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天啟帝看了靖安侯一眼,沒說話。 禮部尚書此時卻急著表現,一臉諂媚地朝著天啟帝說道:“陛下, 如今最要緊的是下個月的過繼禮, 靖安侯要告發的這樁舊案,不如直接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處置?!?/br> 靖安侯卻高聲說道:“陛下, 臣要說的這種舊案,恰恰與這件事休戚相關, 身為人臣,當盡忠職守,臣實在不忍心看到您被jian人蒙蔽!” 天啟帝神色不明。 哪怕知道他要的那個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但天啟帝心情并不愉悅。 他的沉默不語, 此時被齊王派系的人理解為他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是非。 齊王打了個眼色, 由靖安侯打頭,派系的其他官員紛紛附和,跟在靖安侯身后下跪, 高聲喊道:“陛下, 國之儲君事關重大,切不可輕忽怠慢!” 李垣心下焦急, 他此時像極了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不過他也真的確實輸光了,他的家產幾乎全被楚玉捏在手里。 為了這個太子之位,他付出的實在太多,他怎么能容忍有人還要給他使絆子。 “陛下,臣忠心耿耿,您千萬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李垣急聲說道。 齊王在一旁跟著開口:“自來真金不怕火煉,你若真是清白無瑕,何必如此害怕呢?” 李垣瞪著這個老對手,質問道:“齊王,誰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如今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你非要捶死掙扎?若是被查出來你構陷儲君,該當何罪!” 齊王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沒被過繼呢,就開始擺儲君的架子了?你這是覬覦皇位多久了?就這么等不及?” 李垣趕忙看向坐在高臺之上的天啟帝。 天啟帝此時神色復雜,眼中暗光一閃而過,他也沒有想到,因為儲君之爭,朝堂上的官員分化竟然如此嚴重。 靖安侯本來就是齊王的舅舅,這便罷了,但禮部尚書原本可是他的心腹老臣,君臣相知相交多年,天啟帝也沒想到這樣的感情終究毀在了奪嫡上。 天啟帝看向李垣的眼神中能射出冷釘。 “國之儲君,應當白玉無瑕,陛下,不如您先聽靖安侯將事情說完?!痹紫嗾境鰜碚f了一句公道話。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每一個說話的人,落在天啟帝眼中,似乎都背著另一重身份。 天啟帝看著宰相,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跳上了齊王的船。 天啟帝沒有確定儲君之前,對待朝堂上的事情他還能保持公正理智的態度,但如今他心中已經有了儲君,看待他人的眼神自然就變得不夠客觀。 他是皇帝,一個承受了二十多年無子流言的皇帝,這些年他遭到了太多或明或暗的試探,他找不到下毒害自己的真兇,便覺得每一個兄弟都是兇手,兄弟、侄子都是要搶他皇位的人。 如今上蒼垂憐,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親骨rou,別說這是個女孩 ,就算是個傻子、是個殘疾,他也要將人送到皇位上去。 他背負了二十多年的流言蜚語、受了二十多年的憋屈,早就化成一股洶涌澎湃的執念,眼前這些人,不再是他的臣子、侄子,而全都是他孩子的對手、政敵。 他確實要打壓李垣,但一樣要趁著這個機會將齊王按死。 “既然宰相都開口了,那過繼一事暫緩。靖安侯,你且說說你的就舊案。”天啟帝說道。 靖安侯聞言臉上不經帶出一絲喜色來,他的想法出奇的簡單,李垣倒臺,那天啟帝就只能選他的外甥,家族富貴近在眼前。 “陛下,老臣要舉報梁王之父,上一代梁王唆使宮人,對陛下下毒,致使陛下多年無子!此等喪心病狂之人,所生之子,絕不可以作為國之儲君!”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 李垣面色慘白,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靖安侯,他尚且還不知道昨夜薛子玉失蹤的消息,更不知道薛神醫已經進京。 他覺得父親做的天衣無縫,薛神醫更是已經和他站在一起,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么這么隱蔽的事情能被靖安侯知曉。 而對于其他臣子來說,給他們帶來的震驚更大,因為他們甚至不知道皇帝沒孩子是因為被人下了毒,他們還以為皇帝是沒有生育能力。 “靖安侯,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你手中可有證據?”李垣的狗腿子高聲質問。 靖安侯冷笑一聲,說道:“若不是事實俱全,我又怎敢出言狀告未來儲君?” 靖安侯轉頭朝著天啟帝,又是一副鐵骨錚錚的忠臣模樣:“陛下,當年老梁王下的毒來自一個叫李瑾的大夫,此人是鬼醫傳人,不僅醫術無雙,也極其擅長使毒。” “陛下,我父王向來忠心耿耿,為人恭順謹慎,從未有過一日不臣之心!您千萬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而誤會了我父王!” 天啟帝的視線在靖安侯和李垣之間來回移動,朝堂上吵吵嚷嚷,但天啟帝一直沒有表態,他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陛下,十年前我父王是倒在求藥路上呀!他的忠誠,天地可鑒!”李垣急切說道。 十年前皇太后病重,急需嶺南的一味藥材,老梁王明明可以派手下去求藥,卻自己跑了一趟,最終沒有承受住嶺南的瘴氣,死在嶺南。 靖安侯冷笑一聲,說道:“老梁王那時早就病體沉坷,本來就沒有幾日好活了,他故意前往嶺南做出一副孝順模樣,藥沒有求到,反倒將自己折進去了,又給自己的兒子掙來了一個梁王的爵位,真真是好算計!” 從南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