“阿笙,好好陪陪秦先生。” 夏澤笙溫順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干爹。” 夏泰和離開了。 只剩他們兩個人在寺廟的庭院里站定,遠處來自半山腰的晚鐘,悠悠響起,蕩漾開來,與開始回暖的風一起,吹起了夏澤笙略長了一些的發絲。 他將頭發別在耳后,然后問秦禹蒼:“我帶你走一走?” “好。” 夏澤笙帶著秦禹蒼在寺內漫步,從寶林道場的牌匾下走過,又繞上了后山的石板路,在密林間的小路上走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說:“你剛才的談吐,讓我想起了我先生。” “是嗎?” “我先生是個很有商業敏銳度的人。無論是什么時候,電視里,或者在家里接待客人,他總是侃侃而談,充滿了自信。”夏澤笙說,“而他所得出的結論,很少沒有應驗的時候。” “商場起起伏伏,沒有誰是永遠的贏家。想必他已經交過了足夠的學費。” 夏澤笙停下腳步看他:“就是這句話,我先生也說過類似的。” 夏澤笙依舊左一個“我先生”,右一個“我先生”,秦禹蒼忍不住說:“秦驥已經死了。” “是的。”夏澤笙道,“秦驥已經死了,也許你要說,他不曾愛過我,可是人已經死了,再去糾纏愛與不愛的問題,并沒有什么意義。秦驥已經死了,沒有人會是第二個他。” “你想說什么?”秦禹蒼緩緩皺眉。 “不論夏泰和怎么想,我都沒有再婚的打算。”夏澤笙道,“抱歉,無論你出于什么樣的目的提出這個請求,我不能嫁給你。” 第26章 我會嫁給你 從南華寺離開后沒幾天就到了正月十五,這期間發生了兩件事。 一是九霄珠寶的股價自正月初十港交所開市,就呈現出了下行姿態,早市沒過一半便下跌了3%,中午短暫休息后,持續一路下跌,當天收市時跌幅已經達5%。 九霄珠寶的證券部沒有閑著,連夜披露了機構改革、人事任命等利好消息。 第二日開市后迎來了短暫上揚,接著股價就開始一路往下沖,似乎這條消息起到了反作用。不到中午跌幅已超越了前一日,達到了4%,這種頹勢延續到了下午,九霄一路狂跌直逼10%。并帶著慘綠收官。 九霄珠寶證券部急了,拿出真金白銀想要穩住股價。 在第三日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九霄珠寶略微上揚,至少看起來沒有那么難以入目。可是第四日的時候,事情沒有繼續往他們預期的方向發展。 散戶大量拋售九霄珠寶,眼看著成交價一個比一個低。 九霄證券部嘗試著救市,可是他們很快發現,除了散戶,竟有手持大量九霄股票的券商在拋售。股價猶如洪水一般再攔不住,開始一瀉千里。 早晨11:15九霄珠寶跌幅達到10%,午市開始后繼續狂跌,直奔20%而去,在15:35分左右,終于觸及了港股調節機制的警戒線,也就是俗稱的熔斷。五分鐘冷靜期并沒有改變什么,反而讓許多散戶聞風而來。 五分鐘后,股民們仿佛被激活了一樣,市場上充斥著大量被拋售的九霄珠寶股票,當日竟以22%的跌幅位列第一收市。 此時,再糊涂的秦飛鵬也醒悟過來,有人在做空九霄珠寶。 可是已經遲了。 他就算現在能想辦法應對,將被拋售的股票全部吞下,可后續聞風拋售的人會絡繹不絕,他的資金終究有限,九霄珠寶的市值一瀉千里。 第二件事,夏泰和給自己的兒子招親。 這甚至算不上新鮮事了,夏泰和之前對于他義子夏澤笙婚姻的態度便已經有些風言風語,如今隨著秦驥之事塵埃落定,把事情挑明了而已。 因為遺囑的事情,夏澤笙背后光環盡去。 可看中泰和集團這座靠山而上門妄圖搭訕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當然,夏泰和對外也只是說一切為了夏澤笙幸福著想,尊重夏澤笙的選擇。可是能走到夏澤笙面前的人,無一不是夏泰和點頭同意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