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許清詞已經(jīng)給她發(fā)過短信，只是想讓她過去陪她。這會兒一個接一個地電話打過來，完全是搗亂，于是許傾塵回了一條短信：今天有事，明天吧。

    短信發(fā)送成功，再沒新的電話打來了。沒有可以分心的事，許傾塵這才聽賀父賀母講話。

    賀父語重心長道：“我們兩個現(xiàn)在退休在家，你們就不考慮給我們生個孫子嗎，趁我們腿腳還利索，還能幫你們帶帶孩子，等我們不能動了，可就抱不動孫子咯。”

    賀母點頭，表示贊同。

    在二老期待的注視下，賀舟說：“爸，媽，我和傾塵已經(jīng)在考慮要孩子的事了。”

    賀父喜上眉梢：“真的嗎？”

    賀舟點頭。

    二老又一齊看向許傾塵，似乎只要許傾塵不點頭，他們就不會罷休。于是在他們施加的層層壓力下，許傾塵無可奈何地點頭了。

    賀父賀母樂壞了。勸了大半年，一直勸不動，沒想到這回竟然松口了，看來沒白費口舌。

    賀母笑得合不攏嘴，和賀父眼神交流一番后，她掏出一張房卡，“我和你爸吃飽了，要回家了，你們兩個都喝酒了，媽給你們在樓上訂了房間，你們就在這住一晚吧。”

    一猜就知道賀母訂的是哪種房間。

    賀舟感覺為難：“媽，你。”

    賀母瞪他一眼，“傾塵都沒說什么，你個大男人在這嘰歪什么，媽還能害你們兩個嗎，再說了，你們是夫妻，有什么大不了的。”

    賀舟：“行吧。”

    許傾塵沒講話，她不停地往杯里倒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她想把自己喝醉，醉了就不用想那些糟心事，就不用被當(dāng)作生兒育女的工具了。

    在喝下不知道第幾杯酒時，許傾塵忽然想：離婚算了。

    …

    ——你不結(jié)婚老子就打死你…

    ——你們女人不就是男人的玩物嗎，不生孩子的女人有他媽屁用…

    ——你不結(jié)婚是不敢結(jié)吧，許傾塵，你他媽是不是在外面給別人當(dāng)婊.子了，cao，像你這樣的貨色，老子玩多了…

    這些骯臟的話，許傾塵聽過很多遍。可是，每一個字，都是她父親說的。是的，她的親生父親。

    在外人眼里，許偉義事業(yè)有成，家庭美滿幸福，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確實，平時他很好，可是只要一喝酒，就會變成一個瘋子。

    那陣子，許傾塵說不打算結(jié)婚，許偉義又是要上吊，又是要跳海。最后，他如愿以償?shù)匕言S傾塵逼到麻木，許傾塵終于愿意結(jié)婚了。

    …

    離婚吧。

    不，不能離婚。

    許傾塵受夠了，她不愿再來一遍了。比起面對許偉義，她寧愿面對賀舟。

    嗯，又認(rèn)命了。

    許傾塵連自嘲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睜著凄涼的眼，好像在說：看吧，我爛掉了，我就應(yīng)該爛掉。

    崩潰到極致，是麻木。

    許傾塵放下酒杯，眼神像墜入十八層地獄一般絕望，她接下賀母手中的房卡，主動挽上賀舟的胳膊，“走吧。”

    賀舟：“嗯？”

    許傾塵：“我困了，去睡覺吧。”

    兩人往外走，在等電梯時，賀舟說：“以前是我的不對，以后我會好好彌補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應(yīng)付他們，我在房間稍微待一會兒，等他們走了我就走。”

    大堂的風(fēng)吹過來，吹走些許酒勁，許傾塵的壞情緒也吹走大半，她疲憊點頭：“好。”

    -

    賀母挑選的房間果然不差。如果是情侶來到這里，一定會很開心，可是當(dāng)許傾塵和賀舟坐在這里，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兩個人。

    一人坐在沙發(fā)一邊。

    賀舟點根煙，然后將煙和打火機遞給許傾塵，許傾塵接了，她抽出一根煙含在嘴里。喝酒的原因，她的眼神有幾分迷離，幾乎是半瞇眼，她點著煙，深深吸了一口，久久才吐出。

    燈光忽明忽暗，房間熱。

    許傾塵單穿吊帶紅裙，緊致的身體曲線一覽無余。香煙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她的臉廓氤氳在升騰的煙霧中，性感水潤的紅唇欲張不張，輕而易舉刺激每一個男人的神經(jīng)。

    下頜微抬，她又吸口煙。

    賀舟緊盯她的唇，不自覺地吞咽口水，有種難以自持的心情涌上心頭。他的心，在瘋狂跳動。

    許傾塵抽完半支煙，在彈煙灰之際，她說：“說說你的事吧。”

    賀舟：“什么事？”

    許傾塵懶散地往沙發(fā)上靠，微閡眼，“說說你為什么結(jié)婚，或者說說你和你男朋友。”

    賀舟吐出一口煙，將煙在煙灰缸摁滅，嗓音沙啞道：“我和他談了很久，有六七年了吧，但我無法把他介紹給我的家人，也不能和他結(jié)婚。后來家里人催得緊，我壓力很大，實在沒辦法，才騙了你，對不起。”

    許傾塵面不改色：“嗯。”

    賀舟繼續(xù)說：“但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和他徹底斷干凈了。”

    許傾塵：“為什么要斷？”

    賀舟認(rèn)真道：“我是忽然有一天才意識到，我做的事有多混蛋，我既然選擇和你結(jié)婚，就不應(yīng)該和他糾纏不清，對不起，我知道說對不起沒用…”

    許傾塵按揉額頭，酒勁又上來了。

    賀舟知道許傾塵沒在聽他講話，就不講了。他看著許傾塵，一直看她。然后，他就陷在許傾塵的萬種風(fēng)情里了。鬼使神差地，他走到許傾塵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