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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緩緩點了點頭:“我之所以推斷兇手就是醫學院的人,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441三個血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441三個血字的意思就是指441女生寢室。寫下這三個字,不外乎兩個人,死者陳安琪,或是兇手。我個人偏向是由陳安琪用自己的血寫下來的,兇手不會那么傻,留下自己的筆跡。同樣,他也不可能那么傻,沒看到陳安琪寫下這三個字。所以,陳安琪寫下這三個血字,兇手是知道的,但他沒有阻止陳安琪。這樣看來,寫下這三個血字,或許不是陳安琪的本意,也有可能是兇手逼迫她寫下來的,似乎是警告的意思。” “你是說,兇手在警告441女生寢室的方媛與蘇雅?”蕭強饒有興趣地看著徐天。 蕭強的旁邊,馮婧對著自己的筆記本龍飛鳳舞,將徐天的推理速記下來。 “也許是,但我不能肯定。也有可能,是警告與441女生寢室有關的人。其實,如果真能弄清兇手的殺人動機,離破案也就不遠了。” “也許吧。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梅干所敘述的,有幾分可信?” 徐天有些猶豫,沉吟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說:“我個人,還是很相信他的。我想,他還沒笨到那種程度,笨到自己設計謀害陳安琪,再回來編一個樹妖的傳說企圖敷衍過關。” “但不完全相信,對吧。”蕭強道破徐天的心思。 徐天勉強笑了笑,沒有回答,轉臉去看窗外。 蕭強明白徐天的想法。畢竟,梅干現在還是他的朋友,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朋友是殺人兇手時,隨便懷疑朋友并不是一種美德。 蕭強看了看手表,六點十五分。窗外天色已經大亮,一些早起鍛煉的人在校園里跑步,多半是上了年齡的退休老教師。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們,此時尚在沉沉的睡眠中吧。或許過不了多久,案情就會在這些無憂無慮的人們中傳開。 一個刑警進來報告,現場取證工作已經結束了。蕭強吩咐馮婧收拾好資料,走出保衛處辦公室,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徐天說:“徐天,有沒有興趣去看看犯罪現場?” 徐天當然求之不得,跟著蕭強、曾國勇再度來到小樹林,幾個刑警正在忙忙碌碌,收拾各種器具。陳安琪的尸體還纏在榕樹枝上,如一條倒垂的蛇,扭曲的角度簡直就不像是人類身體能做到的,顯得非常詭異。 “取證做完了嗎?” “做完了。” 蕭強點了點頭,再次檢查一遍。事實上,他早就嚴謹而細心觀察過現場。但他不肯放棄一切破案的機會,甚至還抓起血字旁邊的泥土嗅了嗅。 其他人只能耐心等候。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蕭強轉了一圈,這才說:“準備收隊。” 曾國勇問:“蕭隊長,那陳安琪的尸體……” 蕭強吩咐身邊兩個男刑警:“去把死者扛下來,送到法醫處。” 這兩個刑警,一個叫王亮,一個叫李鐵,是蕭強的得力助手。兩個人一臉苦相,卻也只能聽從命令,敏捷地爬上樹,協力去拉扯尸體。 “怪了,怎么這么緊!” “是啊,根本就拉不出來。” “就是嘛,再叫兩個人上來。” “邪了!這眼睛,瞪得真嚇人。” 王亮大聲叫著發牢sao,李鐵在一旁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想讓那些看熱鬧的同事來幫忙。陳安琪的尸體已經僵硬,四肢死死地纏在榕樹下,兩個警察要用一只手攀在榕樹上,既怕弄壞了尸體,又要保持平衡,不敢亂用力。 “哪有那么多廢話,都沒吃飯?還不快點!”蕭強沒好氣地訓斥。 看到隊長動怒,王亮與李鐵不再磨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還是把尸體扛下來了。 馮婧看到陳安琪死后的慘狀,于心不忍,伸手輕輕撫摸她的眼皮,閉上她的眼睛。 