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鄭大媽心里對于林荷香的不滿，已經(jīng)快要滿的溢出來。偏這小賤人知機(jī)，居然直接跑回娘家躲起來。

    董建設(shè)自然心疼弟弟的遭遇。但是，要整垮林老頭還得不少時間。在那之前，林荷香他們只能忍著。

    “媽，放心。事情我都記著呢！你也別那么生氣。平時多教教健民說話念書。他年紀(jì)小，身體能慢慢長回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伙兒就看到朱大媽急哄哄地出門了。不用說，就是上醫(yī)院去了。對方走之前，還在院子喊著求大伙兒幫忙，找找奶粉。

    何玉燕一早出門洗漱，就聽到大家在討論找關(guān)系，幫胡家的孫子找奶粉。

    見到何玉燕出來，就有人找她打聽。

    何玉燕挺著個肚子，邊刷牙邊聽著馮大媽問，一點兒回答的意思都沒有。

    她能說啥呢？說太多怕是要被道德綁架，把自家的奶粉先貢獻(xiàn)出來了。

    至于大媽們的唏噓同情，何玉燕表示她沒法兒幫忙。

    反正，洗漱過后她就回了屋里。把門一關(guān)，收拾收拾東西，看看書。偶爾擼擼大鵝，一個上午很容易就過去。

    等到中午顧立冬拿著飯盒回來的時候，何玉燕都看了十多頁書。

    “我明天去交通局那邊的駕駛培訓(xùn)班看看。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老胡家的事情一出，顧立冬估計會有人跑到家里來。好心勸他們貢獻(xiàn)些奶粉出來。媳婦兒最近呆在家里，一個人遇到這些好心人，應(yīng)該會挺煩的。

    之前選出來的三位新手司機(jī)，被送到交通局下屬的培訓(xùn)班，進(jìn)行為期半年的脫產(chǎn)培訓(xùn)。剛好明天有安排，明天過去看看委培的司機(jī)情況。

    不是什么正式的場合，帶媳婦兒也沒人會說。他過去就看看三位司機(jī)的學(xué)習(xí)情況。然后就沒事了，可以帶媳婦兒在市中心那邊走走。

    還能順帶去找程主任再檢查看看。能不能預(yù)估一個更加準(zhǔn)備的預(yù)產(chǎn)期。

    畢竟蔡招娣這個事兒那么突然。顧立冬都有點怕自己哪天去上班的時候，媳婦兒忽然也來這么一出。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會受不了。

    何玉燕一聽可以出去逛，麻溜兒點頭。天知道，現(xiàn)在肚子大了不少。她已經(jīng)很少出門了。基本上出門都得有人跟在身邊。就怕出什么事兒找不到人幫忙。

    于是，下午的時候，大伙兒還在熱烈討論著老胡家的孫子。間或有人在說著找奶粉的事情。這么一個熱鬧的聊天，何玉燕重頭到尾都沒參與。反而關(guān)上屋門睡大覺。

    一直睡得太陽西斜，小臉紅撲撲才起來。

    而顧立冬已經(jīng)回來，正在廚房炒菜。

    最近這個月，她已經(jīng)不做飯了。早上是男人做的，或者國營飯店直接買的。中午吃的是食堂的飯菜。晚上則是男人回家做飯。

    偶爾娘家媽過來，她就會幫著把飯給做了。

    就這做派，胡同不少大媽口中說她嬌氣不懂事。但私下里不知道有多羨慕。

    何玉燕可不管這些，自己過得自在舒服，比啥都重要。

    吃完晚飯，照例是兩人散步。一出門就看到朱大媽神情憔悴地跨過垂花門。

    看到他們，朱大媽的表情顯然沒有以往那么熱情。但還是笑著跟他們大了招呼。接著神色匆匆地走回家。

    何玉燕見狀聳聳肩，也沒在意。繼續(xù)跟男人散步。偶爾肚子發(fā)緊的時候，還得停下來歇兩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孩子是越發(fā)活潑起來。有時候何玉燕都覺得肚子在翻江倒海。每當(dāng)這個時候，顧立冬就伸手放在肚子上，讓孩子們安靜點。

    但一般沒啥用。

    最終還是靠何玉燕哼歌，讓兩娃安靜下來。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何玉燕就覺得真是開心滿足。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她自個兒傻樂就是了。

