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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鸞/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62節

    他皺眉道:“可是帕子有什么問題?”

    元妤儀知曉了前因后果,搖了搖頭答了句沒問題,又追問,“那窗戶也是你關上的嗎?”

    謝洵愈發?不解,卻依舊點頭。

    元妤儀松了口氣,將她?的懷疑都跟他說?了一遍,包括那些自相矛盾的推斷。

    謝洵哭笑不得,卻依舊順著她?的話夸贊道:“無妨,殿下足夠冷靜,能察覺細微不同,這是好事?。”

    元妤儀試圖從他話里體會到兩分嘲諷的意思,卻只看到他一雙溫柔沉靜的眼眸,仿佛體會到從前被他看到自己那盤失敗的燒茄子時的尷尬。

    謝洵看了眼她?明?顯腫脹的上眼皮,指了指水盆旁搭著的方帕,溫聲道:“殿下敷下眼睛吧?!?/br>
    元妤儀心?領神會,也沒有推辭,將冒著熱氣的帕子敷在酸痛的眼皮上,感受著熱帕子的溫度漸漸擴散。

    她?心?中只感嘆著謝洵的細膩。

    元妤儀以前只覺得只有紺云和錦鶯等貼身侍女才會注意這些瑣碎的細節,卻沒想到自己這個?駙馬比起心?細如發?的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洵看她?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著頭,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纖長脖頸,喉結不自覺上下一滾。

    他忙挪開目光,去把玩袖中的短刀。

    元妤儀:“郎君昨晚來的時候,可曾聽見我說?什么夢話么?”

    謝洵聽她?發?問,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她?最后說?的那句“不能喜歡。”

    喉嚨里的話未經思索已經出了口,“未曾。”

    其實她?噩夢中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但?謝洵不太想坦白。

    無論元妤儀當時說?的是“不能喜歡”還?是“不敢喜歡”,抑或其他任何一句話,謝洵都不會在她?面前坦白此事?,他寧愿一直瞞下去。

    有些事?,有些話,一旦戳破便再無遮掩了。

    不如維持現狀。

    元妤儀哦了一聲。

    昨夜雖說?做了噩夢,可她?卻罕見地沉浸在夢中未曾驚醒,睡的安穩,故而自己也拿不準究竟說?沒說?夢話。

    不過謝洵曾經說?過君子一言勝過千金,想來也不會在這等小事?上扯謊騙她?,她?自然相信。

    她?正要伸手去揭帕子,身旁突兀響起一聲,“臣在這水中加了幾味安神靜心?的草藥,殿下忍忍,多敷一會吧。”

    謝洵話音一落,元妤儀只好收回手,頂著被蒙住的眼往聲音響起的方向張望。

    少女扁了扁嘴,她?確實覺得這塊浸了藥汁的帕子味道有些刺鼻,只是沒想到剛微微抬手便被他看穿意圖。

    都道衛疏是八面玲瓏的貴公子,其實謝洵對旁人心?思和想法?的揣測要更準一些,只是他一向不愛表達罷了。

    謝洵將元妤儀那些小神情收在眼底,饒有興味地望著她?,嘴角的笑意淺淡溫柔,沖淡他身上的清冷氣度。

    這次他并未扯謊。

    今晨起來他便猜到元妤儀的眼睛會痛,所以早早去廚房燒了熱水;

    至于?草藥,是謝洵無意間碰到了同樣早起的嚴先生,便借用了他曬在院中的干草藥。

    她?一向嬌氣,得好好養著才行。

    謝洵估摸著時間,看元妤儀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里的珠釵,不再與他說?話,心?里又仿佛堵了塊石頭。

    他主動搭話,“嚴先生已經與我說?過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殿下可是在憂心?江長丘派人搜山?”

    元妤儀聞言眉梢微挑,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她?其實什么都沒想,只是在走?神。

    但?謝洵已然問出口,她?自然點了點頭。

    謝洵淡淡的嗓音又在不遠處響起,“殿下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該如何應對?!?/br>
    元妤儀果然扭頭頂著手帕看他。

    謝洵:“臣亦知曉殿下的打算,喬裝打扮,入城尋人,第一步是對的,第二步,殿下要去尋誰?”

    元妤儀靠著椅背仰頭,防止布帕滑落,“自然是回別院尋沈清他們。”

    謝洵的指腹劃過薄薄的刀刃,音調略壓低了些,“若真如此,便是自投羅網?!?/br>
    別院附近絕對有江長丘麾下親衛盯守,只待他們返回,便將這早該死在山匪手中的公主與駙馬先一步截殺。

    原路返回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沉默片刻,元妤儀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但?若不回別院,不找跟我們一起從上京來的隨行官員,偌大兗州城中,還?有誰可信?”

    謝洵未答,只是起身站在她?面前。

    元妤儀雖然被遮著眼,還?是察覺出他離開了座位,感覺到那抹熟悉的視線,下意識抬頭。

    下一刻,她?蒙眼的布帕被人揭下放在了一旁的水盆里,清澈的雙眸比剛醒時更明?亮,眼皮也徹底消了腫。

    謝洵側身含笑看著她?。

    “自然是找此時不在別院的上京人。”

    元妤儀眉尖微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跟我們一起來的無非就?是沈清、龐統領、鄭大人和安國?公府……”

    她?的話戛然而止,明?顯已經想到了人選,只是還?有些不確定,“你是說?我們進城后去找阿濃和衛公子么?”

