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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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偏腿上馬要打道回府,留平虛獨自在河道里生根發芽。 平虛終于繃不住了,大聲喊道:“紀大人,活人樁不管用!你快拉我出來,你這般折騰貧道,到底要做什么!嚇唬了我,你又不問話,江湖套路你怎么只使一半!” 紀滿月笑道:“本官信奉道長的金口玉言,深信活人樁管用的哦,而且,本官喜歡和識時務的聰明人說話,道長你……好像不怎么聰明。” 平虛剛才情急大喊,吐息急了,瞬間被河泥壓得氣息上不來,唉聲嘆氣不斷:“貧道就是個游方道士,早知道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準是個大坑,可……” 這人都被種在河里了,啰啰嗦嗦的毛病依舊改不了。 “說人話,奔主題?!奔o滿月打斷他道。 平虛烏眼青可憐巴巴的看著紀滿月,道:“貧道求仙問道六十載,最近,終于得到了返老還童藥,實在……難以自持?!?/br> 原來他這副醫美失敗的尊容,是用了藥么。 就聽平虛繼續道:“貧道只用了一次丹藥,臉就恢復成了年輕時候的樣子,那個人說,若是再用幾次,是可以整身返老還童的,他還愿意將藥方贈予貧道,只不過有個條件。” “將本官與司御史引至神劍峰廢墟嗎?”滿月問道。 平虛此時已經麻了,完全鬧不清紀大人是渾還是聰明,只是點頭。 “跟你許愿的人是誰?”滿月問道。 平虛道:“他一直蒙著臉,自稱陳庭。” 滿月與司慎言同時大驚,對視一眼——陳庭,是神劍峰掌門,也是司慎言的結拜兄弟。但他早就已經死在當年的門派暴/亂中了。 “那老鼠投井,還有河道挖出鮮血來又是怎么回事?”木易維道。 平虛搖著腦袋:“這些貧道真的不知道,事發時,貧道還身在伏羲道掛單呢。” 紀滿月聽到這,凝神思慮片刻,向木易維道:“斂允兄,勞煩弟兄們把道長刨出來吧。” 他交代完,策馬先行,馬兒跑出幾步,又被他帶住。 他回身向平虛幽幽的道:“盛衰相調,得失平和,道長皮相得以回溯,就不怕要用其他來填補嗎?” 平虛看著駿馬上的年輕人——紀大人清瘦得像一幅描在夜色中的淡墨人物像。他側身回眸,下頜暢順又格外雕削。這張沒有絲毫冗綴線條的臉上一旦沒了笑意,整個人即刻便疏離起來。 冷肅的面容上漫散著慈悲的蒼涼,和剛才河邊逗渾時判若兩人。 —————— 紀滿月與司慎言回到驛館。各屋都黑了燈,唯獨滿月屋子里,透出丁點暖黃。 一推門,厲憐就迎出來了。 這少年總是貼心,只要他跟隨在側,滿月屋里的水就是熱的、會熏著淡暖的香、衣裳也總歸整得干凈,十分妥帖。 與厲憐相較,血月曾帶在身邊的隨侍,就沒有這么周到了。 紀滿月臉上擺著笑意看厲憐,又忍不住皺眉:“不是讓你睡覺嗎,明兒的早課不許耽誤?!?/br> 厲憐拍著胸口保證:“耽誤不了,你們回來了,我睡的踏實。” 滿月在他后腦勺上拍一巴掌:“滾去睡覺,缺覺不長個兒?!?/br> 厲憐揉著后腦勺,麻利兒滾了。 “想何時出發?”屋里沒旁人了,司慎言問道。 紀滿月倒兩杯溫水,一杯遞在司慎言手上,另一杯給自己,見水里還有沒濾凈的砂子,喝了上面的,把杯底子隨手潑在地上:“明日一早。” 司慎言沉吟片刻,道:“也罷,時間該是差不多能趕得上的?!?/br> 滿月奇道:“你又暗中做了什么安排?” 司慎言道:“到了你就知道。” 可終歸人算不如天算,這日夜里,發生了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感謝給我默默澆水的天使~ 第47章 鼠患成疫 驛館大門外一陣馬蹄急響踏夜。 緊接著便是焦切的拍門聲, 與其說是拍,倒不如說是砸。 滿月和司慎言、木易維住在同一進院子,三人都很警覺, 幾乎同時開門出去。 驛館的大門已經被門房打開, 急急火火往院里沖的人是郝景溫身旁的判官。他跑了滿頭大汗, 看見紀滿月, 沖過來行了個禮,道:“大人們, 莫大夫在不在?” 司慎言道:“別慌,出了什么事?” 那判官道:“剛才,城東突然有人發瘋似的跑到街上大喊大叫, 巡守將他制住,發現他身上熱得燙手。府醫看過, 說是高熱燒瘋了腦子,”他語速極快的講述著, “最要命的是,自他之后, 又有十多人陸續病發,府醫已經忙不過來了?!?/br> 他話音還飄在空中, 莫肅然就出來了, 道:“我隨你去看看, ”他快步回屋拿了藥箱,與滿月和司慎言眾人錯身而過,“事情許是發展到最壞的地步了,可能……是鼠疫。大人們注意防護?!?/br> 說完話, 頭也不回的走了。 莫閻王是個精瘦的小老頭, 和偉岸這個詞絲毫不沾邊。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月色和揚塵里, 滿月看著他,心里莫名生出種義無反顧的愴然來。 剛到這兒不足一天,就這么不消停。 紀滿月斂回目光,向木易維道:“為防生亂,斂允兄帶兩旗兄弟過去?!?/br> 說罷,他與司慎言對視一眼,三人各自回屋更衣整肅,又一起往城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