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66節
見狀衛疏卻是輕嗤一聲,“鼠輩!” 謝洵后?退一步,正巧能看見尋芳閣二樓朦朦朧朧的赤紅輕紗,滿樓衣香鬢影,真?是熱鬧。 他淡聲道:“再等一柱香。” 衛疏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嘆了一口氣,真?心實意地感嘆道:“真?擔心我們家阿濃……” 謝洵聞言,眉如山巒皺起,看他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深意。 “你們家?季姑娘可知道你這般喚她。” 衛疏面色一赧,桃花眼閃爍,“那不是早晚的事兒嘛,日后?成婚還有叫夫人,叫娘子的呢。” 謝洵想到今早在同福客棧自己借著遮掩身份的目的,對元妤儀喚的那聲娘子,突然覺得整個人的溫度都?仿佛高了起來。 見他不說話,衛疏百無聊賴,又主動戳了戳他的手肘,低聲問道:“謝兄啊,你平日里對公主都?這般客氣疏離的嗎?” “疏離?”謝洵接話,靜如深潭的眼里閃過一絲不解,解釋道:“我與殿下?之間并未拘禮。” 若真?拘禮,在山洞里他便不會那樣?情?動地吻她;若真?是正人君子,他也不會生出想要?將?她囚在身邊的念頭;若真?拘禮,她連他的表字都?不會喊。 衛疏嘖嘖輕嘆兩聲,聳了聳肩,俊美的臉龐上甚至染了一分無奈。 “你們是正頭夫妻,怎么還不如我對阿濃放的開,情?至濃時,哪還有這樣?那樣?的考量。” 謝洵向來不怕潑人冷水,他看了沾沾自喜的衛疏一眼,薄唇輕啟,“我確實未曾見過從前口口聲聲要?退婚,被姑娘救下?卻芳心暗許的。” 這是戲本子里英雄救美的橋段,如今卻在瀟灑風流的衛擇衍身上重現了一遍。 衛疏被他一噎,他一直篤信日久見人心,這樣?的話季濃從前常挖苦他,是以也沒生氣。 男子笑?嘻嘻,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他抱臂道:“阿濃是我未婚妻,我縱使真?為了她不要?臉面了,也不算丟人。” 衛擇衍底氣十足,謝洵反而意料之外的沉默下?來,似是在思考他的話。 良久,尋芳閣內又響起一陣柔婉綿長?的樂聲,大堂內已然開始演奏,然而這場霓裳舞真?正的主人卻在侍女的簇擁下?,進了二樓的包廂。 還有半柱香了。 謝洵從方才的思考中回神,他清俊的眉眼中流淌著幾分疑惑,罕見地主動開口。 “那夫妻之間,怎樣?做才算不疏離不拘禮不客套呢?” 衛疏原想刺他兩句,奈何?見了這樣?真?切不解的神情?,也說不出來看熱鬧的話。 但他還是有要?求的。 “既然謝兄你問了,我自然要?答;只是作為交換條件,謝兄你日后?絕不可在阿濃面前提我從前去梵春樓聽曲的事兒,還有之前賒賬借給丹姒姑娘去醫館的事也要?一筆勾銷。” 今日是有江長?丘等人還沒處理,阿濃沒反應過來,若是被她知曉了,定要?揪著他耳朵教訓一頓。 打罵于?衛疏,現在已是家常便飯,季濃教訓他,他也好脾氣地樂在其中; 只是衛疏擔心自己的未婚妻因從前的事,心有芥蒂,若是執意回汝南尋季家長?輩退婚,那他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謝洵道:“我答應你。” 衛疏猶覺不夠,又加一條,“謝兄,你讓殿下?在阿濃面前再給我添兩句好話可否……” 謝洵瞇了瞇眼看著他。 這是不答應的標志,或許連之前的交換條件都?會反悔。 衛疏攤攤手,意料之中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就算不靠你們夫妻倆,阿濃照樣?能明白我的心意。” 謝洵清凌凌開口,語調無甚波瀾。 “殿下?與季姑娘情?誼深厚,若是她做說客,季姑娘日后?嫁到衛府卻不幸福,為此?痛苦自省的就是她了。” 他知道衛疏是好人,但并不是好人就能在婚姻一事中游刃有余,處理的面面俱到,夫妻情?意本就變故頗多,元妤儀沒理由?為他們去承擔這些不確定的因素。 就算她愿意,謝洵也有私心,更想讓她把目光落在這段感情?上,讓她多想想自己。 季濃與衛疏之間本就有一道兩家長?輩定下?來的婚約,二人雖是未婚夫妻,看起來卻比他們這對成婚將?近一載的夫妻穩定多了。 衛疏靠這副豁出臉面、只為博佳人一笑?的決心,或許真?能促成這對姻緣。 可是他呢? 今晚的事情?順利的話,他們便要?啟程返京,但元妤儀還沒打消和離的念頭。 謝洵的薄唇抿直,清俊的眉眼郁色更深,驀然生出些類似閨閣女子的憂慮。 他覺得自己快成棄夫了。 第49章 委屈 衛疏不知道他們夫妻二人將要和離, 只在內心感嘆謝兄為人矜冷內斂,想來放不下面子去附和?公主。 正好現在還?有一點空閑,他抓緊時間道:“其實?謝兄, 你都跟公主成?親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多說點好聽的?話,嘴甜一點哄的?娘子高?高?興興的?,這不是我們這些為夫者應該做的嗎?” 衛疏說的頭頭是道, 神采飛揚。 謝洵并未出言反駁,而是默默思忖著他的話。 嘴甜?哄人。 恰在此時, 尋芳閣內二樓原本影影綽綽的?紅紗被扯緊, 再看不見樓上的?舞姬身影。 謝洵抬眸望了眼愈加深沉的?天色,這是花魁離場, 他心中已經有了把握。 衛疏也有同?感, 拍了拍他的?肩最后囑咐兩句, “其實?