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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裙臣在線閱讀 - 第91章

第91章

    夏歸楚不想搭理喬聞達(dá),受不了他這副裝腔作勢,拙劣模仿曹南宗的模樣。這兩人一同跟隨云流修行,學(xué)的是同一套東西,身上難免有些相似之處——涵養(yǎng)佳,善隱忍,靜水深流。

    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喬聞達(dá)的風(fēng)度,始終只在表面,他的心海從來不是真的靜,喬聞達(dá)要爭,要搶,樣樣要拿第一,知道曹南宗優(yōu)秀,就學(xué)了他的皮毛,這樣便能得到云流的賞識,進(jìn)而拿下月影之位。

    誰知夏歸楚這個外四路的alpha,竟然搶走了他勢在必得的月影之位,叫他怎能不嫉恨夏歸楚?

    義工分作兩批,一批護(hù)送小柯和石靈走正門入圣壇,一批留下守著夏歸楚。石靈手足無措,雖然總背后說老板壞話,此刻分道揚鑣,沒有夏歸楚這根主心骨在身邊,竟有些害怕。

    她頻頻朝夏歸楚使眼色,夏歸楚卻搖頭,把相機(jī)交給她,囑咐她和小柯盡管跟去,做好自己的工作,持明教不是邪魔外道,他倒不擔(dān)心他們的安危。

    只是喬聞達(dá)著實有些古怪,剛才被諷刺的時候面色還有些青,眼下又恢復(fù)如初,胸有成竹似的,夏歸楚倒要他看看有什么后招,由著他領(lǐng)路在前,夏歸楚閑散地跟在后面,用沉默作對抗,一步步往雨林深處走去。

    一行人走的是后山一條新修的小路,在他離開圣壇這些年,這里確實有所變化,當(dāng)年他和曹南宗偷偷下山開辟的那些無名小路,也被生長迅速的雨林抹去了痕跡。

    只希望他們修路的時候,別把那些叫無盡夏的繡球花拔掉。

    偶爾有屋檐亭角從眼前密葉縫隙閃過,夏歸楚便知他們已經(jīng)不知不覺深入圣壇腹地,只是后山不像前山有明確標(biāo)識,身在此山中反而迷惘。抬頭望天,看不見天空,入目只見參天樹冠,和被擠得七零八落的碎光。

    眼角余光忽然滑過什么,夏歸楚不動聲色地打量,看見旁邊腐泥掩埋的土路上,有座丁點大的磚砌小龕,尺寸和土地廟差不多,乍看像隱匿山林的古跡,但那青灰的檐角,干凈又完整,顯然年代并不久遠(yuǎn)。

    夏歸楚認(rèn)出來了,那座神龕供奉的不是哪路神靈,只是一只豹貓。曹南宗的豹貓。

    曹南宗曾告訴過夏歸楚,他從小受動物歡迎,圣壇豢養(yǎng)的孔雀、白象都十分親近他,曹南宗也經(jīng)常親自給這些動物喂食,和它們一起玩鬧散步。可當(dāng)他撿到一只迷路受傷的豹貓,想要留下它時,卻遭到云流的反對。

    云流說月君廣施慈愛,對天下人和動物都該一視同仁,獨寵某一個特例犯了大忌,何況豹貓野性難馴,也不宜留在人身邊。曹南宗只能忍痛割愛,等豹貓傷一好,就拜托身邊一個信徒將它放歸。

    沒想到再見到那只豹貓,它已經(jīng)變成了飄在水上的尸體,豹紋的腿上還系著曹南宗挽發(fā)的發(fā)帶。

    “你猜那個信徒說什么?”曹南宗那時的表情是少有的灰暗,“他說他想看看豹貓是不是比普通貓厲害,怕不怕水,能游多遠(yuǎn),沒想到竟然淹死了。嗯,這些當(dāng)然只是他的借口,不過教尊有句話說得對,我不該對誰有所偏愛,世道已經(jīng)不公,月君如果有所偏頗,必然招惹嫉妒。”

    是他的偏愛給了那只豹貓一線生機(jī),卻又將它推入死地。他罪無可恕。

    “不對不對,不能這么算,動手的是那個變態(tài)信徒,關(guān)你什么事?”記憶中夏歸楚曾握住曹南宗肩膀,焦急地反駁。

    曹南宗深深凝視他的眼睛,修長的手輕柔地拂過夏歸楚頰邊,微笑道:“阿楚,你不懂,他是持明的人,我本該教好他,卻讓他走上歧途,那他的罪孽便有我的一份。”

    時隔多年想起這樁舊事,夏歸楚仍覺得心口悶痛,那個信徒后來遭到教規(guī)和法律的嚴(yán)懲,可這并不能解脫曹南宗的內(nèi)心,云流也不會對他說什么開導(dǎo)的話,她或許巴不得曹南宗把別人的罪,統(tǒng)統(tǒng)背到自己身上。如此曹南宗才會穩(wěn)穩(wěn)待在她身邊,做她的傀儡。

    夏歸楚恨自己那時也不知道怎么勸解曹南宗,只能陪他打掃那座紀(jì)念豹貓的小龕,奉上新鮮的水果生rou,親眼見曹南宗用刀割下一束頭發(fā),投入廟前的融融篝火中,像燒死了一部分自己。

    “到了。”

    喬聞達(dá)漠然的聲音猝然打斷陳年往事的回憶,夏歸楚霍然抬頭,還未細(xì)看到了什么地方,后背就被跟隨的義工猛地一推,腳下絆著什么,踉蹌地?fù)淞顺鋈ィ铧c和眼前一根石柱撞個正著。

    好在他即使穩(wěn)住身形,搶先入目的是眼前十六角型的石柱,和上面女神藍(lán)薩爾手持法器、長發(fā)狂舞的除魔浮雕,夏歸楚一時怔住,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持明教的戒堂,獨立于主建筑群之外,是議事、懺悔、懲罰犯戒信眾的地方。

    說是戒堂似乎還不夠準(zhǔn)確,此處只是戒堂一角,也不知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么,竟用木墻將原本完整闊大的戒堂硬生生隔出這么一條窄長的走廊。

    身邊義工搬來椅子,讓夏歸楚坐下,夏歸楚眉梢一挑,沒臉沒皮地癱上去,道:“喬秘書帶我來這里做什么?不是才說我是前任月影嘛,我哪有資格來這受審喲?”

    喬聞達(dá)此時才露出一絲微笑,頗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教尊讓你在這里旁聽。”

    “什么旁聽?我是陪審團(tuán)啊?”

    夏歸楚話音剛落,就聽木墻后傳來熟悉溫潤的聲音。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需要來戒堂報道,倒是mama您三番幾次騙我,難道您不是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