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陸南星聽著他的呼喚,努力想要抬起猶如千斤重的眼皮,卻無能為力。她想要說,“別管我。”卻發現像是被點了啞xue,在掙扎間逐漸失去了意識。 *** 半月后,阿碩與許招娣推開房門,一個端著剛出鍋的蜜棗奶糕,一個則端著也是熱氣騰騰的湯藥。 “姑娘,不是說不讓你勞神么!再這樣下去,若被陛下知曉,我們兩個的小命兒可就不保了。” 許招娣將托盤放在桌上,強行將陸南星手里的狼毫搶走,“阿姐說得對,姑娘就是上次的病未好全,就跑到南邊去。一路上藥丸也不好生吃,再這樣下去,不但將你的身子折騰壞了……” “陛下的血也快給你喝光了。”阿碩接過話茬,故意將蕭祈安這段時日割血的場景說給自家姑娘聽,“每日我與招娣都不敢看陛下前來割血,手臂上滿是傷痕。這要是被那幫臣子知曉,姑娘就得被那幫老腐朽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陸南星看著黑漆漆的湯藥,想到這里面有那么多蕭祈安的血,就更加無法下咽,扶額與兩名侍女討價還價,“我清醒了好些時日了,這藥是不是就可以停了?” 阿碩與許招娣同時搖頭,“陛下說還要再喝半個月,鞏固藥效。” “可否用別的血來代替?”陸南星想起這幾日,她白天睡多了,晚上無法入睡。結果,那人直接抱著一大堆公文跑到她屋里,就坐在她床邊批閱。 雖說她背對著床外側,卻仍舊能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導致她一夜都不敢翻身,經常不知何時困極后才得以睡著。 每每醒來,屋里還原如初。估計他白日里忙得腳不沾地,只有入夜后才能自由支配想要去哪。若不是她曾悄悄咬過自己的手臂,還真就以為是一場夢境。 若這樣發展下去,外頭肯定會傳些風言風語。 眼瞧著他的登基大典不日就要舉行,立后充實后宮綿延子嗣的折子不用想,肯定猶如雪片般送到他的面前。 她可不想在這風口上傳些閑言碎語出去,好像她有意制造輿論,想入蕭祈安的后宮分一杯羹似的。 “你們兩個幫我攔住陛下。”她看著拔步床前的燈燭,凝思片刻說,“說我近日夢到了父親,想著齋戒七日,不能見血腥,只好閉門謝客。” 阿碩向許招娣使了個眼色,將藥端至她面前,“姑娘先把今日的藥喝了,總要從明日開始。另外,還有個人,是元老板臨走前著人送來的。” 陸南星皺眉看著碗里的藥,只好先端在手里,抬頭問道:“何人?”又見許招娣刻意將正堂的門關上了,狐疑她們為何神秘兮兮。 阿碩也不知該如何啟齒,見她催促,只得豁出去說道:“元老板說,姑娘曾與他飲酒談天時,提過要養幾名面容清秀的小兔。他手里得了一位長相酷似一個人的年輕后生,認為你應該會有興趣。” 陸南星到被她的一番話勾起了好奇心,“既如此,帶過來我瞧瞧是何方神圣。” 阿碩不忘與她討價還價,“姑娘喝了藥,我就去請。” 陸南星瞪了她一眼,頭一回仰頭干了碗里的藥,皺著眉揮手讓她快去。 阿碩示意許招娣照顧好姑娘,拼命忍著笑意跑出了院子,剛好撞見今兒提早了不少辰光前來探望病人的貴客。 “陛下。”她念及姑娘醒著,趕忙莊重地朝著身著素衣身姿挺拔的男人,福了福身。 蕭祈安蹙了蹙眉,這些時日與這兩名侍女接觸,形容舉止并未像今日這般刻板,他目光脧向窗紙上熟悉的剪影,這才抹平了眉梢間的憂慮,“她今日精神可好?” 阿碩心念一動,恭敬回道:“姑娘今日氣色雖好了許多,卻心情不佳。姑娘說她夢見了陸老將軍,想著為他老人家齋戒七日,燒些紙錢,方才還說不宜見客。” 蕭祈安垂眸掩蓋眸中的關切,不動聲色地“唔”了聲,“怕是不想喝藥想出來的把戲。你與她說,我今兒來是要和她商量分封一事。若她要齋戒,剛好我還有許多公務要忙,那便改日再談。” “欸欸,陛下稍等片刻。”阿碩何嘗不知,分封對于姑娘來說多么重要。 跟隨而來的賀云,見穩重了許久的阿碩姑娘蹦蹦跳跳像是腳下有炮仗那般地跑回了屋內,搖頭笑了笑,“大哥當心誘餌過度,遭到反噬,你又承受不了。” 蕭祈安眼鋒掃過,見他瑟縮了下,趁著阿碩還未回來,打量起這座絲毫不起眼的小院。腦海中回想元詡離開時,一語雙關的話,“若你真心愛重她,就不要安排她進宮。”正在琢磨間,聽到了阿碩邀請的聲音,“陛下想喝什么茶?婢子這就去準備。” “不必了。”他提袍邁入正堂,一眼瞧見剛從內寢走出來的具有八百個心眼子的女人。只見她穿了件蜜合色家 常衣裙,一頭烏發隨意披在肩上。雖脂粉未施,在屋內明亮的燭火映襯下,唇紅齒白臉色也稍微紅潤了些。 陸南星見他站在門口處就這般不加掩飾地打量著自己,正式向他福了福身,“大病初愈,聽聞陛下夤夜前來相談,來不及梳妝,失禮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許招娣聽到自家姑娘說話一板一眼,余光瞧見陛下聽著眉頭又蹙了起來,忍住笑細心地將門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