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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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日了?”趙姝垂眸抵開他,寒毒漸消她的身子已逐漸恢復(fù)了少年人該有的康健,甚至連赤足觸地都不覺著怎么冷了,她起身下榻,打算自己去湢浴,“該有二十三、四日了吧,多謝你替我延命,剩下的我便自個兒吃藥就好,往后就不必……來、來解了。” 說著話時,她低垂螓首,光潔額頭沁著細(xì)汗,素日蒼白的芙頰上染了胭脂一般潮紅難褪,一雙杏眸尚漾著水氣,外頭尚套著件寬大的男式常服絹袍,將一把艷骨裹得不露分毫。 其實(shí)這幾日里,她就暗自替他搭了脈,雖然并沒覺出任何寒氣,卻聽這人咳嗽愈重,到底是不想再多欠他什么了。 正要去趿鞋,臂間卻被一股子力道牽了,便聽得壓抑的咳音后一聲極低的輕笑,她一下子倒回一副堅實(shí)胸懷,耳邊拂過熱氣:“天底下竟還有捂不熱心的人么,日子記這么清楚,就真把本君當(dāng)一劑藥來吃了?” 趙姝微愕,有些茫然地回頭望他,一霎間,對他眼底熟悉的譏諷憤懣已有些陌生不慣。 她目中迷離,叫他幾乎立刻心若墜石。 “秦王孫說笑了。”醒過神來的趙姝心中抵觸,她頃刻就為自己封起一道堅固盔甲,“不敢再多勞您,如今邯鄲不都是你秦人囊中之物嗎,救命之恩……”她突然冷笑一記,“要多少城池,或是要寡人做什么,都盡可提。” 皺眉躊躇片刻,嬴無疾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還是放緩了語調(diào):“天色還早,不如再來一次?” 這么問著,他手上不停,卻是摸索著去衣帶上。 “作什么!”趙姝想也不想,朝著他心口便是一肘,這一擊也不知是藏了幾多苦澀顛癡,竟是正中對方心口,竟讓她一下子脫開身去。 “咳咳……咳。”連續(xù)的咳嗽聲讓她僵住,她太清楚自己不該這么待他,只是潑天的恨意無處可去,這一生表面富貴王堂卻實(shí)則兜轉(zhuǎn)苦厄,她想去捅破了這賊老天,她想要與這有關(guān)的所有人一同陪葬。 可她不會,她太清醒又無能,便只有折磨自個兒。 “救命之恩啊,呵。”嬴無疾未見她目中苦辛狂色,只一探手就將人抱坐回膝上,他下了決心,決定再添一把火:“你是想著,趙如晦功成,今日便該能得償所愿,叫心上人替你解毒,才趁你意。你覺著與我是茍合,同他就是心甘情愿的纏綿,不知你可曾數(shù)過,離秦這數(shù)月,禱祝本君落敗淪落可又有多少次!” 他越說越動氣,兩只胳膊似鐵桶般只是固執(zhí)地將她箍住,再不任她稍動。 乍聽了‘趙如晦’三字,趙姝愣了記,腦子里還能立刻描摹出一具鮮活rou身,像是只要她喚一聲,兄長就總會回來,不過要的時間久些,或許要久到十年、百年,但這都不要緊,他總會回來。 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可她還是這樣,每回都得在腦子里轉(zhuǎn)一圈,費(fèi)上些時間,才能接受他已身死的事實(shí)。偶有公卿不小心提起,下了朝,她便一頭扎進(jìn)觀星樓的醫(yī)書里,尤其是遇著一本有他手記痕跡的書冊,更是會珍藏另放,仿佛這個人總還在書冊里存在著一樣。 這荒謬念頭在腦子刮刀似的慘烈刮過,聽頭頂上的人開始不遺余力地復(fù)盤起這場政變,她就覺著,一顆心如遭巨石來回滾碾,就這么睜著眼,揮之不去的,是那日兄長服毒后右臂頸項(xiàng)又中箭一點(diǎn)點(diǎn)氣息耗盡的模樣。 痛到肺腑將要裂開,便陡然睜大眼睛,抖著身子抽噎著猛吸了一口氣,緩過勁后,她還想當(dāng)作什么事也沒有,極為難看地冷笑,望著虛空,道:“我真后悔,再來一次,去歲平城就不會降,或是三年前,不該救你。你這人謀深似海一顆心了無掛礙煩憂,才能把一切都cao控著,連在邯鄲他都能敗給你。” 她掙了掙,毫無脫身的可能:“你說的對,小晦哥哥是小樂心尖上人,早知今日,我就該早早同他一處。” “你說我了無牽掛?”情毒入骨的人卻被說沒牽掛,嬴無疾氣笑,本是還要反刺她兩句,見懷中人已滿面蘊(yùn)淚,他試著撫掌去她腰間想要說兩句軟話。 “啊!……”卻不防一聲尖利刺耳的長鳴,趙姝突然發(fā)泄一樣地吼叫抵抗起來,她拼盡全力,每一聲氣息盡絕后,吸一口氣很快又再接上,狀若癲狂,一聲接一聲。 有侍從聞聲奔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門外高聲問:“大王,大王!” 她恍若未聞。 “不想死,滾遠(yuǎn)些。”暖閣里一聲沉雅威脅的斥聲,讓殿內(nèi)侍從立刻駭?shù)糜诌h(yuǎn)遠(yuǎn)退開。 她的力氣大到他都險些脫了手,可力量還是懸殊,生怕她傷了自個兒,嬴無疾只是攏緊了眉將人死死按在懷里。 力氣用盡了,悲鳴喊不盡心痛,濕冷淚珠侵入頸項(xiàng)時,意識到自己是哭了,悲鳴驟止,靜謐空曠里宮燈噼啪響了記,她身子一抽,便突然縱情嚎啕大哭。 自那日朝堂歸殿,她都沒再落過一滴眼淚。 分不清哭了多久,燈燭都黯淡了,趙姝緩了緩,覺出自己還在被抱著晃動哄慰時,心底里驀然就生起股惡念來。 她竟伸手去撫他的臉,在他動容之際,幾乎帶了些自毀般得快意,用嘶啞難聽的嗓子刻毒問:“嬴長生,怎么死的那個人不是你呢?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