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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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滄閣更是一直沒做什么為禍百姓的事情,強行兵剿,又說不過去。 朝廷這才安插了紀滿月在司慎言身側,觀其動向,伺機而動,妄圖將他收入麾下。 近日,鬧了這出大戲之后,機會終于來了。 司慎言若是去幫朝堂治壓匪患,那么在江湖上,點滄閣便幾乎坐實了投靠朝廷之實。 司慎言尚沒說話,他身后,三堂主突然朗聲道:“尊主,咱們如何能受這般挾制,要打便打,兄弟們跟著尊主!” 話音落,另有一人卻慢悠悠的道:“三堂主這話說得不對。” 司慎言回眸,見駁斥三堂主那人,是點滄閣年紀最輕的堂主。 名叫鐘岳仙。 三堂主滿面疑惑,道:“何來不對?” 自剛才起,鐘岳仙說點滄閣要變天,便很奇怪。 “三哥知不知道,尊主是傷于紀公子的貫月劍下,”說著,鐘岳仙向國尉杜澤成抱拳行禮,“杜大人,此事并非尊主與紀公子勾結,欺瞞朝廷,而是那紀滿月向尊主報復!” 話說完,他片刻不停歇,向司慎言單膝跪下,“尊主不該包庇,更不該為他,受人裹挾!” 壞事兒全都歸于紀滿月,把司慎言摘了個干凈。 此話一出,點滄閣眾人一片嘩然。 三堂主喝止道:“分明是公子救尊主回山上的!” 鐘岳仙沒理他,看向司慎言,目光半點不退讓:“懇請尊主莫因私廢公,令點滄閣受挾制。” 司慎言看他片刻,不慍不喜,目光直接挪開了,對杜澤成道:“司某應了杜大人的差遣,但也請杜大人向將軍請命,若事成,滿月便不再受朝廷差遣。” 杜澤成露出三分喜色,道:“這事兒本官便能做主,兩月為限,若是不成,二位蒙騙朝堂的罪責,終要有人承擔。” 他說罷,頗有深意的看了紀滿月一眼,調轉馬頭,帶著小隊騎軍,下山去了。 “回吧。”司慎言面色如常。 一眾人隨他回到點滄閣大殿。司慎言往殿椅上一歪,他知道,杜澤成雖然走了,但剛才在山門前那一出沒完。 “十日后,待本座傷勢漸緩,便親去南澤,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了。”司慎言道。 鐘岳仙立刻阻止道:“尊主三思!” 三堂主剛才見他在外人面前突然炸刺兒,心里就有氣,此時見他沒完沒了了,怒道:“五堂主到底怎么回事?外敵當前,你為何胳膊肘往外拐?” 鐘岳仙倒是自剛才起便沉穩極了,淡然道:“尊主的傷是貫月劍造成的,不信可以請莫大夫驗傷。紀滿月出身本就有問題,說不定這次亂子從頭到尾都是他和朝廷里應外合的算計。” 這番推斷,在外人看來,因果邏輯全都說得通。殿內幾位堂主、長老,頓時齊刷刷的看向司慎言。 而司慎言,只是半倚在寬敞的座椅上,淡淡地看著鐘岳仙。 眾人的目光,便又轉向莫肅然和紀滿月二人。 莫肅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全不想與眾人有目光接觸,他當然是自看到司慎言傷口時起,便知道是紀滿月的手筆。但他更明白,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這事兒,司慎言從沒想過要追究。 紀滿月見鐘岳仙徹底揪住自己不放,索性因勢利導,道:“滿月自入點滄閣,從來未得封職,全賴諸位看得起,稱一聲公子,而今,想來是與諸位緣分盡了,在下自請鞭骨之刑,離開點滄閣。” 他這話說完,司慎言眼神瞬間變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力道用得猛了,扯動傷口,“嘶”聲倒抽一口冷氣,道:“不行!” 莫肅然也道:“公子如今的身子受不得那鞭骨之刑,莫要義氣。” 說起鞭骨之刑,是點滄閣最讓人生畏的刑罰。 意不在誅,而在罰。 點滄閣內,同門相殘、背叛或脫離門派,便要受此刑罰。顧名思義,“鞭骨”打得是骨頭,而不是皮rou。 偏又得找準膝蓋、腳踝、肘骨、甚至是椎骨這樣的關鍵地方以鋼鞭擊打。 刑罰由三鞭至三十六鞭,罪名輕重有別,施刑輕重不同。 受此刑者,輕則骨骼斷裂,修養數月,重則后半輩子變成個廢人,再難行走站立,比廢去武功更加生不如死。 此間利害,紀滿月自然明白。 但他越發看不明白司慎言的初衷,先殺他,而后又突然這般黏糊。 還有那個奇怪的系統音…… 穿游戲這件事情,本就很詭異,如今越發失控了。 紀滿月深知越是這時候,便越不能被牽著鼻子走,哪怕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也好過每一步都踩在不知是何人為他安排好的腳印上。 索性快刀亂麻的闖一把。 依照門規,他犯的事兒,應該是十八鞭,只要一口真氣不散亂。 最不濟,便是修羅殿內走一遭,養好了,他便自由了。 更何況,只怕有人不會眼睜睜看他受刑…… 他正想著,眼前人影一晃,司慎言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慢悠悠的路過鐘岳仙,在紀滿月面前站定。 這二人如今的身體狀況半斤八兩,戰損cp,慘著臉色兩相對望,多少有些狼狽。 “非要如此?”司慎言問道。 紀滿月抱拳躬身,道:“請尊主成全。” 司慎言點頭,抬手拍拍紀滿月肩頭,轉向殿內眾人,朗聲道:“若幫主有心免除門人受罰,便要代為受過,紀公子自入我點滄閣以來,雖未得授職,卻多次救本座于危難,助我門派壯大,更因此落下舊疾,本座不能眼見他受鞭骨之刑,愿代受刑罰,放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