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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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弱衣先是一驚,而后壓著心中的怒火,緩緩地?fù)嵘舷虒幍念~發(fā),對咸寧道:“不,你不該。你母親將事情鬧得這樣大,無非是不希望誤了你的終身,若你此刻去自請嫁給高通,無疑是拿著一把刀子在剜你母親的心頭rou。至于你父親——咸寧,我想告訴你,我們這一生都不應(yīng)該是為了誰而活。固然一個(gè)女子,可以是孝女、賢妻、慈母,但她首先是她自己。若是生死攸關(guān)之際,你死我活之時(shí),愿意舍身為所愛之人,固然是大義。可犧牲自己,只是為了滿足他人的自私、偏狹,貪婪的話,又是何苦呢?” 咸寧沉默了許久,而甄弱衣也沒有說話,于是偌大的宮室內(nèi)靜悄悄的,只有水鐘滴落在銀盤上發(fā)出來的脆響。 而甄弱衣在這樣的沉默里,也回答了自己。 咸寧抱著膝,在甄弱衣面前慢慢地坐了下來,輕聲道:“我再想一想……” * 薛婉櫻的軟禁結(jié)束于兩日之后。 當(dāng)麗正殿的殿門再度開啟,她又一次見到熟悉的夕陽余燼落在麗正殿的庭階上的時(shí)候,也同時(shí)地知道了另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事。 高太后之侄孫高通,膽大妄為,甚至膽敢在宮禁中出言輕薄貴妃甄氏,事情原本被高淑妃和高太后極力壓下了,可貴妃品性貞烈,以金簪毀面,鬧到御前要求天子嚴(yán)懲高通。 此事一出,眾人嘩然。薛婉櫻之母周夫人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這個(gè)被天子嚴(yán)密封鎖的消息,著朝服鬧到了含元殿。天子羞惱交加,將高通下獄問罪,本想處以流刑,在高太后的哭鬧下,改為杖打五十大板,高通因此廢了一條腿。天子動不了高太后和高通,便一股腦地遷怒到了高淑妃身上,下令將高淑妃貶為七品的寶林,理由是高淑妃隱匿不報(bào)。 周夫人卻不肯罷休,甚至直闖朝會,歷數(shù)天子的“不孝”,怒到深處,當(dāng)著一眾大臣的面說起自己的jiejie幾十年來為李家的江山含辛茹苦,待天子雖非親生卻勝似親生,如今卻連和丈夫同xue而葬都做不到。 當(dāng)時(shí)天子議事之初,眾臣還曾疑惑過作為周太后胞妹,性格又剛烈的周夫人何以沒有出來發(fā)聲,如今才知道周夫人的打算——待到一切木已成舟,天子真的落實(shí)了不孝的錯(cuò)處,周夫人再站出來控訴,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涂壁又回到了薛婉櫻身邊,告訴薛婉櫻,公主被周夫人帶來并州老宅了。 咸寧走之前,其實(shí)本想見薛婉櫻和天子一面,可天子因?yàn)橹芊蛉说木壒剩w怒了她,只讓方玉帶話,問她還有什么想要的。 咸寧說,昔年她和趙邕之女趙亭姜本是好友,希望能帶著她一同去并州。 天子允許了。 聽了半晌,薛婉櫻壓抑著心中巨大的惶恐,問她:“那弱衣呢?!” 涂壁搖了搖頭,顯然心緒很是復(fù)雜:“貴,甄娘娘見惡于太后,陛下又因?yàn)槟锬镒巳萦袚p,對她大不如前,恰好此時(shí),甄娘娘向陛下提出,她愿到清平觀出家做女冠子,為陛下和太后祈福,陛下也就準(zhǔn)了。” 薛婉櫻只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顫抖,幾度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跑出去一問究竟,到底還是忍住了,她閉著眼對涂壁輕聲道:“是我阿娘的主意?” 涂壁跪到地上,以額貼地:“娘娘待甄娘娘不薄,甄娘娘今日為娘娘赴湯蹈火也是應(yīng)有之義。” 薛婉櫻陡然提高了音量:“所以你們便用這一點(diǎn)微薄的恩情脅迫她?” 涂壁搖頭:“自然不是,夫人亦給足了甄家好處。” 有一瞬間,薛婉櫻覺得自己的心房空了一下,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出去,我要自己靜一靜……” 涂壁起身向外走,走沒兩步,卻又回過頭來看薛婉櫻,帶著一絲猶豫的語氣對薛婉櫻道:“還有一事……陛下不日要迎周娘子入宮了,制詔都下來了。” 第39章 方玉入內(nèi),見了窗邊一抹水紅色的影子, 先是心下一沉。 他腳下仍猶豫著, 站在門口, 進(jìn)也不是, 退也不是,畫鉤卻先轉(zhuǎn)過身來,向他福了一禮, 不待方玉開口說話, 先行取出一副護(hù)膝并一個(gè)鎏金葫蘆瓶, 笑著塞到了方玉手上。 不待方玉開口推辭, 畫鉤先笑著道:“誒,方公公, 您先聽我說——前番在含元殿中, 多虧了您舍身搭救,娘娘才能安全無虞。其實(shí)呀,也不只是這一次,從前也有好幾回, 都是靠您在陛下面前回圜, 娘娘也好, 旁的人也好,才能躲過苛責(zé)。娘娘雖然不說,但心里對方公公的功勞,卻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娘娘聽說,公公這段時(shí)日以來, 害上了膝蓋痛的病,于是親手繡了這副護(hù)膝,又命奴婢特意給您送來了這上好的疏筋散。” 說完就笑瞇瞇地看著方玉。她天生臉小,看上去總帶著一股孩子氣,叫人生不出防備來。 方玉斜睨她一眼,仍沉吟道:“娘娘實(shí)在是客氣了,這些都不過是奴婢的本分之事罷了。” 畫鉤卻笑道:“誒——方公公,我粗笨,不懂說話,但從前在娘娘跟前伺候的時(shí)候也不是沒有聽娘娘教導(dǎo)過:送禮最講究的,便是先后。物有貴賤,稀罕的東西,自然是要放在最后頭的。” 方玉不語,見她笑著從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箋。 宮人大多是不識字的。也就是涂壁畫鉤之流跟在薛皇后身邊,得了薛皇后垂憐能認(rèn)識上幾個(gè)字。 方玉自己倒是識字。他沒入宮前,原本也是個(gè)耕讀之家的子弟。家中有幾十畝薄田,父親又是個(gè)廩生,雖比不得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到底每個(gè)月還能有二兩豬rou下酒。可惜好景不長,到他十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兄長在治喪的時(shí)候又和族里一個(gè)無賴發(fā)生了口角,竟被那無賴毆死了。家中就只剩下方玉和長嫂,并一個(gè)兩歲大一點(diǎn)的幼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