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眠想不明白什么情況,愛一個人會選擇欺騙? 所以周羨均并沒有愛過她吧。 最后她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江眠感覺自己又要哭了,可她控制不住,帶著哭腔的聲音難過的問道:“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朋友知道我,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明白過來的。周羨均,你沒有必要騙我!” 周羨均看向江眠時,他都能聽到自己僵直的頸骨轉動時咔咔做響的聲音。 他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想解釋也無從解釋。 周羨均第一次有些責怪自己為什么要失去記憶,為什么他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 如果他能記得,綿綿是不是就不會那么難過了? 他是不是也能知道該如何安慰綿綿了? 周羨均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他受難般站在江眠面前,嘴唇囁嚅,艱難而鄭重得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br> 江眠眼角滑落的淚,像是帶著guntang得熱度滴落在了他的心里。 心房滯澀酸痛的感覺,讓他正視了一個問題,不論他和綿綿是什么樣的關系,只要他忘了綿綿,對綿綿而言就是一種傷害。 不記得,不代表就沒了責任。 他想說他認識的人都說周羨均很愛你,把你當做珍寶一樣,他才不會覺得你沒資格認識他的朋友。他身邊所有親近的朋友都知道你。 他想說你這樣美好,就是他自己才和你認識兩天,他都不舍得你難過。那個周羨均肯定更加不會,所以那個周羨均是不會故意做傷害你的事情…… 他想說得話太多太多了,千言萬語匯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 對不起,你傷心難過的時候,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 還有些對不起,是替那個已經不在的周羨均說得,那個他讓你這么傷心,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江眠用手背抹掉眼淚,已經哭過一晚上的眼皮已經非常脆弱小氣,一點潮濕酸澀的眼淚,就把紅腫重新引了出來。她薄薄的眼皮像是兩張guntang的紅面皮一樣裹在眼睛上方,她一時都分不清到底是眼淚更燙,還是眼皮更燙。 “不用你給我說對不起,”江眠自嘲得笑了笑,“你什么都不記得,那和你沒關系?!?/br> 她其實一直都很明白周羨均的心態,他失憶后并沒有把現在的他和之前的他當做同一個人。 她成全他,幫周羨均扔掉這個包袱,讓他們回到正確的關系上去——變回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江眠的單眼皮腫得非常厲害,她不再流淚,眼皮卻像是被撐到了極致,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睜開。她虛著眼,周羨均在她的視線中,被眼淚折射得畸變模糊:“周羨均,我們去離婚吧?!?/br> 江眠來之前她想象她說出這句話的場景,是她利落帥氣得在周羨均面前扔下這句話。但現實卻是她狼狽而脆弱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也不知道周羨均聽到她說這句話時,會是什么神情,是如釋重負,還是有些復雜不舍呢? 反正她說出這句話后,心里竟然有一絲輕松。 但周羨均的反應兩者都不是,他反應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江眠笑彎了腰,笑掉了眼里的淚珠,周羨均高大俊朗的身影又在她的視線中清晰起來:“都怪我,又忘了你已經失憶了,根本就不記得我們已經領過結婚證了?!?/br> 這種情況與周羨均這幾日得知的消息完全不一樣。未婚妻與妻子,兩種身份間天差地別的差距,讓周羨均思維都停止了轉動。 沉默,還是沉默。 周羨均在沉默中,走向了床頭柜,他拿起一包濕毛巾,走到江眠身前后,他抽出一張,遲疑了下還是把濕毛巾遞到了江眠手中:“別用手擦眼淚了,眼睛不痛嗎?來,用這個?!敝芰w均見江眠接過濕毛巾,他輕吐了一口氣,然后說道, “還有,綿綿,你不想笑得時候,你可以不笑,你不用那么乖?!?/br> 太乖了,就會有人像我一樣混蛋,看不到你的委屈。 江眠用濕毛巾擦臉的手一頓,她安靜無言得把毛巾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都說會哭得孩子有糖吃,周羨均看見就綿綿的動作,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糖都給綿綿。只是周羨均忽然發現了一個難題,他不想讓綿綿不開心的時候,依然強迫自己微笑,但他同樣見不得綿綿傷心掉眼淚的模樣。 以他現在的身份,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他只能半蹲著身,為綿綿遞上一張又一張了冰涼的濕毛巾。 等眼睛的疼痛被冰敷緩了過去,江眠取下最后一張濕毛巾,紅腫消下去一些了,她重新睜開了眼。 江眠坐在沙發上,周羨均半蹲在江眠面前,兩人的視線是持平的,她不用費力抬眼就能看清周羨均所有的神情。 她在病房里待得時間已經太長了,已經超過了江眠的預期,她重新提起剛才的話題:“我已經查清楚了離婚所需要的材料,兩份結婚證都在你哪兒,你之前送給我的東西,我會打包還給你,我們之間也沒有財產糾紛,也不需要進行財產分割。所以你什么時間有空,帶上材料和我一起去把離婚手續辦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