刑警們忙碌了這么久,都有些倦意,全部上車坐好。蕭強與曾國勇告別,叮囑他密切注意梅干的動靜,案件的具體偵察方法會與上級研究后再做決定。 蕭強是最后一個上車的。他上車后,突然發現馮婧的臉色有些異樣,像紙一樣蒼白,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陳安琪的尸體,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身子在微微戰栗。 身為刑警,竟然會被一具死尸嚇成那副模樣?蕭強心中起疑,順著馮婧的眼神望去。 陳安琪的尸體正直挺挺地擺在車中間,原本被一塊骯臟的裹尸布蓋住的,卻不知為什么露出了一角,正好顯出陳安琪那張扭曲僵硬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透著寒光,冷冷地瞧著他們。 而在幾分鐘前,這雙眼睛,原本被馮婧輕輕撫摸閉上了的。 第二章 飄移空間(1) 10 441女生寢室現在只剩下方媛與蘇雅兩人。在同一間寢室相處了兩年,方媛漸漸了解了蘇雅的性情。其實,蘇雅的個性并不如她外表那樣孤傲,如果是她欣賞的人,還是可以相處愉快的。只可惜,蘇雅的眼光實在太高,想讓她欣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直到現在,整個醫學院里也挑不出三個人來。 方媛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被蘇雅欣賞的,或者,只是因為同處一室久了,又一起經歷過那么多事情,她們倆才能像今天這樣成為朋友吧。 自從被夷大師點化后,方媛覺得自己與過去有些不一樣了。而在經過了一系列恐怖事件后,她對很多事情也看得更淡,執著是苦,解脫為樂。當然,她還沒有完全明白,到底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執著,如果真是這樣,活著到底還有什么意義?至少,她很看重與蘇雅的友情。 快速傳播各種稀奇古怪的恐怖傳說一直是南江醫學院的優良傳統。一開始,還只是在少部分消息靈通的學生中流傳。到了中午,樹妖殺人的流言幾乎覆蓋了醫學院的所有角落。也不知這些學生是從哪挖掘到的信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許,醫學院中不知情的只有方媛與蘇雅——沒有人愿意告訴她們。 下課的鈴聲一響,方媛就緊抓著蘇雅的手,把她當作犯人般押解到學校的食堂。方媛不這樣做,蘇雅肯定會扔下她獨自溜出學校到外面吃飯。蘇雅有潔癖,很討厭學校的食堂,寧可餓肚子或者吃零食也不愿意去食堂就餐,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次數卻屈指可數。也不知道蘇雅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現在她是越來越苗條了,像根竹竿似的,隨隨便便一陣風都可以把她吹得飄起來。 “我看你的病癥就是沒吃過苦。今天就當是憶苦思甜,在這里吃上一餐。這么多人都吃了,就你不能吃?我還真不信,這食堂的飯菜,會吃死人?”方媛看不得蘇雅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蘇雅苦笑,看到方媛態度如此堅決,想想她也是一番好意,不好爭辯,任她拉進食堂。 南江醫學院的食堂中人如潮涌,正是用餐高峰。食堂早就被學校承包給別人了,上繳費用,盈虧自負,一切以市場經濟來說話。承包商也不是傻子,自然在飯菜里面打主意了,不但貴,而且好吃的菜就那么點量,稍微來晚點連渣滓都沒有,只能去吃別人剩下的各種特色菜了,什么“八仙過海”、“青山綠水”、“五光十色”,都是一些沒賣完的剩菜按葷、腥、素分類混在一起的大雜燴,節約精神在承包商這里得到了最大體現。 還好來得早,方媛與蘇雅總算能打到幾份新鮮飯菜,尋了個桌子坐下來。方媛對吃倒也不挑剔,事實上,她也沒有挑剔的本錢。學費都是假期打工賺的,生活費只有圖書館兼職的那點微薄薪水,再加上每學期的頭等獎學金,仍是入不敷出,能吃好穿好順順利利讀完這個大學就很心滿意足了。 飄移空間(2) 方媛早上吃得少,現在的確餓了,風卷殘云般,吃得噴香,轉眼卻看到蘇雅蹙著眉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