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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96節(jié)

    原是為此,江丞相后知后覺地?想起?來眼前?這位祁世?子和?靖陽公主的竹馬情誼,心里的防備和?懷疑卸下大半。

    是了,這位祁世?子素來護(hù)著靖陽公主,如?今心愛的女子先是提前?和?謝洵成親,不到一載又被他棄若敝屣地?和?離,心里不知道有?多恨。

    “既如?此,本相便先走了。”江丞相不疑有?他,主動離開?,心里卻是看熱鬧的僥幸。

    上馬車后他鬼使神差地?掀簾瞥了一眼,祁庭正?在遞出入詔獄的玉牌,只是江相的目光落在了他身邊的侍從身上,皺了皺眉。

    這安國公府的侍從未免也太瘦弱了些,絲毫沒有?上陣打仗的殺伐之氣。

    然而不等他細(xì)看,兩人已經(jīng)由?獄卒引著,消失在詔獄門口。

    江相收回目光,到底是心中的僥幸壓過了那?絲微不足道的疑惑,他悠悠然道:“回府。”

    管祁庭如?何,總歸謝洵不會有?好日子過。

    ……

    詔獄里依舊是那?樣慘烈的景象,越往深處走血腥味越重,陰暗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刑法用?具,亦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囚犯,趴在發(fā)霉的草褥子上□□。

    元妤儀跟在祁庭身后,忍著作嘔的沖動。

    這是她第一次進(jìn)詔獄,直面這樣鮮血淋漓的場景,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祁庭照顧著她的心情,牽住她的衣袖,帶她迅速穿過血腥味濃郁的甬道,在盡頭的牢房停住,松開?她的衣角。

    在牢房內(nèi),青年站在窗下。

    他的頭發(fā)有?些散亂,白色囚服上是星星點點的血跡,背上的布料爛了一塊,露出削瘦的肩胛骨。

    “開?門?!逼钔シ愿廓z卒。

    鑰匙鉆進(jìn)鎖孔,“咔擦”一聲,木門被緩緩?fù)崎_?,祁庭揮了揮手,示意獄卒退下。

    謝洵聽?到來人的聲音,卻沒有?著急轉(zhuǎn)身,只是望著天窗外漸漸昏沉的夜幕,淡聲道:“是有?哪里出紕漏了么??”

    祁庭道:“是,有?一人心急如?焚,托我?guī)兔θ朐t獄,須得見你一面?!?/br>
    話音甫落,他對身邊的少女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謝洵聞聲回頭,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始終低著頭的“侍從”,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怔松。

    “殿下?!?/br>
    是陳述,語調(diào)篤定,沒有?半分疑問?。

    元妤儀臉上易過容,濃眉低沉,臉色是不健康的黃,鼻子上抹了層灰,就連唇角也點上一顆痣,與她本來的面貌相隔千里。

    可謝洵還是一眼認(rèn)出來,這是殿下,是他日思?夜想的妧妧。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同你說過在家里好好待著嗎?詔獄寒氣重,對身子不好……”

    沒等他說完,少女已經(jīng)嚴(yán)嚴(yán)實實地?將他抱了個滿懷,卻也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干涸的傷痕,聽?到有?力?的心跳聲才覺得安心。

    元妤儀在他懷里搖搖頭,帶著謝洵無法抗拒的執(zhí)拗,“你不在,那?不算家?!?/br>
    第73章 人證

    聽完元妤儀的?話, 仿佛無形中有股暖流淌到了心底,將他心中堅硬的?冰湖寸寸敲碎。

    明明周圍還是這樣陰暗潮濕、不堪入目的?惡劣環(huán)境,可謝洵卻?覺得無比滿足, 他伸手想要推開少女的?肩膀,眼底帶著心疼和無奈。

    “快松開吧,我太臟了?!?/br>
    他身上這身囚服自從入獄就一直穿著,哪怕他的?身份再尊貴, 可進(jìn)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詔獄,也只能是勉強保住一層皮。

    元妤儀聞言后?退半步, 凝望著他身上每一處傷, 她看得清楚,后?背上撕裂的?是鞭傷, 前胸有兩塊烙鐵印下?的?傷痕, 血跡斑斑。

    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想要伸手去撫摸謝洵的?傷口, 又打著顫頓在半空,抬著濕漉漉的?眼眸望著他。

    “他們太過分?了!”

