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但是蜀漢作為漢朝血脈的正統延續者,有它在西南虎視眈眈著,曹魏怎么也不好像王莽那樣,為了自己上位得舒服,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啊,原來你說這個被動啊? 發現是自己神經敏感會錯了意,劉備有些尷尬地悻悻然收回了按在腰側的手。 唔,下次做決定之前果然還得好好考慮一下,不能被感情太過cao控住了…… 認真反省了一下自己,他重新坐得端正。 【所以比起王莽之時的花樣頻出,曹魏對自己天命的宣稱就顯得樸素了一點。雖然也有黃龍、鳳凰這樣的活物來作為祥瑞的啟示,更多的還是出在千余年來文王、孔子傳下的圖讖,玩弄起文字的把戲來。 比如說孔子傳下的《春秋玉版讖》上,就有“代赤者魏公子”,赤指的當然是赤帝子漢朝皇帝,而魏公之子,除了曹丕還能有誰呢? 又比如說那句“許昌氣見于當涂高”,說當著道路而高大的,莫過于宮門外兩個觀闕,而其名為“象魏”,所以代漢者當涂高就是魏當代漢的啟示,然后再把這句話延伸開去,說是從光武皇帝之時便已經引用——前面還有半句“受以丞相”呢,錯不了了!】 劉秀:??? 活用讖緯者必遭讖緯背刺是吧?? 光武皇帝當場一個心梗:這讖緯是信不得了! 【樂,秀兒是說過這句話,但前面不還有連著的一句“漢家九百一十歲,以蒙孫亡”嗎? 從劉秀開始到曹cao,甚至都沒到一百年,就算從劉邦開始算,那也才超過四百年。 哪里來的九百二十歲漢家天下啊? 真就靈活的封建實用主義迷信啊.jpg】 三國:…… 后世人的戲謔感,永遠在他們感覺奇妙的地方出現呢。 說諷刺倒也不是真的諷刺,就是點明白了之后,讓人感覺渾身別扭…… 曹cao倒是半點都不臉紅。 好用就行誒,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后世人自己都覺得實用人才好,那他們把讖緯都靈活變通實用于當下,這不剛好還應了它贊許的方向嗎? 這很合理啊! 【于是借著祥瑞和讖緯,獻帝再三下詔禪位,群臣又數十次上表勸進,一個月里往返的文書從月初鬧到了月底,文采斐然漂亮得都要和理想中的唐虞之世比美。 從《易傳》講到《河圖》,從周天歲星講到唐堯虞舜,曹丕在表面上一味的退讓之后,終于“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獻帝的禪位。 順應著東漢的火德,他痛快地自居土德,于是把一切改制的工作都預備地好,燎祭天地、五岳、四瀆,改元黃初,升壇受璽綬,即皇帝位。 然后給后人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劉家人:…… 誰家舜禹之事是臣子逼迫君上這么干的啊! — 《竹書紀年》:? 謝謝,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重看曹魏代漢的過程,我們其實可以只用那么簡單的幾個短句就概括完畢。 臣何德何能。 孤勉為其難。 朕受命于天。 一步步地拾級而上,等到最后抵達頂峰的剎那,再回首先前的風景,又該是如何的想法呢? 我們不知道,史書也沒有幾l筆留下這不必要的閑談。 所以我們后世人只能對著曹cao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登上帝位,最后卻終沒實行的記錄揣測,對著曹丕獨將曹植封王的日子延后,心里的想法也許百轉千回,最后還是允諾的記載品味,卻始終找不到一個也許最為真實可信的理由。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現在是大魏的天下了,是曹丕的天下了。——一切本該平靜無波落下帷幕了。】 很突然的,是一聲尖厲的長鳴。 曹cao感覺到自己的心猛地一墜,那尖銳的嘯聲,有力地穿透了一切的阻礙,直插入他的胸膛,讓他的情緒應和著那聲音倏然緊繃。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曹cao頓住了。 朦朧的預感自腦海深處開始浮出水面,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微妙的感覺,讓他的鼻尖都跟著這聲音一酸。 曹丞相的臉上是不作假的迷茫,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般生理性的反應,為何經歷了后世人口中的萬般坎坷都沒多少深切感觸的眼眶,此刻卻隱隱有著澀感。 是那聲音太過有感染力嗎,以至于讓他都忍不住心生凄然悲愴? 還是——他心一緊,已經有些久遠,乃至于都被他放在腦后的記憶此刻終于被他記了起來。 曹魏還能有什么值得后世人播放如此悲愴音樂的時刻呢? ——只能是,司馬家的所作所為啊。 在那么多可能面對的場景面前,他卻沒有絲毫阻礙,想起了那個,后世人口中被殺害的孩子。 是他嗎? 曹cao的呼吸都有些阻塞。 【可是曹丕短命,連改正朔這樣的大事,最后甚至都交給的是曹叡來施行。 曹叡的壽命也好不到哪里去,比之他父親更為致命的是,他甚至還沒有自己親生的兒子。】 在吟嘯的低音之上,摻入的是漸起漸密的鼓聲。 一聲聲的,隨著后世人的字詞,敲落在他的心上。 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