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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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雪心中早有這般感覺,項映晚如此干脆點破,兩人心中都似卸去了塊壘。 “我以前雖對這些事不大敏感,但也總覺得你看著我的時候眼里又不全是我,比起陪在我身側你反而更愿對著那些舊物冥想發呆……”江懷雪深以為然,但也只能言盡于此道:“向來心魔難破,我該恭喜你?!?/br> “只是還有一事……”項映晚口吻平淡:“這和離書一簽,按理來說我就不再是江家的人了。可身為女子一時難以自立門戶,也想對湛兒做些許補償,在我找到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之前,還需要江府這么一個容身之處。” “你不必擔心這些,來去隨心即可。”他最后看向項映晚,真心誠意道:“映晚,從前你也是被命運推著走,可如今時事不同了,以后不要輕言生死,像書錦交待的,去找尋解蠱之法,積極求生?!?/br> “霏煙那般孤身一人尚且能夠瀟灑紅塵,遑論你還有父母、湛兒和牽掛你的親友,以你的才識胸襟,它日自有天地,你愿意去愛一個真實的人也好,愿意去做一件心向往之的事情也罷,總歸活著就有無限可能?!?/br> 項映晚最后抬首望向他,笑意清淺,眼神澄澈,恬靜如春風細雨。 江懷雪沒有過多猶豫,提筆在和離書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142章 江懷雪不顧身體晝夜兼程,九月十四就趕到了淮南,帶著親信幾乎把淮南城查了個底朝天,可惜一無所獲,線索又斷了,就連查路引的官差都說,同名同姓也未可知。 大家只能圍繞著淮南不斷擴大搜尋范圍,可是他們又不是驚云樓那種專門做尋仇暗查營生的,沒有情報網絡,單靠這點人力隨著范圍越大就越像大海撈針,連日來幾乎是一無所獲。 九月十八,江懷雪在尋人途中聽聞消息,肅州情勢生變,敵我兵力懸殊,慕靖南后援難繼,為解肅州之圍,以當陽谷之戰誘敵深入,五萬余靖遠軍與十二萬西涼軍同歸于盡,慕靖南以身殉國。 讓西北軍民苦不堪言近半載之久的肅州圍困終于解了,慕靖南也死了。 肅州八百里軍報是兩天前傳到京師的,也就是說在他離開江家的那日慕靖南戰死疆場。 慕靖南身前臨危受命被困肅州,被皇帝忌憚、猜疑、甚至到了群狼環伺糧草斷絕的地步,可死后卻是無上的哀榮封賞,年僅二十四歲就追封太師,晉上柱國,配享太廟,謚“忠烈”,比之當年的慕謙不相上下。 慕家兄弟功高蓋主,他們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但很難改寫自己的命運。 他不是無法預料,但這樣慘烈的結局還是讓他心中格外凄涼。 江懷雪沒有過多的時間悲傷,他甚至也無法赴京祭奠慕靖南的衣冠。 蘇景行說過讓長生蠱順其自然即活不過年底,而曾有容的血維系蠱蟲更是支撐不了三個月,若是他再找不到裴書錦,他不敢想像…… 在淮南周圍搜尋了十幾天無果,江懷雪只能另尋出路,他留人繼續在淮南淮北一帶搜尋,自己動身去了江城。 他并不覺得裴書錦會再回到這個名義上的“家”,可這好歹也是一線希望。 他到江城的第一天就喬裝成送藥材的伙計,進到裴府暗中把情況摸了個遍。 裴方遠在外與人往來生意,他后娶的女人獨掌門戶,裴思清白天在濟世堂應付差事,晚上聲色犬馬,裴家的小女兒也是刁蠻任性,不愛讀書醫理,只顧和裴思清攀比吃穿待遇。 這一家四口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似乎并沒有人記得裴書錦,甚至沒有給他留一間房。 江懷雪觀察了一番,他發現僻靜無人的后院里有一間破敗的小屋,門前鋪滿青苔,他輕易將門鎖卸掉,里面陰冷幽暗落滿灰塵,但細看之下,一切簡單近乎簡陋的物品都擺放得井井有條,竟給人以一種平靜有序之感。 江懷雪心中已有預感,一向潔凈成癖的他草草拂去床上灰塵坐了下來,他順手拿起了一本書,沒有看,只靜靜地坐著,眼眶隱隱發紅,高大的身軀不堪重負似的彎了下來。 他在那個沒有半點光線的屋子里坐了一整晚。 次日凌晨,他剛從裴家出來,便看到有兩個穿著濟世堂白褂的學徒將一對老夫妻推搡到巷里,江懷雪出手攔下,那兩人看江懷雪不似善茬,不敢妄動,只朝他身后道:“這次放過你們,都滾遠點!以后訛人也要擦亮眼睛,當我們濟世堂都是吃白飯的呢!” 那兩人罵罵咧咧走了,江懷雪回身將二人扶起,問道:“出什么事了?” 那夫妻二人欲哭無淚道:“我們前些日子在濟世堂開了些藥,家里老人吃了半個月都不見效,我們便想著把藥和方子拿給積善堂相熟的伙計看,人家告訴我們這藥有問題,茯苓是木薯假冒的,當歸里摻了獨活,最貴的一味沉香更是涂了油的枯木!天可憐見,我們哪里懂得這些,花了多少錢我們都不計較了,就是怕我爹的身子要吃壞了啊!我們夫妻二人只想討要一個說法,可是濟世堂勢大,積善堂的人也不敢給我們作證,官府那里又辯不清……這可真是沒天理了!” 過去江懷雪最煩旁人哭天抹淚的無能抱怨,如今卻耐心地聽完夫妻二人哭喊訴說。 江懷雪望向不遠處門庭若市的濟世堂,明晃晃的陽光灑在那碩大的牌匾之上,臟污都隱匿在看不見的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