關心只行動不行, 你嘴上也得說出來,哪有女孩子不喜歡這些漂亮話的?呢, 就看我們家阿濃吧……” 這人又開始跟花孔雀似的?顯擺了。 謝洵側身, 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不遠處守著節度使府馬車的?那兩個心不在焉的?小廝身上。 — 尋芳閣內, 正是歌舞升平。 包廂內的?氣氛糜艷, 在場的?無不是從前對靖陽公主伏低做小的?兗州官員, 如?今個個溫香軟玉在懷,笑罵公主和?駙馬死無葬身之地。 江長丘喝了個半醉,攬著跳完一曲霓裳舞的?卞盈盈離場, 他嘴里還?哈著酒氣, 熏的?人頭暈。 兩個小廝在后面亦步亦趨地跟著,也不敢太靠前, 生怕攪了自家大?人的?好事。 “好姑娘,好盈盈……”江節度使一遍遍喊著,伸嘴便要往女子臉頰上親。 卞盈盈忍著嘔吐的?沖動扶著他,刻意勾出一抹風情萬種的?笑,嗔怪似的?拽了拽江長丘半松的?衣襟,“大?人,隨奴家來。” 到了二樓房間門口,自有方才?的?兩個小廝主動開門,掃了一眼不見異常這才?對視一眼。 “我等先?下去了,卞娘子有事便喚我們。” 卞盈盈的?手還?搭在男人臃腫的?腰間,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對那兩個小廝擺了擺手。 關上門,江長丘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獸性,徑直扯亂發冠,迫不及待地撲向垂涎已久的?卞盈盈。 但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 一柄長劍自橫梁而下,毫不留情地將他的?發冠劈成?兩半,甚至削去他幾縷頭發,用?名貴玉石制成?的?發冠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喚醒醉鬼遲鈍的?思維。 江長丘愣在原地,方才?只想與花魁春風一度的?酒意消失的?一干二凈。 面前的?是許久未見的?女郎。 江長丘記得她?,安國公世子的?表妹,也是靖陽公主的?心腹好友。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憎恨,自從靖陽公主和?謝駙馬失蹤后,他便著人在天峽山順便搜尋那二位的?下落。 江長丘理所當然地認為,季濃和?衛疏既然與公主駙馬相熟,必然不會?棄之于不顧,他甚至布下天羅地網,只等此二人入山尋人,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誰知壓根沒人來,好幾天過去,季濃和?那個衛公子還?是沒露面。 卻沒想到,竟能在尋芳閣碰上這樣晦氣的?人,但江長丘無意與安國公府交惡。 那是滿門忠烈,聽說祁世子三敗北疆,威名赫赫,得罪他們沒好處。 是以江節度使迅速換上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親切道:“季姑娘,真是巧啊。” 季濃冷嗤一聲,劍尖玩弄似的?依舊抵著他的?脖頸,“呸,誰跟你這老?東西碰巧。” 江長丘臉色一僵,無奈如?今身家性命都被捏在旁人手中,不敢貿然應答。 身后響起一陣腳步聲,元妤儀從房中那扇蘭花屏風后緩緩走到他面前,嗓音輕柔,堪稱溫和?。 “江大?人,聽說你在找本宮?其心意之誠懇迫切,只差把天峽山夷為平地了。” 江長丘看清面前人的?臉,駭然一驚,被她?冰冷的?目光審視,下意識跪倒在地,訕訕道:“公,公主……” 話音剛落,一旁站著的?卞盈盈已經宛如?石化,不敢相信地盯著這位沈姑娘,俯身正要跪拜。 元妤儀對季濃使了個眼神,后者立即將卞盈盈扶起。 “卞姑娘,今日多謝你相助。” 上京的?元氏皇族對遠在兗州、家中只是一介布商的?卞盈盈來說太過遙遠,也不切實?際,如?今少?帝胞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舌頭像打了結。 “民女、民女應該的?。” 元妤儀對她?微笑點頭,“答應你的?,本宮都會?記得。” 話已至此,江長丘浸yin官場多年,又不是傻子,還?有哪里想不通。 今日尋芳閣走這一遭,他分明是被人算計了,心中怨恨叢生,趁人不注意便要喊。 季濃眼疾手快,劍刃攜風而過,將他圓潤的?下巴劃出一道血痕。 江長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劃傷,痛意鉆心,哪里還?來得及吐露半個字。 元妤儀倒了一杯熱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明艷的?眉眼,少?女端著茶盞走到江長丘對面,臉頰上那抹溫和?的?笑若隱若現。 “江大?人,本宮勸你識相些。” “你久在兗州,過慣了呼風喚雨的?日子,是不是忘記了三年前新帝是怎么登基的??” “若本宮再狠心一些,你們這群人該喚本宮一句長公主,不是么?” 少?女輕笑一聲,眉眼恍惚。 江長丘混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手中的?熱茶,不敢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