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好像聽懂了，轉了個身，趴在沙發邊上，抬頭看純子的樣子像一只粘人的大貓：“不是套路。之前那樣是因為喜歡的人在身邊，加上嫉妒他們，想嚇嚇你，好叫你多點防備心。”

    “后面……”黑尾低下頭，純子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悵然的聲音，“是因為太開心了。一想到你坐在我身邊，我們一起看著電影，這種簡單的戀愛日常，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才不是一起看電影呢，明明只有我在看。”純子小小地抱怨。

    黑尾低低笑了兩聲：“嘛，沒辦法呀，你就在我身邊，我怎么可能去關心什么電影，請理解一下吧。”

    “還有，我沒有過女朋友哦。”

    “你是我的初戀。”

    “學長……”初戀啊，這個詞，聽上去就讓人忍不住心動，凝結了一切青澀的美好，她是他的初戀嗎？純子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感情。

    黑尾捏著她的指尖玩了一會兒，才看向她：“純子，其實我很早就想說了。”

    “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可以嗎？”

    純子動了動淡粉色的唇瓣，他的名字已經到了舌尖上，卻怎么都無法送出口。

    好奇怪……

    只是個名字而已，為什么叫不出口？

    黑尾在那邊催促她，用一種很犯規的方式。他將她的手慢慢打開，把臉埋進去蹭了蹭，開口說話時的熱氣全部撲在她的手心，又潮又癢：“答應嘛，你叫研磨都是直接叫名字的，我也想讓你那樣叫我。好不好？好的吧？”

    被大貓粘上了，好無助……

    “鐵……”才出去一個音節，純子就不行地徹底用抱枕壓住臉，她聽見對方再笑，埋的更深了。

    黑尾把她的抱枕抽出，純子一時不防失去了掩體，緋紅的面頰和羞怯的眼神暴露在他視線下，黑尾沒忍住在心里罵了句臟話。

    &*%，可愛死了。

    這么可愛就該被他壓著從頭親到腳。

    不行不行，不能真的當變態。黑尾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梟谷、戶美那群煩人家伙的面孔，好懸把那股沖動壓下去了一些。

    還得繼續輕聲細語哄純子：“繼續，已經很棒了，在努力點好不好？叫我名字，純子，最好的純子。”

    純子也不想顯得自己很沒用，叫個名字而已：“……”好吧，她就是很沒用。她看到黑尾有些失望，咬咬牙，抓緊抱枕，聲音小的跟奶貓喵喵叫似得

    “你，你再叫一遍。”

    純子看著他，聲音輕的如春日細雨：“鐵朗……”

    兩個人紅成了番茄，面對面呆坐著。

    半晌，黑尾捂住自己的臉。

    “我真是，栽你手上了。”

    這一瞬間過于強烈的喜悅甚至讓他感到恐懼，這種喜怒哀樂被人牽動不受控制的感覺太糟糕了。

    他恍惚地想，或許他該遠離純子。

    可當他放下手看到純子時，那種念頭就如水汽一樣迅速蒸發。

    太晚了，他已經逃不掉了。

    嗯，再次肯定點頭，我流純愛。

    第40章 兩只貓

    送走黑尾后，純子回到琴房收拾殘局。天色逐漸昏沉，琴房內劃開一道明暗界限，夕陽爬上落在地上的毯子，純子撿起一角，打算疊好拿回房間。

    果盤里還剩了些水果，旁邊零星散落著千紙鶴、蝴蝶、和玫瑰，晶亮的糖紙折射出絢麗的光。

    “什么嘛……”純子收東西的手停住，在矮幾邊坐下，她想說黑尾哄女孩子開心的花招可真多，她才不會上當，純子戳起一塊水果送進嘴里。

    可是，為什么銹掉的蘋果還能嘗出甜味？

    門被輕輕推開，小泉夫人走了進來，她來叫純子吃晚飯，卻看見女兒趴在矮幾上，用手指輕輕碰千紙鶴的翅膀，眼里蘊著一汪春水，一眨眼，綿密的歡欣就汩汩流出。

    小泉夫人走到純子身邊，摸了摸她的長發：“是那個男孩子疊給你的嗎？”

    純子不好意思地把臉藏在臂彎里，點了點頭。

    “真美好啊，年輕人的青春。”小泉夫人有些懷念自己的少女時代，并且不受控制的想起小泉先生，他什么時候回來呢？“走吧，去吃飯。”

    純子抓住了小泉夫人的裙子下擺，仰起臉看她：“想聽mama彈琴。”

    “現在？”

    “嗯……”

    悠揚的琴聲響起，年長溫柔的女人十指在琴鍵上如流水般撫過，暖金色的夕陽蕩漾在夫人的裙擺，又搖曳在少女白皙的半邊小腿，她們一半沉醉在慵懶的昏暗，另一半又留戀著溫暖的光亮。

    黑白琴鍵波浪般浮動，二人陷在忽如其來的柔軟情緒中。

    少女單手舉起糖紙蝴蝶，半空中那透明晶亮的翅膀好似在輕輕扇動。

    你將要飛往誰的心房，在那停駐？

    她出神地望著蝴蝶。

    耳邊纏綿的琴聲告訴她，mama想起了爸爸，那她呢……？

    她此刻又在想起誰？

    純子闔上眼睛，手一松，蝴蝶吻過她的面頰。

    那一瞬間，她的世界涌動起緋色的云海。

    第二天，純子和明日香午飯后回到教室，她出門洗手，返回教室時，在走廊上看見了黑尾鐵朗。

    他靠在窗邊，笑著看她，風吹鼓他的襯衫，領帶微微晃動。

    純子任由他牽起她的手，提醒了一句：“我剛剛洗過手，還濕著。”心里卻在想，音駒的校服，好像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