    謝洵輕嗯一聲。

    “可是江節度使已經放出你我二人被天峽山山匪追殺,下落不明?的消息傳出去,整個?兗州城現在人心?惶惶,阿濃他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謝洵道:“殿下,季姑娘是行伍之人,又與你情誼深厚,想要尋你下落也是情理之中;可擇衍并非武將,衛老尚書師承博陵崔氏,是文官翹楚,他的孫兒絕不會看不出這是一個?圈套?!?/br>
    他上前一步,神色如常,“殿下不妨再想想,擇衍既然能猜到故意放出消息的江節度使另有企圖,還?會不會跟著季姑娘一同回別院?”

    元妤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想到之前衛疏對阿濃眉眼間藏不住的感情,語調篤定,“不僅不會跟同,衛公子應當還?會攔下阿濃。”

    “正是,而且他們也需要躲開江節度使。”謝洵眸光溫和,仿佛江長丘的所有謀劃已在他計劃之中,宛如小丑。

    元妤儀看著他沉靜從容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問道:“那我們要去哪找他們?”

    謝洵垂眸望見湊到他身邊的姑娘長睫低垂,想去揉一揉她?柔軟如綢緞,垂在頰邊的烏黑發?辮。

    但?他愣了愣,并未這樣做,只是背過手,克制著自己的舉動。

    太突兀了,她?一定會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豎起耳朵往后退半步,無法?理解地盯著他。

    元妤儀對身邊人的想法?毫無察覺,久久沒等到回答,她?半仰起下巴又問,“你知道嗎?”

    謝洵輕輕頷首,清冷的眉眼微揚,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也跟著往上挑了挑。

    滿室生輝。

    他略彎下身子,也在她?耳側悄悄說?了幾個?字,尾音故意揚起,淡淡的癢癢的。

    元妤儀聞言,眼中浮現一抹不加掩飾的愕然,瑩白的耳垂登時爬上一抹紅,但?冷靜下來想一想,又覺得謝衡璋這地方猜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尋芳閣是兗州最大最豪奢的花樓,他們進山逃脫那日,衛疏和季濃要合作去查探的地方便是兗州青樓。

    他們還?在花樓對面的客棧租了房間,現在想想,一切竟都在冥冥之中尋到了退路。

    在兗州看似絕境,其實暗藏生機。

    元妤儀想明?白后扭過頭,聽謝洵說?起尋芳閣恍若米糧店鋪一般稀松平常,心?里閃過一抹古怪的情緒,眼神染上一抹深意。

    她?覺得一個?潔身自好的男子,在談起這等風月場所時,至少應該有所避諱。

    可謝洵太平靜了,仿佛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似的。

    元妤儀古怪的情緒愈演愈烈,壓根來不及思考,這世間其實原本就?很少有能讓謝洵在乎,亦或是另眼相待的事?物。

    沖動占了上風,少女略提高?音調反問。

    “郎君為?何對這等尋歡作樂之地如此熟稔,難道你也同衛公子一樣喜歡聽曲兒?”

    謝洵被她?特有所指的兩句話驚得一怔,素來鎮定從容的心?一凜,有些局促。

    這樣的慌張落在元妤儀眼里,便成了被她?碰巧說?中后的羞慚。

    她?錯愕道:“謝洵,你當真常去青樓?”

    語調略急,連他的表字都沒喊,連名?帶姓這樣說?出來,不敢置信中還?摻雜著一分失望。

    謝洵的喉結上下一滾,也顧不上思前想后,語速飛快地同她?解釋,連臣都來不及說?。

    “殿下,我從未去過秦樓楚館!父親和主母對我一向嚴苛,我平日連出門?的次數都寥寥無幾,怎么可能去那等風花雪月之地?!?/br>
    他的話音一頓,又補充道:“我從未招惹外面的女子,家?中侍候的也只有歲闌一個?小廝?!?/br>
    簡而言之,沒有狎.妓,也沒有通房。

    雖說?這樣的解釋有些狼狽,但?元妤儀原本緊蹙著的眉尖終于?緩緩舒展。

    倒是她?疑神疑鬼,一時昏了頭。

    當初她?甚至借用了汝南沈家?的消息網,派沈清去調查過這位駙馬還?在侯府中做公子時的日子,確實是深居簡出、潔身自好。

    元妤儀的臉頰guntang的幾乎要燒起來,自覺再不能和謝洵待在這兒,只匆忙扔下一句:

    “想來午飯快做好了,嚴先生腿腳不便,我去給他打下手?!?/br>
    謝洵卻以為?她?是不想聽他解釋,直接將她?攔住,鄭重開口。

    “殿下,我同你保證,無論是成婚前,還?是成婚后,我都絕沒有拈花惹草,招惹過旁的女子。”

    謝洵越說?,元妤儀臉頰便越熱。

    她?靈巧地側開身子,提著裙角轉頭匆匆望他一眼,便躲開目光,清脆應了句“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br>
    第47章 救贖

    翌日?卯時二刻, 太陽還沒升起來?,天邊掛著?輪月亮的殘影,薄薄的晨曦籠罩著整片天。

    計劃已定, 只待施行。

    城中張貼了二人的畫像,自然得改裝易容,見?二人為難,嚴先生主動攬下這樁活。

    元妤儀看著鏡中那張截然不同的臉, 神思微怔,其實若真一點點細看, 骨相并未變化;