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超人反應過來斯塔森說了什么的時候，只有兩道綠色殘影留在視網膜里, 很快消失不見。

    他擔憂地看向斯塔森，他知道斯塔森對同類多么看重,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斯塔森如此輕描淡寫，甚至是帶著惡意告訴綠燈俠oa星爆炸了呢？

    斯塔森眼瞼微垂, 視線飄忽游離，似乎是陷入一種玄妙神秘的獨特氛圍, 超人連聲喊了幾次才將他的注意力喚了回來。

    對上超人擔憂的目光，斯塔森什么都沒說, 只是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拉著超人朝綠燈俠離開的方向走去。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oa星爆炸的消息就傳遍了莫戈, 幾乎所有能騰出手的綠燈俠和守護者都匯集到了地表，怔怔地看向oa星的方向。

    oa星和莫戈之間隔著好幾個星域，正常情況下很難從莫戈地表眺望到oa星。但不知道莫戈做了什么, 每過一段時間在固定的位置總能看到oa星，而下一次交匯時間點近在咫尺。

    “這已經不是馬爾圖斯人摧毀的第一顆‘母星’了。”斯塔森和超人站在人群后方，和那些陷入魔怔的綠燈俠們一樣望向星空, “他們大概已經忘記他們是怎么從馬爾圖斯離開的, 又是為了什么離開那里。”

    這幾句話斯塔森是用英語說的, 聲音并不大, 壓成低低一條線送進超人耳朵里。

    “他們抵達oa后換了名字, 便以為拋棄了過去的一切, 可星球殘骸會記下發生過的一切。”

    斯塔森輕聲說著，右手握住了藏在胸口的星辰之書, 那里儲存著一片馬爾圖斯星的殘骸，即便它從未覺醒過自我意識，但他就是能感受到無盡的悲傷和無奈。

    比斯塔森還先一步知道oa星發生了什么的莫戈一直沉默著，無論守護者怎么呼喚她都沉默著，直到她感受到了斯塔森身上泛濫出的nongnong的悲傷。

    “我不在乎oa星怎么樣，在馬爾圖斯數萬年的改造之后，oa星甚至稱不上是一顆自然星球了。”斯塔森輕輕搖了搖頭，莫戈誤會了他糟糕心情的由來，安慰也沒有安慰到點子上。

    他拉著超人和自己一起坐了下來，也不管地表的污泥灰塵，只為了拉近和莫戈的距離。

    “莫戈，你知道的吧。oa星的星核被改造成了給燈戒充能的燈爐，那些綠燈戒也都是用衰變期的星球星核打造的……”

    莫戈沒有回應斯塔森，只是星球表面刮起一陣凌厲的風，胡亂地吹著直讓人睜不開眼睛。還沉浸在悲傷和不可置信中的守護者們不得不高聲呼喊莫戈的名字，讓她停下這股邪風。

    斯塔森張開了自己的屏障，將超人牢牢護了進去，反而讓兩個人成了在場最特殊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莫戈，大決戰要來了。”斯塔森嘆息著留下最后一句話，“不要重蹈覆轍。”

    前后兩句話沒什么關聯，莫戈星上什么異象都沒有發生，斯塔森也沒有等回應的意思，起身便要走。

    一直持著多聽多看多想態度的超人跟上了斯塔森。他無法得知莫戈給斯塔森傳遞了怎樣的消息，但多少能從斯塔森的語句和態度變化中察覺出一些消息。

    就比如斯塔森現在真的很傷心，就比如斯塔森是真心抗拒莫戈作出的某項決定。

    大決戰要來了。不要重蹈覆轍。

    這兩句話是重中之重，聯系之前一段時間話題的主角oa星，不難判斷斯塔森究竟在反對什么。

    ——反對莫戈代替oa星成為守護者和綠燈軍團的基地。

    就從他們對待馬爾圖斯星和oa星的方式來看，就能知道這些家伙有多么傲慢。莫戈是斯塔森僅有的同類之一，他必然不會想看到莫戈走上前兩者一樣的窮途末路。

    而莫戈，從她能得到綠燈燈戒的認可就能看出她品性中同樣擁有善良、堅毅和果敢，她會用自己的犧牲換取和平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斯塔森完全不知道超人已經將他的想法徹底看透，怒氣沖沖地往前走，漫無目標地沖進一處寂靜叢林后才慢慢停下腳步。

    “卡爾。”斯塔森只有在他和超人獨處的時候才會露出脆弱的表情，之前那冷若寒霜讓人難以靠近的冷漠被風一吹便散落在樹葉搖曳的嘩嘩聲里。

    他像是脫力一般將全部重量都掛到了超人身上，聲音更是小的一眨眼便再也聽不見。

    “我總是搞不懂，蓋亞是……拉奧是……現在莫戈也有這個傾向……他們總是有那么強烈的犧牲欲，真的值得嗎？”

    斯塔森仰頭看著被繁茂枝葉遮住的天空，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些許星光。

    “之前莫戈勸過我許多次，不要將地表孕育的智慧生命太放在心上。她還信誓旦旦保證自己不會讓智慧生命影響她的未來，結果綠燈軍團一出事她就糊涂了。”

    超人總是說他進步得很快，對人類的認知和情感體會與日俱增，他為此高興過許久。可現在他才發現，他始終不是最能共情的那一個，他愿意尊重同類的選擇，可情感上卻不愿意接受。

    明明他們這些覺醒自我意志的活體星球才是關系最近的，可是為什么他的同類們會不約而同地去選擇犧牲自己保護那些野火燒不盡的智慧生命呢？

    超人輕輕撫摸著斯塔森的頭發，他不是活體星球，也沒有和祂們相處過，很難透徹的分析出星球們的想法。

    “也許情況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斯塔森。”超人難得放軟了聲音，像是一塊蓬松的棉花蹭著斯塔森的臉頰，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