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怎么會有風呢！

    這里又不靠近排氣扇！

    他悚然回頭，目光觸及在白天見過的女人那張艷麗的臉上，下一瞬有鮮紅色的液體如同歐庇克萊歌劇院前的噴泉一般高高升起，徹底阻攔住了他看向女人的視線。

    那張漂亮的臉刻在他的視網膜里，連同一瞬而逝的冷光，仿若代表死亡的神明。

    “嗬……”他艱難地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想要嘶吼，喊來警衛。

    可陰影里的女人剛才那一刀已經切開了他的氣管，力道之大，他很快失去了意識。

    女人等了一會兒，才走出來低頭看了看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隨后邁著輕巧的步子跨過地面上源源不斷擴散開的血液，朝著管道外走去，聲音帶著柔和的笑意，哼唱道：“有天我站在噴泉邊……”

    【有天我站在噴泉邊，看陽光切割我的血rou，看海水吞食我的殘肢，看人們撿起我的骨頭，稱贊它的潔白與堅硬。陽光灼燒著我的心臟，它炙熱而純真，躍動著，熄滅著，散去了，那是律法的絕響。】

    第11章

    “你想來杯茶嗎？”萊歐斯利問你。

    你仰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不。我要咖啡。”

    “嗯，好吧。申請駁回。”

    你咋舌，偏頭看著辦公桌后的他，桌面上的燈光是護眼的暖黃色，落在他五官深邃的臉上，投下部分陰影，哪怕燈光顏色溫和，模糊暈染了他的神色，看著深情款款，都被那棱角清楚分明的陰影逼退了溫柔，讓人不敢接近。

    ——對于一般人來說。

    對于你來說，此刻你只想拉住他的領帶大喊你想喝咖啡！

    原因當然是希格雯護士長認為你咖啡攝入過多，會影響身體機能，然后把你的咖啡通通沒收了！

    她竟然沒收了你的咖啡！

    你的！咖啡！

    那可是你的半條命啊！

    是以沒有咖啡、按照萊歐斯利的計劃還得等魚上鉤不能打草驚蛇的你已經無聊到快炸了。當然不可能炸自己。

    “我想炸了梅洛彼得堡。”你喃喃自語道。

    聽力絕佳的公爵轉頭過來微笑：“勸你最好不要這么做，否則我們會被沖到須彌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你說，“回家的船票都不用買了。”

    “你也不缺錢吧，一張船票買不起？”萊歐斯利放下茶杯，漫不經心地道，“放心，我可以提供給你。”

    你嘆了口氣：“還需要多久，怎么還沒有露出馬腳……好無聊啊。”

    萊歐斯利忽略了你這句話，提醒你道：“你也該寫你的稿子了。你的編輯在短短五天之內發了十三封信催促你，馬上就要到截稿日了，但你還有起碼二十萬字沒寫。”

    二十萬字啊。

    你安詳地躺平了：“拖一拖不要緊的，二十萬字我怎么寫的完啊。”

    “拖下去更寫不完。而且反正你也沒事做，不如把手頭上重要的搞定。說不定等你做完了，那邊也有消息了呢？”

    話是這么說……但是你不想動手。

    你只想看點樂子。

    也許你是屬烏鴉的，這句話剛嘟囔出口，萊歐斯利還沒來得及調侃一下你，你們就聽到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急促地哐哐敲響，接著一個人闖了進來，站在一樓一邊劇烈喘氣一邊喊：“公爵大人！”

    你比叫到自己的名字還要積極，躥起來跑過去趴在欄桿上問：“怎么了？”

    守衛也不管萊歐斯利在不在了，臉色慘白地顫抖著聲音，道：“剛才、剛才我們發現了一具尸體！”

    萊歐斯利迅速下樓，問：“別著急，慢慢說，在哪里發現的？現場情況怎么樣？”

    你急忙跟上去。看守忙著帶他過去，而他走路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你不得不跑起來才能跟上他們的步子。

    萊歐斯利的沉穩感染了看守，他語氣有些不穩，但好歹是冷靜下來了，領著你們往前跑，解釋道：“剛才我和艾蒂安巡邏的時候路過廢棄生產區，突然聞到了一股鐵銹味。起初我們還沒在意，畢竟梅洛彼得堡里這種味道很常見，但是那味道實在太重了，艾蒂安覺得不對勁，就過去看了一眼。誰知道就在管道的盡頭，躺著一個人！地面上全都是血，和水混在一起。他的脖子有一條很深的口子，有些地方都已經腐爛了，發出一股臭味！他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

    你皺了皺眉，萊歐斯利問道：“知道死者是誰嗎？”

    “不清楚……”

    萊歐斯利問：“那么，艾蒂安守在那里？”

    “沒錯，他看我面色不好，就叫我過來通報給您。”

    萊歐斯利點了點頭。

    你們乘坐升降梯一路下到廢棄生產區，這里幾乎沒什么人，安靜得有些恐怖了。

    看守廢棄生產區的警衛就站在升降梯旁邊，看見萊歐斯利的身影，立即心虛地顫抖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砍頭了一樣地道：“公爵、公爵大人。”

    萊歐斯利回頭對剛才領你們過來的看守說：“去招待處要一份名單，去找希格雯，讓她過來看看，順便告訴嘉維婭，迅速封.鎖梅洛彼得堡的進出通道，等我的下一步指令。”

    看守大聲道：“是！”

    然后飛快去辦事。

    萊歐斯利轉頭來看向這位失職的看守，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