    連皇帝都沒發(fā)話嚴(yán)刑逼供, 詔獄里的?獄卒一個個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謝洵卻?牽著她的?手落在傷口上, 略顯蒼白的?唇角微微翹起, 溫聲?道:“看著瘆人, 其實不疼。”

    接觸到?元妤儀明顯質(zhì)疑的?眼神, 他又認(rèn)真解釋道:“這傷是我跟鄭侍郎提前說好的?,他們手里有分?寸,不會真在這種事?上故意折磨我?!?/br>
    謝洵現(xiàn)在是罪犯, 是已經(jīng)與公?主和離, 且被逐出家門的?階下?囚,又犯下?諸多為世人不容的?罪行, 若是在詔獄還能毫發(fā)無傷,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些。

    看到?他安慰性的?眼神,又聽到?主審官員是刑部侍郎鄭峧,也是兗州賑災(zāi)隨行官員之一,元妤儀的?怒意這才稍稍平息。

    少女抬眸,雖然被刻意涂了黑眼圈,可是清澈明亮的?眼睛卻?始終閃著熟悉的?光芒,“不能再添新傷了?!?/br>
    謝洵:“好?!?/br>
    似乎覺得他答應(yīng)得太快,生怕他反悔忘記,元妤儀又鄭重地提醒一遍。

    “在我來接你?之前,不能再往身上添傷口了,一道也不行?!?/br>
    謝洵忍笑,撫了撫她的?頭發(fā),“好。”

    元妤儀幾乎沉溺在這樣溫柔的?世界里,可他身上的?傷痕又無一不在刺痛她的?眼,她扯了扯青年破舊卷邊的?衣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你?之前讓我們安排的?都齊了,一切都在照計劃實行,只待江相?催審此案,自有人呈上實證?!?/br>
    謝洵輕嗯一聲?,然而少女的?眉尖卻?沒有絲毫舒展,她下?意識握住他的?掌心。

    謝洵神情凝重,他很了解元妤儀,包括每一個細(xì)微的?小動?作,譬如她現(xiàn)在這樣便是不安。

    “怎么了?”

    感覺到?青年寬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每一寸手指,元妤儀才輕聲?道:“謝衡璋,你?……”

    剩下?的?話她用了極大的?勇氣說出口,“你?沒有事?情再瞞著我了吧?你?不會再騙我的?,對不對?”

    他們的?計劃已經(jīng)開始實行,作為處于?計劃漩渦中心的?謝洵,也會沒事?的?,是嗎?

    少女的?眸子強忍著淚光,帶著等他答復(fù)的?迫切,堅定而固執(zhí)。

    良久,謝洵點了點頭,“絕不食言?!?/br>
    他會努力活著,哪怕傾盡所有,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會再讓她失望苦等。

    伴隨著他的?承諾落下?的?是元妤儀滾落的?淚珠,觸到?青年熾熱的?目光,她慌忙垂下?頭,想要掩蓋此時的?狼狽。

    然而謝洵伸出空閑干凈的?右手,干燥的?指腹在她眼角下?輕輕拂過,帶著牢房里讓人無法忽視的?寒氣,可刮過她的?淚時卻?泛起細(xì)微的?戰(zhàn)栗。

    他似是心疼似是無奈,“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樣愛哭鼻子?!?/br>
    元妤儀將頭歪到?一邊不看他,甕聲?道:“都是你?招的?,是你?的?錯?!?/br>
    謝洵失笑,溫聲?道:“是我的?錯,我認(rèn)就是,還請公?主莫要再哭了,不然眼睛又該腫了。”

    他不知還要在詔獄待幾天,未來發(fā)生的?事?雖都在預(yù)料之中,可終究擔(dān)心會有變數(shù),他若出不去,她的?眼腫了又該交給誰來照顧呢?