    第二天夫妻兩人早早就出發(fā)，來到市中心的駕駛培訓(xùn)班。

    給關(guān)子、趙老三，還有一個新人帶了東西。之后又看了三人的學(xué)習(xí)情況。顧立冬就帶著何玉燕直接來到了市中心醫(yī)院。

    程主任見他們過來十分高興。一番寒暄過后就開始檢查。

    “最近肚子有什么感覺？”

    何玉燕感受著對方的手在肚子的動作，直接說道：“偶爾會發(fā)緊，有點yingying的。但放松下來后又沒事。”

    程主任點點頭，又問了好些問題。最后說道：“最近別一個人落單，最好有人陪著。看你的情況，這半個月可能就要生了。”

    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何玉燕并不擔(dān)憂。而是問道：“那我可以提前幾天住在醫(yī)院嗎？”

    家里距離這里坐公交車得半個小時。如果可以，何玉燕想要在這里生孩子。畢竟，程主任的醫(yī)術(shù)她很信任。要是不提前來，臨時出狀況再來就來不及了。

    程主任翻了翻登記表，說道：“要來之前給我電話，我先給你們留個床位。”

    何玉燕道謝后，沒有糾纏這個。而是跟程主任問起了一些準(zhǔn)備事項。這個時候的待產(chǎn)物品可沒有后世那么方便。她得提前整理出一個待產(chǎn)包。到時候直接一起帶過來。

    跟程主任道謝離開醫(yī)院后，兩人又去了百貨商店逛了一會兒。沒買到什么東西，就一包紅糖。接著就直接回家了。

    剛下公交車還沒走進(jìn)胡同，就看到前頭有熟人在走路。

    何玉燕立刻認(rèn)出其中一個是朱大媽，以及朱大媽的兒子胡文理。那么中間那個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應(yīng)該就是蔡招娣了。

    沒想到對方那么早就出院。前兒個聽說是要在衛(wèi)生所的觀察室，觀察一段時間的。何玉燕還以為要好幾天呢！

    不過，她也不準(zhǔn)備上去跟人打招呼。拉著自家男人放慢了腳步。

    偏其他人不是這樣想。見到蔡招娣一家子，不管在路上就圍了過去。有些個手多的，還伸手想去扒拉胡文理懷中抱著的孩子。

    看得何玉燕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顧立冬這個時候說道：“等咱孩子回家的時候，我用包被包好孩子。然后扎在我胸前。這樣看誰敢扒拉孩子的包被。”

    何玉燕被他這“霸氣”的奶爸宣言給逗樂了。

    反正她也不樂意讓這些路人碰到自家的孩子。這樣想著，她忽然看到有個大媽說著話，忽然身后就去捏蔡招娣的xiong。

    看得何玉燕目瞪口呆。

    偏蔡招娣一點兒也沒反抗的想法。反而低垂著腦袋，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等何玉燕走進(jìn)一點，就聽到那大媽嫌棄的口氣：“哎，你這兒媳婦不中用啊！居然干癟癟的一點奶都沒有……”

    這些話讓何玉燕覺得相當(dāng)炸裂。拉著自家男人，加快腳步就離開了。

    然后，她就錯過了這陌生大媽接下來的話：“剛走過的那個小媳婦，肚子不是挺大的嗎？看樣子養(yǎng)得好。這樣的人奶水好養(yǎng)人……”

    何玉燕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還沒生了。孩子的糧倉就被人打上主意。

    反正回到家里后，她都不愿意再回想剛剛的那些畫面了。實在太辣眼睛了。

    本來以為蔡招娣帶著孩子回來后，朱大媽可能會再次上門來借奶粉什么的。結(jié)果，對方居然沒出現(xiàn)。反而又恢復(fù)了以往那副熱情的表情。看得何玉燕十分疑惑。

    不過，日子不會因為朱大媽的態(tài)度，而有任何改變。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何玉燕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發(fā)沉。

    這個時候，家里給孩子準(zhǔn)備的東西，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待產(chǎn)包也已經(jīng)消毒收好，就等著那一天的來臨。

    六月一號這天一大早，何玉燕就在顧立冬跟mama的陪同下，大包小包出門了。

    這天剛好就是周末，大雜院的住戶都在院子活動。看到他們這個陣仗，好奇地問去哪兒。

    何母笑瞇瞇接過話頭：“去醫(yī)院呢！”

    大伙兒一聽，驚訝地看向何玉燕。

    但看她走路順當(dāng)，雖然有點笨拙，但不像是要生啊！

    時下人沒有進(jìn)醫(yī)院待產(chǎn)的習(xí)慣。都是要生了，破水了才往醫(yī)院跑。就這還是少數(shù)，很多人都在家里生孩子。有些人甚至還不愿意請有經(jīng)驗的接生婆。而是婆婆自己一個人完成。

