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因為——

    奇怪，為什么要解釋，自己不是開始就在利用這個人嗎？

    雪淋咬緊的嘴唇猛然開啟、那顆滿載復仇之火的火丹出現在掌心，

    “這是火浴jiejie耗費三百年修行煉成的，你們就一個個在她的怒火中恕罪吧！”

    火蛇萬道、射向析木，瞬間將其包圍，紅光中，那個放棄反抗、一心求死的男人漸漸消失……

    ……

    復仇真的這樣結束了么——

    十八年來，一直籌劃著的、占據他所有生活的這件事，真的已經圓滿了？

    沉默了良久、夜風中的兩個人終于打破了這份沉寂。

    還是雪淋先開了口，

    “你早就發現了吧、我在騙你。”

    “啊。”

    折扇輕輕抵住額角，東離君輕輕地點了點頭。

    雪淋立刻轉向了他，

    “什么、時候？”

    “從你求我要留在我家那一刻起。”

    東離君的動作沒有一絲變化，除了嘴唇。

    憋悶頓時充滿了雪淋那小小的胸腔，語氣也變得不甘起來，

    “他、不是你朋友么……為什么不救……”

    “救？”

    東離君竟然笑了，

    “救得了rou體、救不了靈魂，何況、你會就此罷手么？”

    “我……”

    雪淋忽然發現完成復仇的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快樂，相反、析木瀕死前的樣子更引發了其心底的悲傷，終于、無法自抑的撲進東離君懷中，

    “東離君、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是嗎……沒關系，不要傷心了……”

    任由對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衫，東離君輕輕撫摸著他那頭漂亮的銀發、柔聲安撫著。

    雪淋卻不管不顧、忘情地哭訴著，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被他們那樣對待……火浴jiejie被折磨、我被欺凌，jiejie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要救我……她、她就那么死了……

    所以、我才要報仇，可我的修行短、法力太弱……只好、親手剖開jiejie的身體、取得她體內煉成的火丹……

    東離君，你知道那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嗎，無數夜里，我都夢到自己這雙將jiejie的身體撕裂的手、沾滿了jiejie的鮮血……”

    第二十九章 真相

    果然如此，難怪這孩子的內丹、與他的靈力存在那般的違和感，原來那丹本就不屬于他——

    弄清了這件一直困擾著的自己的怪事，東離君輕輕嘆了口氣，細長的指尖、在對方的頭上輕輕掠過。

    “可是，”

    在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的映襯下，東離君的聲音相對格外寧靜，

    “仇已經報了，你該開心了呀。”

    “開心？”

    雪淋愣住了，

    “可，我一點兒都不開心……東離君、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這回、你會聽我說么？”

    東離君輕輕抬了抬對方小巧的下巴，問道。

    雪淋那尚帶淚珠的臉、滿是迷茫，

    “嗯，我、會聽。”

    “那么、雪淋，”

    聲音溫柔得像是鄰家哥哥，東離君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你真的很恨析木嗎？”

    “他……”

    雪淋抬起淚眼、望向他，

    “你知道吧，我并不是十分地恨他，十八年前那天、他還試圖阻止那三人……看他傷心的樣子、我……

    可、即使如此又能怎么樣，他畢竟是殺害jiejie的幫兇，不是他、我就不會被捉，不是他、jiejie也能夠逃掉……”

    “可是、雪淋，”

    東離君那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年的臉頰，為其拭去淚珠，

    “你要的并不是復仇，你心里真正無法割舍的、是對你jiejie的思念。”

    “是嗎……”

    少年似乎更加迷惑。

    看著他不解、同時又很不愿承認的模樣，東離君微微笑笑，

    “這樣吧，我問你，如果析木再次出現、你會是什么心情，還想報仇么？”

    “我……不知道……”

    這樣的問題、還有意義么，少年語氣中多少帶出些惱火。

    東離君卻笑意依然，

    “不知道的話，那就試試看好了。”

    “試、試……”

    少年愣住了。

    東離君卻十分肯定地點著頭，

    “對啊，現在就來試試、如何呢？”

    隨即微微一笑，左手輕拂，離他們不遠的一叢花蔓不見了，析木就站在那里。

    “對、對不起……”

    無力地撲跪在地上，析木痛苦的抽泣著，

    “是我們四個人不好，偏聽偏信他人的謊言、害了你們姐弟二人……是我們該死……”

    “析木兄，”

    看著眼前痛心疾首的道人，不止是雪淋，甚至連東離君也并沒在立刻加以勸慰，語氣中反倒是不冷不熱，

    “事已至此，還不將當時的真實狀況說出來么？”

    “我、我當然要說，”

    析木依然伏跪于地、哭訴著，

    “十八年前、我們受鎮上人之托去除掉一個媚惑世人并奪取精氣的妖孽。

    當時，不知玄枵是從哪里聽說、做怪的是雁回嶺的你們……我們就這樣被騙、害了原本無辜的你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