    但不管是大病小病,還是誰來侍候病中的?公?主,謝洵都不放心,也放不下?。

    倒不是所謂的?占有欲作祟,只是單純的?想守在她身邊,親眼看著她嬉笑嗔怒才滿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見到?謝洵在詔獄里還勉強算安全的?現(xiàn)狀,元妤儀宛如在火上炙烤的?心也平靜下?來。

    祁庭適時走過來,對自愿承擔(dān)牢獄之災(zāi)的?青年一拱手,“故人將至,你?多保重?!?/br>
    他口中的?故人是誰,謝洵心知肚明,神色如常地還禮,嗓音清冷。

    “還有一事?,江相?手下?豢養(yǎng)了一批死士,倘若我沒猜錯,應(yīng)當(dāng)是太昌年間?被暗度陳倉的?窮兇極惡之徒,還請祁將軍多留心?!?/br>
    祁庭頷首。

    他本就是中軍將,歸屬京畿武官,手下?又有神武營,此事?由他來調(diào)查最合適不過。

    該交代的?事?和話都說完后?,祁庭轉(zhuǎn)眸看向依依不舍的?少女,輕聲?道:“阿妤,該走了。”

    詔獄人多眼雜,逗留時間?長了難免落把柄。

    元妤儀也知道輕重緩急,狠心避開謝洵的?目光,緘口不言,跟在祁庭身后?離開,低頭的?模樣與方才的?沉默小廝無甚不同。

    謝洵親眼看著那道纖細(xì)柔弱的?身影消失在詔獄盡頭,仿佛心底的?生機也隨著她一并?消失。

    他抬眼透過四四方方的?狹小天窗望著外面的?天色,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深沉濃郁的?藍(lán),甚至連星星都看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一輪彎月才映在瓷碗的?茶水中,謝洵看向那輪朦朧的?水中月,神情平靜。

    彎月皎潔,萬里無云。

    未來幾日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站在一片狼藉中的?青年長身玉立,縱使?身上帶著幾道斑駁的?血痕,也宛如天上神君,懷珠韞玉。

    他不信神佛,卻?在此刻心生動?搖,悄悄闔上眼眸,祈愿自己能活著出去。

    倘若不行便退一步,愿她平安。

    ……

    回到?國?公?府后?,兩人剛下?馬,便有侍從上前道:“世子,有客來訪?!?/br>
    祁庭望了元妤儀一眼,沒忽視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

    這些日子她被暗線盯得緊,未曾出府,所知有限,今日才喬裝打扮登門請求去詔獄,謝洵沒來得及告訴她那件事?倒也是情理之中。

    他道:“走吧阿妤,去看看?!?/br>
    元妤儀鬼使?神差地想到?祁庭在詔獄中告訴謝洵的?那句話,“有客將至”,兩個客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個人,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來者是誰。

    穿過游廊影壁,看到?正廳里兩個熟悉的?人影,元妤儀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濃烈。

    她主動?上前喚道:“嚴(yán)先生?吳貢生?”

    來訪之人怎么會是這二?位?

    興許是風(fēng)塵仆仆、千里赴京,嚴(yán)先生猙獰的?臉上顯出遮不住的?疲憊,一個多月未見,他倒比上次更加清減。

    一旁的?吳佑承站在老師身邊,聞聲?一怔,后?知后?覺地朝她見禮,“公?主萬安。”

    祁庭率先開口道:“二?位請坐?!?/br>
    他能看出來面前這位蒼老的?長者腿腳有傷,不宜久站,又從謝洵那里知曉了眼前長者的?真實身份,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聽聞殿下?想要懲治江丞相?,嚴(yán)某愿助您一臂之力?!崩险叩?神情沉靜,仿佛只是說起一樁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元妤儀眉尖微皺,想起嚴(yán)先生之前說起過的?滅門之案,也有了頭緒,但是現(xiàn)在她并?未考慮翻陸家冤案的?同時,再解決其他陳年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