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羨臨淵眼角下有些濕潤,眼眸瀲滟,似乎在竭力克制著什么。 贏城松開手,將人整個攏進自己懷中,笑道:“本王就喜歡被你拖累,拖累一輩子才好,讓你一輩子愧疚,一輩子不舍得離開本王。” 羨臨淵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他卸了渾身的勁兒,恨不能將自己融化在贏城的四肢百骸,“你要活著回來,我在王府等你。” 贏城心下一動,他啄了啄羨臨淵的前額,輕聲應了一聲,“嗯。” 入夜,已是初冬。 贏城手持利劍,王府院外整齊的站了一眾將領。 贏城回身望去,只見王府門前,羨臨淵身著一身白衣,孤身站在府門前。天還未寒,他便已經裹了銀狐披風,月光下,他宛如脫塵的冷玉,身后灼灼燃燒的火把在他身上映下了一層橙光,暖意融融,襯得他蒼白的面頰似乎也有了一絲血色。 紅唇明眸,瀲滟勾人。 羨臨淵深情的看著贏城,二人四目相對,羨臨淵輕輕啟唇,他道:“活著回來。” 贏城雙眸一熱,他忽而想起羨臨淵在晨時入睡前對他說的話,羨臨淵說:“你若回來,風光霞帔我嫁你為妻;你若不回,六王府便是我的墓冢。” 看著面前的瘦弱的人兒,贏城揚了揚嘴唇,翻身上馬,揮了揮劍,調轉了馬頭,對著無憂道了一句:“出發。” 贏城拉起韁繩之際,身后跟隨著三千黑衣死士,浩浩蕩蕩卻又悄無聲息的離開這條暗巷。 贏城一走,便是再未回頭看羨臨淵一眼。 這一戰,是勝是敗,都有一人,等他歸。 狼煙烽火起,馬蹄錚錚,刀鳴劍舞,戰旗蔽天,戎裝鐵衣。辭了榮辱拂衣去,怒發沖冠,負盡千古狂名百世賢。 從此浪得君子朝天闕,不負朝卿。夜里寒涼,孤床難眠,今夜身畔無人暖衾被。月圓琵琶脆,夢君郎,夜里千思淚,盼君凱旋,良人歸。 第二百一十七章 為你起兵三千 不過幾炷香的時間,在贏城凌厲的攻勢下,宮門破。 一時間,喊殺聲四起,狼煙高升,亂箭滿地。 羨臨淵孤身一人躺在床榻上,四肢冰涼,縱然喚齊鴻加了兩床被褥,身子卻是始終冰涼無溫。 院外傳來三更鑼響,羨臨淵輕咳兩聲,起了身。 他扶著床幃緩緩下了床榻,裹上冬衣,燃了燭火行到床前。 看著書桌上,贏城還未畫完的肖像,羨臨淵失了神,直至燭盡火熄,才幡然回了神,抬眸看向窗外泛了魚肚白的天際,枯坐天明。 御書房內,贏城執劍斜在皇帝脖頸前。 “贏城!你這個逆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事!”皇帝瞪著贏城。 “自然知道。”贏城道。 皇帝劍眉攢聚,“這是謀反!你難道就不怕天下百姓謾罵于你。” “托父皇的福,兒臣受的謾罵可還少?” 皇帝咬了咬牙,恨恨道:“朕已經冊立你為太子,你竟這么急不可待?” 贏城道:“父皇,急不可待的是您。” 這御書房 ,是皇帝處理政事之地,朝臣提議,戰事商討都是在這兒進行。在御書房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決定了贏啟百姓的生死存亡。 遙想過往,贏城站在這御書房內,從皇子到王爺,從來讓皇帝檢查課業到給皇帝述職,無一不是在這。 今日,他依舊是皇帝的皇子,贏啟的王爺。可是,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穿朝服站在這兒。 劍下的男人,是他的父親,是他母妃的丈夫,是贏啟的天子,卻正是這個人,殺了他這一生最親近的人。 御書房的大門打開,忽而闖進兩個渾身是血的侍衛。 贏城睥睨一眼,厲聲道:“出去!” 兩名侍衛一怔,看向贏城的眸光里有些許為難,他們是軍機處的人,隸屬贏城,也是跟著贏城上過戰場的人,一向對贏城忠心不二。 可是,現下贏城劍下之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贏城雖說是太子,可是現下的狀況,小了說,是與皇帝比武,大了說,這是謀權篡位。 不等贏城再度張口,殿外忽然闖進一個身影,“殿下,這是大不敬之罪!你豈敢要挾自己的父親!” 首領太監快步向前,想要奪走贏城手中利劍。 贏城咬了咬牙,揮出一劍,將首領太監向后逼退一步,緩緩道:“本王不愿傷及無辜。” 首領太監按住被劍鋒劃傷的手臂,尖聲道:“太子殿下,軍機處陸十陸大人已在御書房外,您帶來的那三千死士已經被困大殿之內,快快束手就擒。” 贏城瞪著猩紅的雙眸,將劍鋒向皇帝的脖子上又近了近,沉聲道:“我問你,我母妃可是你逼死的?” 皇帝冷笑一聲,“是朕。” “是你給羨臨淵下的毒?” “是。” “圍攻鬼醫谷是你早就設下的計謀?” “是!” 贏城咬了咬牙,怒吼一聲,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皇帝勾了勾嘴角,“城兒,就以你現在這優柔寡斷的性子,做不得皇帝。” “陸大人。”皇帝忽而沖門外喚了一聲。 “臣在。” 贏城轉了眸子看了門外一正大步走進來的男子,一身錦衣束腰,手持利劍,不是陸十又是誰? 陸十單膝跪在地上,垂頭道:“微臣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