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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事業批病美人又在裝嬌嗎在線閱讀 - 第30章

第30章

    杜澤成咳了一聲,不屑道:“搞不懂,綁住了絲毫動彈不得,有什么意思,陶大人的口味怪得很。”

    他說完,意味深長地笑,在紀滿月垂眸就能看見他的位置駐足:“滿月啊……有人報官,官府便得受理,你說你們點滄閣人丁衰落了嗎,擄藏人家孩子做什么,早點把孩子交出來,本官早點放你下來,”他說著,上前幾步,在紀滿月周身打量一番,向身旁那人道,“這鎖鏈不行,能困住郡守家里的丫頭和小白臉,可困不住血月公子,再加幾道。”

    那人應聲下去,片刻又回來,在滿月胸前腰間加上兩道極重的鐵鏈,莫說紀滿月舊傷在身,就是囫圇個兒的硬功高手,連續壓上幾日,也非要氣滯難舒。

    杜澤成滿意了:“本官其實舍不得你死,你可得勉力撐著,”說完,直接在紀滿月身側蹲下,滿月便看不見他的臉了,只聽他聲音壓得極低,“司慎言辜負你,你把將軍大人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即刻放你,還能幫你向司慎言討個說法,如何?”

    紀滿月聽他說得隱秘,無奈著實不明所以。

    他只知道血月公子是朝廷密探,任務是輔助朝廷招安點滄閣,卻從來不知,還要尋什么東西。

    聽杜澤成的意思,拿出東西于滿月而言,并不是太難的事。

    “什么東西?”紀滿月索性直言問,“在下之前傷重,現在腦子混亂,有許多事情記不清楚了,大人可否明示一二。”

    滿月說得坦誠,杜澤偏偏以為他是推諉,冷哼道:“也罷,既然腦子混亂,你就在這醒醒神,”他說完,起身向監刑官道,“好好伺候著,別讓他睡。”

    監刑官凜聲應了,門被關上,屋里即刻暗下來。

    紀滿月只得躺在硌得骨頭生疼的木板上,看著方寸的天花板,和視線范圍內的半只木桶底。

    若論真正可怕的刑罰,從來都不會是一刀斃命的狠絕,而是如凌遲割rou般的求死不能。

    滴水觀音,深得此道精髓,它是對受刑人身心的雙重折磨。

    在幽暗安靜的環境中,人本就容易困頓,可試想每每迷頓欲睡時,便有冷水珠滴在額頭,把人敲醒。

    是以,熬,是這刑罰的第一重殘酷。

    待到受刑人熬到極致,昏死過去,刑罰的第二重殘酷,就顯出來了,那就是磨。

    滴水能穿石,日子久了,受刑人,非要被水滴穿皮透rou,深而入骨。

    據傳,這是紂王為了懲罰宮女,發明的玩意。那熬刑的宮女死時,后顱穿孔,雙目暴血……

    從她受刑到死,整整磨了十幾日。

    十日……

    紀滿月知道,若只是刑罰,他大約是死不了的。

    但這副破身子,光是被那兩道重鎖壓在胸腹上,便已經如燕巢危幕了,不知能撐幾時。

    冰冷的水滴,有節奏的滴下,開始滿月只覺得煩躁,漸漸地,便有股刺痛,自額間向太陽xue擴散開去。

    木板極硬,一個姿勢躺得久了,開始渾身酸痛。

    他微一動,鐵撩輕響,手腕便是一陣刺痛。那鐵撩的環扣里,做了倒刺,動作稍大,冰冷的鐵刺便刺得皮rou生疼。

    紀滿月一直在想,杜澤成這是為了什么,借題發揮給司慎言一記殺威棒?

    不像。

    杜澤成更像是想拿捏他紀滿月,給個甜棗然后借機抽巴掌,就像馴獸一樣,張揚主人的掌控力。

    司慎言囑咐過他,無論對方提什么,先應著……

    可現在,他連對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司慎言……

    滿月不太明白,司慎言對他為何突然多了許多關心,雖然微末,但察覺得出很微妙。

    他有些讀不懂司慎言的心意,他只想好好利用。

    否則,他孤身在此,無人可用。

    于是,他把礦洞口突發事件的推斷,耳語給司慎言。

    紀滿月希望自己看得不錯。

    就這樣,他心思飄飄蕩蕩,想著司慎言,想著杜澤成,又想起許小樓和那鐘正……

    他看著門縫處透進的那縷微光,看它由明轉暗,又由暗轉明;

    聽著窩在角落里的監刑官,睡著之后,磨牙放屁吧嗒嘴;醒來起身活動,吃飯喝水無聊得哼曲兒。

    約么過了三四日,紀滿月頭痛欲裂,想睡睡不著,眼睛酸澀得睜開便會要流淚,可閉上,又會將身體其他地方的感觸放大。

    腰背酸痛得好像要斷掉一樣,壓在胸腹間的鐵鏈,讓他難以提息行氣,困頓和壓迫,致使他的大腦缺氧,耳朵像被封上了一層薄膜。

    他再也沒精力去想那些算計來算計去的事情。

    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跳,還有冰水滴在額頭,通過骨頭傳導入耳。

    “撲通——”

    “滴答——”

    惹人煩躁。

    紀滿月覺得自己要熬不住了,他一時間自暴自棄地想——

    為什么要穿進這倒霉游戲里?

    又為什么要憑白在這里受罪?

    若是再死一次,又會如何?

    那監刑的官兒是有經驗的,心心念念杜澤成吩咐的“別讓他睡”,看滿月大不如前幾日精神,就恪盡職守起來。

    紀滿月神思一恍惚,他便撣些冰水在他臉上。

    就這樣反復了不知多少次,滿月心里的煩躁消極,化成了一股憤怒。

    執拗勁兒從心窩子里往外鉆,腦子里問得不再是“為什么”,而是“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