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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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啪”地一聲拍著自己的手掌,嘖聲道:“朝堂之事真是瞬息萬變,小伙子你可不知道,今夜凌晨集賢院起草詔書告示天下,依先皇遺詔,傳位于二皇子瑞親王!” 顧言更加驚詫了,質疑道:“這怎么可能?淑妃伴駕,其兄方茂統領御林軍……仁黨怎么都不該一敗涂地啊……” “這可就太他娘精彩了!”說話那人遏制不住的興奮,拍著手道:“你知道嗎?慕靖南死而復生,領著北大營兩萬精兵夜闖京師,打著‘肅清宮闈,革除jian黨’的旗號,昨夜將方茂統領的御林軍全數制服,方家包括淑妃在內都已經收押大內了!” 顧言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結巴道:“這……雖然瑞黨擁立二皇子,但是皇上的心意呢?瑞黨……真不是造反嗎?!” “噓!”那人趕忙示意顧言禁言,擺手道:“別瞎說,現在木已成舟,管它真相是什么呢。依照集賢院的詔書看,太醫院提點給謝相之子謝之寒遞了密函,自皇上病后,淑妃在皇上藥內屢加五石散,才導致圣上久臥床不起,最終藥石無醫!” “等等!”顧言趕忙問道:“那慕靖南死而復生又是怎么一回事?這也太扯了吧?!這比話本還離奇……” 那人說到激動處,一擊掌,感嘆道:“要說這那可就更精彩了!都是慕云深啊!深不可測!慕云深其實和慕靖南一樣,都是瑞黨肱骨。只不過慕云深一直以來都在為仁黨出謀劃策,騙過了所有人,謀取了仁黨的信任,甚至和他弟弟聯手演了一出戲,假裝大義滅親,親手弩啥慕靖南。結果呢?人家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慕靖南假死使得仁黨放松警惕,慕云深使了一出絕佳的反間計,將淑妃一眾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最后時機坐陣皇宮,與慕靖南里應外合,將仁黨一網打盡,擁立新帝即位!慕家的功勛真是要頂天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昭然若揭了。”那人意猶未盡地感嘆道:“慕云深身居集賢院,協理皇上和丞相處理國政、起草奏章,后來皇上和謝相都告病,慕云深幾乎獨當一面。淑妃的兄弟都是武官,仁黨是非決斷大多都在依仗慕云深,就連讓六皇子出京調查寧武侯一案,現在想來,八成也是慕云深的主意!” 顧言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用力甩了好幾下,勉強消化完,才后知后覺地問:“那六皇子呢?” “我也是今晨才聽驛站傳信官說起,其實三日前皇上病重,淑妃就已經加急密詔六皇子回京,結果兩天前,濟州太守聲稱濟州突發疫病,封鎖全城,往來官道重兵把守,私道用土石封鎖,把從江城回京的必經之路堵死了!如果六皇子繞道河南,至少要多耗費三五日! “我猜啊,這也是出自慕云深的手筆,給六皇子送信的人前腳走,八成他就派人去給濟州太守送信了!” “六皇子應該很快就會得知皇上駕崩,傳位二皇子的消息了,瑞黨又怎能輕易放過六皇子?六皇子如果還沒有落入瑞黨手中,估計是要天涯亡命了……” 那人搓了搓手,看看天色,嘆氣道:“也好也好,塵埃落定,萬物始新……既然這幾日不能進京了,我還是去東清縣里逛逛吧……” 那人一走,人群就喪失了靈魂人物,三三兩兩散了,只剩顧言和裴書錦留在原地。 朝堂之事瞬息萬變,裴書錦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顧言很有些少年意氣,總感覺心中惴惴,疑惑道:“其實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瑞黨算計六皇子,深夜領兵殺入皇城,關押皇親,這真的是‘肅清宮闈’嗎?瑞黨到底是好是壞?” 裴書錦雖不全懂,但也大概明白朝堂之事難分好壞,嘆氣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朝堂之事,不分好壞,各為其主罷了。” 裴書錦話音剛落,旁邊的石凳上突然有一白發長者翩然起身,衣袂飛揚,從二人旁邊擦肩而過,對著裴書錦別有深意地輕笑了一下,但是眼神舉止倨傲,倒似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態度。 那長者發須皆白,還穿一身層疊飄揚的白衣,但是身形卻不似老人佝僂,意氣昂然如松,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姿態。 裴書錦愣了一下,恍然道:“見過前輩。昨夜叨擾前輩了,還望前輩見諒。” 顧言摸不著頭腦,那長者也皺起了眉頭,冷哼道:“套什么近乎?昨夜我可不曾見過你。” 裴書錦解釋道:“前輩身上有千心蓮的味道,此花入藥可治百病,聽說只在蓬萊島種植,我也只得見過一株,當真是暗香清絕,余味悠長,時至今日仍不能忘。昨日前輩推門而出,雖然不曾得見前輩真容,但是這香味我是記得的……” 顧言在一旁鼓動鼻翼拼命吸了兩口,好像確實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顧言怒目而視,冷嘲道:“原來是你這家伙!昨夜鬧得大家不歡而散,還害阿錦眼睛進了石灰!看著你一把年紀,沒想到還如此任性!” 裴書錦哭笑不得,趕緊捂住顧言的嘴,向那長者低頭示意:“前輩,小言心直口快,卻并沒有不尊重前輩的意思,昨夜也確實是我們不對,還望前輩海涵。” 那人表情還是冷冷的,只有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瞇了眼睛,看著顧言在裴書錦手中掙扎,輕蔑地瞥了一眼,隨后指著裴書錦道:“識得千心蓮香的人不多,你通曉醫理?” 裴書錦愣了一下,才輕輕點頭:“前輩見笑,只是略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