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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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放不解道:“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同我回去呢?顧言走了,你也……” 裴書錦搖頭道:“小放,我現在沒法和你解釋,總之,我和江懷雪之間還有一些事沒有了結……” 陸放更是擔憂他,兩人說話的功夫,營地突然有了動靜,原本席地而坐的護衛全都起了身,想來是江懷雪吃完飯出來了,江懷雪路過時瞥見了他們,陸放還擔憂地趕緊把裴書錦護在身后,誰知江懷雪只遙遙掃了他們一眼,又讓護衛不用理會,自顧自就上車去了。 江懷雪這冷漠隨意的態度與上次摘星樓中那不死不休偏要勉強的樣子幾乎判若兩人,陸放渾身的戒備似乎都顯得多余,頗為意外道:“他怎么……” 裴書錦拍了拍他,嘆氣道:“小放,這回是我自愿的。你快回去吧,慕大哥身體不好,所有事都要靠他cao心,你記得提醒他按時吃藥休息。” 裴書錦說完轉身也回馬車了,他既已下了決心走出這步,不弄清江懷雪意欲何為是不會放棄的。 裴書錦上了馬車,照常在江懷雪斜對面的角落坐下,江懷雪也在看書,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還不走?” 裴書錦也坐下翻開書,自顧自道:“我問你的問題,你一個不答,我只能跟著你,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懷雪合上書,無奈苦笑道:“裴書錦,你說我葉公好龍,你自己不奇怪嗎?原本避我如蛇蝎,現在怎么還甩不掉了?” 裴書錦不吃激將法這套,也不想和他理論,只把燭臺端近了,看起自己的書來。 七月初三,馬車已到了山東境內,江懷雪一路奔波身體不適,在濟南一處別院暫時歇腳,他不肯讓裴書錦把脈問診,裴書錦便留心蹲守替他看診的大夫,誰料幾人三緘其口連連擺手,裴書錦吃了兩次癟,再遇大夫便故意使出激將法道:“你們這些大夫到底行不行?不就是一般寒癥嗎?幾幅四逆湯下去再輔以針灸艾熏驅寒祛濕,能有什么大問題?” 果然那大夫氣得吹胡子瞪眼,辯駁道:“無知小兒你懂什么?!他現在是實邪入體,病因蹊蹺,莫說針灸無法治本,回陽救逆之藥更是與體內邪氣相沖,吃幾副下去怕是就沒命了!” 裴書錦并不意外,通過江懷雪過往病案和現在的征兆,他已經能預料到一二,只是他仍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實邪誘因,能讓他這一年病情絲毫不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傷及根本了呢? 江懷雪的身體底子算是極好的,而且正值盛年,他三年前突發寒疾本就蹊蹺,如果沒有特殊病因,這一兩年的精心治療下早該痊愈了,如今卻變本加厲,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這寒癥的實邪誘因從未遠離過他,一直在他周圍,甚至就在他體內…… 晚間吃過飯,江懷雪讓人請他過去,裴書錦到時江懷雪正伏案寫些什么,他看上去好了一些,最起碼不算面無人色了。 裴書錦上前問道:“你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懷疑是你體內……” 裴書錦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懷雪打斷道:“不礙事,這不是好多了嗎。” 江懷雪說完,不待裴書錦反駁,就伸手道:“戒指帶了嗎?” 裴書錦一愣,從衣袖中掏出那枚隨身攜帶的玄鐵戒指,什么也沒問就遞給了江懷雪。 江懷雪頗有規律地扣了幾下窗欞,不消片刻,竟有一黑衣人翻窗而入,江懷雪將戒指和信件一并裝入盒中封好,低聲道:“去安陽長風鏢局和洛陽長虹鏢局,讓他們即刻籌集人手,隱蔽行事,等糧庫一開,兩家各派五路鏢師,速速啟程去往肅州,切莫貽誤戰機。” 江懷雪說完,還另外囑咐道:“信件送到后,信物原封還給這位公子。” 那人領命后便翻窗而出,頃刻消失無蹤,江懷雪緩步回身坐下,嘆了口氣道:“肅州之圍,我盡力了,剩下的……看天意吧。” 果然江懷雪看似嘴硬,其實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或許正如慕云深所料,他已不做長遠之計了…… 裴書錦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探江懷雪的脈象,江懷雪反應卻極大,盡管身體不適,還是極力掙脫開來,皺眉道:“你做什么?!” 裴書錦又逼近一步,不解道:“江懷雪,你怕什么?” 江懷雪臉色難看,他合攏披風,沉默片刻陰測測冷笑道:“裴書錦,你閑著管我做什么?你苦頭吃得還不夠嗎?我就是道貌岸然的人渣,我三妻四妾,我騙你負你,我這種人根本沒有什么真心!如今我對你沒有興趣了,你還賴在這里干什么?” 或許以前裴書錦聽到這樣的話還會覺得羞辱,如今卻并沒有什么感覺,經歷了這許多事,他反而更覺得江懷雪是在欲蓋彌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現在的愛恨都已經很稀薄了,他只是想弄清楚慕云深所懷疑的一切,卻不再奢求從江懷雪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江懷雪,你也不要覺得我對你還有什么留戀。我說過,我問心無愧便就是問心無愧了。只是你瞞著我的那些東西,我不該知道嗎?從始至終,你對我有過交代嗎?你覺得你這樣不明不白的言行,能讓我們之間徹底了結嗎?” 裴書錦的發問擲地有聲,江懷雪卻全不買賬,面色冷硬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也沒什么好交代的……我已經說過了,合則聚,不合則散,如今你們想要的糧草我也盡力了,你再跟著我,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