    何母當(dāng)然明白這些人的疑惑，她也沒磨嘰。寒暄了幾句，就帶著女兒往外頭走。而顧立冬則是提著東西在邊上跟著。

    等他們?nèi)穗x開后，大伙兒都開始議論起來。

    “馮大姐，你說這立冬媳婦干啥這個時候就去醫(yī)院？瞅著也不像是要生的啊！”

    朱大媽湊過來，好奇地問馮大媽。

    馮大媽搖頭沒說話。

    而邊上默默曬著被單的江嬸子，則是一臉無奈地?fù)u頭。覺得朱大媽這人變了。

    辦理入院手續(xù)、申請單獨病房。一切都進(jìn)展的十分順利。

    看多了年代文的何玉燕，就怕生孩子的時候，住在多人病房里。然后里面肯定會遇上極品產(chǎn)婦跟家屬。之后什么偷東西、偷睡病床甚至偷孩子都有可能發(fā)生。

    反正，何玉燕知道多人病房肯定是事故高發(fā)地。一開始就請程主任幫忙給找了個單獨病房。寧愿多花錢不報銷，也得住進(jìn)單人病房。最起碼省心！

    “這里好，這里好。”何母一進(jìn)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口中嘖嘖稱奇。“就該在這樣的環(huán)境生孩子。”

    顧立冬正在更換病床上的床單。聽到這話，跟著點頭。

    “媽，今天我放假，可以陪著燕子。待會兒你回去歇著就行了。”

    “那不成。家里有你二嫂在呢！我在這里陪著好安心。不是說待會兒要去檢查一下嗎？”

    何玉燕這兩天時不時出現(xiàn)假性宮縮，這才讓她下定決心提前來醫(yī)院。剛辦完住院手續(xù)，待會兒程主任門診那邊看完，就會過來這邊幫她檢查。

    “媽，沒那么快呢！家里要是有事你就早點回去。今天立冬放假可以陪著我。明天我們家隔壁的江嬸子會過來陪我的。”

    江嬸子是顧立冬私下請過來的陪護(hù)。主要是在何玉燕生孩子這段時間，幫著搭把手。面上不說，有人問就說是幫忙。但私下里已經(jīng)商量好了勞務(wù)費用。

    再有一個，就是何玉燕在回收站的那份臨時工工作，被她以兩百塊的價格，轉(zhuǎn)給了江嬸子的女兒邱向花。

    邱向花下個月就要高中畢業(yè)了。情況跟去年的何玉燕類似。如果找不到工作，可能就要下鄉(xiāng)了。之前她參加過司機(jī)選拔，不過最終在面試被刷了下來。

    何玉燕考慮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75年了。自己馬上要生孩子，加上兩年后的高考重啟。事情挺多的，再去回收站工作不現(xiàn)實。

    干脆把這工作當(dāng)成人情，半賣半送讓給邱向花。一來可以讓小姑娘留在城里。二來則是可以讓江嬸子搭把手的時候更加盡心。人際交往就是這樣有來有往才能長久。

    整個上午何玉燕的心態(tài)都相當(dāng)輕松。雖然肚子墜墜的很不舒服。半個小時就要跑一趟廁所很不方便。但是這些她都可以克服。

    就是時不時的宮縮讓她覺得難受。說不上特別疼，但真挺難受的。

    幸好程主任上午門診的病人不多，十一點左右就來到了住院部。很快檢查完后就說出一句驚人的話：“要生了……”

    被推進(jìn)產(chǎn)房的時候，何玉燕還有點懵。怎么這么快？不是說頭胎有人可能疼個一天半天才有動靜的嗎？怎么到她這里就那么快？

    接下來生孩子的過程，何玉燕更加懵。沒有想象中的特別疼，但也挺疼的。不過，產(chǎn)程出乎意料得短。甚至何玉燕一開始設(shè)想的剖腹產(chǎn)、側(cè)切啥的都沒有。

    等耳邊聽到孩子哇哇的哭聲，她笑了笑。沒過多久，又是一陣哇哇的哭聲，她又笑了笑。

    然后，何玉燕就這樣直接在產(chǎn)床上睡著了。

    這一睡一直到了傍晚才醒過來。耳邊依然是孩子是哇哇哭聲。這一次，多了男人哄孩子的聲音。

    何玉燕循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精神奕奕的男人，一手托著一個孩子在哄。另外一個孩子則是在她mama的手中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