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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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聲說了句:“謝謝。” 徐則一個沒忍住,搭在簡葉身后的那只手,屈起兩根手指捻了捻他的發尾,像擼貓似的輕柔碰觸他的頭發。 簡葉沒發現,仍然用那種乖順無害的眼神看他。 沉默兩秒,徐則開口問:“簡哥,你和陳真真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為什么非要攪合在一起。” 確實,陳真真外表光鮮亮麗,仍誰看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而他只是個灰撲撲的窮小子,簡葉自嘲笑笑,卻對徐則有著外來入侵者的防備。 “我和真真同病相憐,怎么就兩個世界的人了?” 說實在的,徐則經過這一天半的觀察,早就注意到他們兩人關系的異常,可他不了解原因,只覺得簡葉的這份感情是被蛀蟲蛀空只剩軀殼的壞死樹木。 外表看起來無事發生,實則岌岌可危,火一燒,就燃燒殆盡了。 “哥,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談戀愛啊,”徐則慵懶地瞇了瞇眸子,用那動聽的磁性聲線說:“同病相憐是同情,可不是愛情。” 緊接著,簡葉像是生氣了,短促且干巴巴地吐出一句:“我和真真平時不是這樣的,她對我很好,只有你來了才不好。” 說完便沉默著偏過頭去不說話了。 這邏輯,像是要把所有的錯強加在徐則的身上。 對于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徐則的好脾氣莫名也差了半分,他那沒來由的郁結此刻終于有了情緒出口。 “你就沒想過,她只是看你好騙而已。” 簡葉:“她怎么不去騙別人,只騙我。” 方才那半點的溫馨消失得無影無蹤,徐則只覺得面前這人變得可憎起來,讓他怒火中燒又無可奈何。 他認輸:“好,你非要看著她在你面前出軌才愿意直面現實,那我就等著看你什么時候提分手。” 簡葉氣悶,他不是多話的人,也不愿解釋自己為什么這么固執。 他將徐則給的巧克力吃下,撕下來的外包裝沒找到垃圾桶,就將它折好,收進口袋,手指在觸及左手口袋里那朵被他忘之腦后的山茶花時一愣。 花在經過一天奔波后被壓得不成形,那層層疊疊的花瓣依然柔軟。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徐則送他花時那抹笑容,以及真摯的夸獎。 字字句句都被他刻進腦海,仍然在耳邊回響。 簡葉心被戳了一大塊,他軟下聲音,偏過頭對著徐則道:“不會分手的。” 徐則不解。 本以為這場談話已經結束,簡葉的態度油鹽不進,不知為何又突然變了個人。 明明徐則才是應該挖人墻角心虛的那個人,簡葉一邊說著拒絕的話,一邊對他愧疚。 “抱歉,不會分手的。” “我和真真從十歲的年紀開始認識,我清楚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和陳真真從那個村里出來后的經歷,已經過去了九年,噩夢般的過去簡葉和陳真真默契般的對此絕口不提,跟人談及時也只是寥寥幾句。 但不知為何,簡葉突然覺得徐則或許是個可以傾訴的人,至少再沒人這么熱烈大膽地靠近過他,徐則有知曉自己為什么插足不了的權力。 “我的家庭出身很不好,爸爸是個賭鬼,還愛喝酒,只有奶奶對我好一點,再然后,就是真真。” 簡葉盡量將事情說得簡短且有條理。 “真真過得也并不好,她家是重組家庭,mama改嫁后又生了個弟弟,她十幾歲剛發育的時候營養不良,吃不飽也穿不暖,她媽只管她的弟弟。” “她的繼父,”想起這件事時,簡葉還是氣得發抖,攥進拳頭的手背迸出一條條清晰可見的青筋,可還是保持理智,含糊著將這段經歷抹去:“她的繼父也不是好人,她不敢回家,我一直陪著她,沒錢就和她就去村里人一家家地蹭飯吃,撿別人不要的剩飯也是常態。” “所以我知道,她現在只是為了償還過去的自己。” 沒想過簡葉如此坦誠的徐則喉嚨一哽,更未預料到他現在溫柔真誠的性格背后藏著這么骯臟的事,他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人是會變的不是嗎?你們過去或許很好,也不代表……” 簡葉打斷了他:“我的腿,是被打斷后沒來得及醫治留下的后遺癥。” 他以一種緩慢卻強硬的語速說著。 “十六歲那年,我奶奶去世了,我爸喝多了酒,要拿走奶奶一輩子攢下的退休金和喪葬費,我死活不肯交出去,他就靠打我出氣,腿就被打斷了。” “當時已經是凌晨了,村里人都睡了,是真真找到了我,她一米六的小個子,背著只剩一口氣的我一步步出了村,在之后我們再也沒回去過。” 簡葉很堅定,平淡地抬眸去瞥徐則的臉色,就像公園里隨處可見的流浪貓,受了太多傷,可在下一次善意到來時,仍然鼓起勇氣接近生人,同時眼里寫滿了戒備。 “我的命,是真真救回來的,我不會和她分手。” 徐則平日里那游刃有余的笑容一點點收攏。 第11章 “她沒打我,我這是摔的。” 陳真真化完妝,穿好精心打扮的服裝出來。 是一個妥妥的大美人。 她在兩個男人跟前一站,眼神勾人:“好看嗎?” “嗯。”簡葉見她出來,連忙起身,掩蓋不住眼底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