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幾十名士兵里有幾個見她氣勢凜然,應喏后抽出束腰,隨后又跟上幾個,大家猶如比賽那般將人捆好后站立待命。 陸南星在百姓的叫好聲中,指著最快的那名士兵問道:“你叫什么?” “卑職名叫小山子。”士兵在眾目睽睽之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陸南星頷首,“很好,你負責和弟兄們將他們押送至西門示眾,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們。”又指著監工的尸身道:“將此人尸體掛在城門樓上示眾。告誡眾人,若再打著大帥旗號狗仗人勢欺壓百姓,見一個諸如此般殺一個,絕不留情!” 在一片議論聲中,她轉身看著身后的苦力們,拱手沉聲道:“我今兒當著諸位的面保證,之前拖欠的個工錢一分不少的付給大家。日后,誰還愿意留在此處幫忙修繕,絕不再拖欠工錢。若誰受到了欺負,暫也可將冤情報給大帥府門房,指名遞送給陸南星便是。” 百姓們見她如此行徑,紛紛拊掌叫好。 有人在人群中竊竊私語,“她不是之前人稱夜叉的閻興邦義女么?如今怎得性情大變?” 一位老者感慨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既為百姓做了實事,咱就要念人家的好。” 眾人聽了老者的話,紛紛表示贊同。 此時陸南星顧不得閑話和眼光,她又親自指定了幾名方才服從命令的士兵,又從中找到會書寫的人,重新統計苦力人數和上工次數,這才扶起下跪的幾位婦人里年歲頗長的手臂問道:“大娘,你們沒傷著罷?” 婦人們流著淚紛紛哭道:“奴家愿聽姑娘差遣。” “既如此,明日你們來大帥府門口,誰有什么拿手的活計都登記在冊,我試著安排。” 婦人們沒想到還有這等從天而降的好事,紛紛想要再次下跪叩謝,只有一名女孩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問道:“女將軍,奴能跟著你學武藝么?” 陸南星見她臟污的小臉上,杏眼里目光堅毅且四肢修長,便笑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咱們想學什么,就學什么!”又讓阿碩問她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小姑娘紅著眼眶道:“奴姓許,賤名招娣。爹爹被金賊臨走時抓去當苦力,再也沒回來。娘和meimei都病死了。” 陸南星用衣袖抹去她臉上的臟污,“你若愿意,就跟著我,如何?”在得到同意后,考慮到自身騎術不佳,只得命阿碩和她同乘,又將錢袋子拋給身后看好戲的蕭六,從他身旁路過時低聲道:“想辦法找到賬本。”這才帶著阿碩和許招娣往城外大營騎行而去。 閻家軍大營距離城外不過十里的腳程,且好大一段路連接官道。 陸南星趁機練練騎術,又問了許招娣一些城里的情況,三人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兩座望樓。 阿碩看了看頭頂上的毒日頭,見陸南星放慢了馬速,上前與她并駕齊驅,無不擔憂地說道:“姑娘,奴婢瞧著快午時了,此刻面見大帥,怕是主要將領都在。會不會……” “人越多越好。”陸南星刻意在她面前表現的很是輕松。 待行至拒馬樁前,便有兩名士兵上前行禮,喚著:“表姑娘。” 陸南星等人跳下馬,將馬交給士兵,三人步行向大營正中最大的軍帳走了過去。 一路上遇有士兵紛紛行禮,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們三人。 陸南星知曉自己這身衣裳因方才打架,衣袖破了,還粘上了血跡。她照舊學著原身的習慣,旁若無人那般邁著歡快的步伐邁入大帳,朝著坐在虎皮帥座上的彪形大漢福了福身,笑道:“義父,女兒向您邀功來了!” 第七章 陸南星這句話不僅令坐在上首的閻興邦一怔,就連在帳外候著的阿碩也暗中直呼,“姑娘真是豁出去了,看來沒有足夠的膽色很難辦成大事兒。” 閻興邦正把玩著寧州官印,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制止了跟進來的士兵,斥責道:“女兒來看爹還用通報?去去下去罷。”這才打量著陸南星,“為父瞧著你這氣色恢復的不賴,只是怎么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說罷命道:“去喚醫官。”又向她招了招手,“來來,向義父說說,你辦了何事?只要你能高興,義父便高興。” “您說的當真?”陸南星雙手端起桌子上的綠玉盞,恭敬地呈給他,“只是女兒做的這件事,除了義兄不高興以外,您聽了肯定高興。” 閻興邦聞言捋了捋稀疏的胡子,指著她笑道:“這兩日我也聽聞你義兄惹你不快,他不會哄人……”他一眼瞧見傳信官在帳外等候,擔心來了戰報,便抬了抬手,示意進來。 一名帽子上別著雞毛的士兵行了個叉手禮,又看了看站立在大帳中間的陸南星,有些欲言又止。 閻興邦坐正了身子,刻意命道:“說罷。表姑娘不是外人。” 士兵應喏后道:“回稟大帥,表姑娘今兒打死了修建城墻的監工,造成了那幫苦力嘩變。”他畏懼地看了眼目光不善的陸南星,“又……又讓人將監工的尸體掛在了城樓上。剩下的人被捆綁在城門示眾。大公子聽聞后,命卑職向您稟告。” 閻興邦揮了揮手示意士兵退下,略帶浮腫的單泡眼里有一種不怒而威的光亮,大手拍在桌案上,皮笑rou不笑道:“閨女,平日里義父一直拿你當親閨女般寵著,如今越發慣的你越發無法無天,青天白日的打死人還掛在城樓上?就算和你義兄吵架,也不能如此胡鬧!這讓老夫如何與其他將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