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幻小姐，你到底對你的屋子干過什么？”

    第19章

    失眠幽魂

    2013年11月2日凌晨4點整，醒來后的第三天，靈幻喜真仍然睡不著，“夢”中記憶總會在寂靜的夜晚折磨她。

    窗口大開，微涼的夜風(fēng)涌進來，不由分說將孤坐在床邊的人發(fā)絲吹得凌亂。幽幽月光，明明處于歸處的她卻如拔了舌的游魂，沉默、冷肅。

    喜真穿著那身面料柔軟的灰色睡裙，緩緩站起身似乎要出門，未穿鞋襪的腳無聲踏在地板上如同鬼魅。

    但她站在鞋柜前時停留，垂下的眼眸充斥血絲，陰沉無神，鼻間縈繞著濃郁的花香，忽然嘶啞開口：“為什么你要長成這樣子，你應(yīng)該長成完整的模樣嗎？”

    隨即，食指與中指并攏伸出將柜上的玻璃花瓶推到地上，隨著花瓶沉悶的破碎聲，瓶中的水濺了一地，□□枝重瓣香水百合跌到地上，向外翻卷盛開的各色花瓣染上水漬，微微顫動。

    這是特意趕回探望的學(xué)生們送來的花，她理應(yīng)珍惜它們。

    曾經(jīng)習(xí)慣的思維讓喜真下意識躬下身對象征善意的無辜鮮花伸手，作為老師，應(yīng)當(dāng)有珍惜學(xué)生心意的自覺，按照以往的心理思維，應(yīng)該堅定履行自己的職責(zé)才對嗎，不能辜負任何人。

    但這動作實施到一半忽然停住，手臂和肩頸的肌rou像是被禁錮，胸膛似乎被灼燙。

    她又開始為腦子里自顧自翻滾的記憶而痛苦，這痛苦讓她想不了任何事，也無法保持正常的情緒。

    說起來，她以前怎么做到對任何事都能夠收攬進懷中的呢？

    因為自認為是長輩、是前輩就能夠做到一切嗎？

    好恨，怎么能因為“自認為”的事就一直這么做，即使自認為后輩是最強的存在也有坍塌在自己眼前的一天，何況是無力保護任何東西的她。

    “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應(yīng)該在這里。”她看著不會說話、無法反應(yīng)的家具，喜怒無常，如荒廢許久沒有使用和潤滑的機器一般緩慢搖頭，然后張開手掌發(fā)動術(shù)式用沉重壓抑的黑暗將鞋柜整個碾碎在這方角落。

    “那我要在哪里？這里有活著后輩，有我的學(xué)生，建人趕回來看我了，他會如夢中那樣徹底回到咒術(shù)界嗎？杰竟然真的成為教主后在騙普通人的錢，這樣怎么行，悟……五條悟到底會怎么樣啊……！我干了什么……我做錯了……”

    與抓起發(fā)絲胡言亂語并行的同時，她的胸膛起伏愈加明顯，腳尖忽然一涼，打斷了她對現(xiàn)實與虛幻的辯證。

    水漬流到了喜真的腳邊，順著水漬看去是她剛剛故意為之、毫無理由的破壞。

    或許是夢吧。

    她向自己撒謊，然后對著阻擋在前路的玻璃碎片緩緩抬起赤足……

    “不——沒做過什么啊，大概是垃圾沒有掃干凈，謝謝你用手幫我掃地，很棒哦。”

    靈幻喜真帶著漠然的假笑映入正人眼中，他為這種不像人話的發(fā)言翻了個白眼。

    “說真的，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yī)……生！”他話沒說完就被控制身形變成一朵花掉在地上，依舊是類似百合的花形，這次花瓣盛開了，微卷的花瓣憤怒地顫動。

    喜真嫌棄地把咒靈撿進手里，再次插到窗口那只新買的花瓶里，神經(jīng)質(zhì)一般扯了扯嘴角，輕聲警告：

    “別說讓我生氣的話。”

    *

    “前輩肯定會生氣吧，硝子！”

    五條悟在家入硝子這里團團轉(zhuǎn)，會議后他就知道喜真回到高專然后也趕了過來，等她見過夜蛾應(yīng)該就會回宿舍，他干脆先來硝子這里打發(fā)時間。

    而現(xiàn)在滿心的懊悔情緒，是終于反應(yīng)過來前輩昨晚想做什么了。

    早上，五條悟起來發(fā)現(xiàn)前輩被他不聽話的手臂摟在懷里，緊貼在自己的身側(cè)熟睡，呼吸均勻綿長，看起來氣色比昨天好了點。

    昨天晚上在問出那個問題后，前輩淡定地點了點頭，承認咒力的確出問題了。

    “因為之前醒來后一直看不見悟，心情很差，感覺五臟六腑和大腦都在痛，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一些了，悟回來了，你能看見近幾天有所好轉(zhuǎn)的情況，對吧？”

    那時候他有種糊弄的錯覺，但還是一邊點頭一邊在想前輩是在撒嬌嗎真可愛，結(jié)果喜真把自己的腦袋從腿上挪開站起身，表示希望繼續(xù)和自己一起休息，這樣會不那么痛。

    這是真正的同居啊，他滿口答應(yīng)：“既然是喜真的要求，那完全沒問題。”

    于是五條悟立即從沙發(fā)上蹦起來，高興地從喜真身后直接抄起她抱進懷里回到了自己的主臥，將渾身玫瑰香味的乖順前輩藏進自己的被子里只露出腦袋，滿足地躺在她身側(cè)。

    幾縷晨光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照進臥室，看見喜真向自己這一側(cè)安心熟睡，漂亮的臉埋進他的懷里，仿佛十足的信賴，像只乖順親人的小貓。

    這時，五條悟想起了昨天晚上前輩垂眸望著自己的眼眸，那其中有冰化成水，過于貼近的呼吸弄癢了他的鼻尖……

    “好想親親前輩啊……”

    呢喃出口后，腦子里忽然“叮”了一聲！他對昨晚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終于有所領(lǐng)悟，但已經(jīng)完全遲了。

    豈不是拒絕了前輩主動的吻！懊悔瞬間占滿整顆心臟。

    現(xiàn)在五條悟只能看著手機里偷拍的安靜睡臉幾乎要咬碎牙，自己不就像是大笨蛋嗎！前輩被拒絕了雖然沒說什么，心里肯定會不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